“......”书生面红耳赤,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
事关当今皇后,即便心有不服,他也不敢轻易提出自己的见解。
若没有圣上赋予皇后的权利,她拿什么开辟渝江码头?拿什么充盈国库?
说到底还不是仰仗当今圣上才能办成这件大事,就算不是她,旁人也可顺利完成。
所以即便皇后受万民敬仰,他的心中还是有几分不屑。
南絮侧眸,眸中带着几分嘲弄,“方才不是还信誓旦旦,怎么如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寻常女子岂能与当今皇后相比,你分明是在为难我。”
“皆是女子,为何不可?且我的身份也越过你,难不成你的母亲与妻女也都无法与我相提并论?”
“你......你怎可如此辱人?”书生转头寻求众人为他评理,“我母亲为我付出了一切,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母亲,可南絮却说我母亲无法与她相提并论,实在是可恶至极,还请诸位为我讨一个公道。”
“可我的话也没说错啊。”南絮幽幽道:“女子不如男,此话出自你的口中,若说辱你母亲也是你自己先开的头。”
“这......”男子无言以对。
他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但那只是为了针对南絮。
在他心中,母亲胜过一切,便是父亲也无法与之相比。
这时候,有序的脚步声响起。
大理寺衙役持棍清出一条道路,身着绯红官服,肤色白到血管清晰可见的男子缓步而来。
嗓音低沉又带着几分沙哑,“是何人造谣生事?肖世子妃又在何处?”
“民女这就去请我家世子妃。”若云掀开车帘将南絮搀扶着下了马车。
南絮反手将发簪插回发髻,走到江涣面前微微颔首:“有劳大人跑一趟了。”
目光触及女子鸦羽般的长睫和秋水般的双瞳,江涣眸底闪过一片柔色。
“世子妃客气了,不知世子妃想要状告何人?”
南絮眸光一凝,徐徐看向辱骂过她的几人,纤纤细指微抬,“那位褐色衣衫的男子,暗红衣裙妇人还有那位黄衣少女和这位书生。”
被她指到的四人瞬间变了脸色,连连摆手否认。
“大人,冤枉啊,我们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是啊大人,不能仗着她世子妃的身份就这般欺压良民。”
“还请大人明察秋毫,不能让好人蒙冤啊。”
江涣神色淡淡,看向身侧的少年护卫,“你去查查真相究竟如何。”
“是,公子。”江小鱼小手一挥,周围霎时静了下来。
他清了清嗓子,模仿自家公子的语气,“是非自有公论,公道自在人心,今日之事或有一日也会降临到尔等身上,若想得到公正,需当先匡扶正义,如此世间将再无冤案发生。”
此话一出,原本打算置身事外的百姓纷纷抬手表示有话要说。
人家一个小姑娘不受亲人待见已经很可怜了,他们绝不能再落井下石。
江小鱼命人抬来桌椅,“请大家有序排队,以便林主簿依次记录。”
见排队之人越来越多,四人暗暗对视了一眼,扭头就往外跑。
然而大理寺衙役可不是吃素的,三两下便将四人捆绑抓回。
林主簿很快就将百姓的供词呈上,江涣逐一翻阅。
众人皆道是听人提起南大小姐忤逆不孝,罪行众多,才会相继来到此处。
至于定安侯府马车会经过此地也是有人所传播,经过细查,传播之人正是被扣下的那四人。
人已捉拿,接下来便是回大理寺进行审讯。
百姓们不愿错过这场好戏,也成群结队跟着前往。
很快,大理寺外人头攒动,有些个子小的甚至骑到了旁人身上。
公堂之上。
江涣正襟危坐,眸中一片冰寒。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小人李华,妇人王氏......”几人惶恐报上姓名。
“本官问话,若有瞒骗行为当受三十大扳作为惩戒,尔等可有听清?”
一听到三十大板,几人心凉了半截。
只不过是受人所托挣些碎银,怎么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几人中那名黄衣少女最为胆小,几句话便交代了全部事实。
“大人,是有人给我们银子,让我们煽动百姓围堵南大小姐,还请大人看我老实的份上,不要打我板子。”
她才十七岁,还没有许配人家,若是一顿板子留下了伤痕,今后还怎么嫁人?
王氏是她的母亲,见女儿这么轻易就认下罪责,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不仅银子没有了,还无形中得罪了某位权贵,京城将再无她们母女的容身之地了。
有人开头,剩下的人只能跟着认错,说出所有事实。
他们都是受一名妇女所指使,前来毁坏南絮的声誉。
只是那名妇女蒙着脸,声音也刻意压低了几分,所以他们并不知晓那人的身份。
主犯身份未明,案件只能暂时搁置。
江涣刚想开口,南絮便率先说道:“大人,可否让一人上公堂供他们辨认?”
“......准。”
下一刻,若云押着一个蒙着脸的妇人走了进来。
四人见到她顿时激动了起来,齐声道:“是她,大人,就是她指使的我们。”
啪——
惊堂木重重拍响。
江涣音色渐沉,“堂下何人,为何指使他们毁坏肖世子妃之声誉?”
蒙面妇人脚下一软,整个人趴在地上浑身发颤。
怎么会这样?
她不过是出府传播谣言,再借机让南絮声名尽毁。
怎么后颈一痛,再醒来便是在大理寺?
此事虽是老爷和夫人授意,可他们身份尊贵,声名不容有污,所以定会将她推出来当替死鬼。
怎么办?难不成今日她真的要折在这儿了?
“堂下何人,速速报上姓名。”江涣沉声厉喝。
蒙面妇人还是没有言语,就算是死,她也不能拖夫人下水。
南絮上前两步,垂眸注视着她,“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主子,为何这般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