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两天,金天鸣和傅玄幽就收到了好几封帖子。
既有世家那流光闪烁印着华美图案的请帖,也有一些朱明宗年轻一代的弟子,上头的私印闪着流光,最特殊的一封写着“梁自荣”,他们去找过客居的管事,得知这是梁氏十九公子的名讳,也就是那位他们得知已久的人物。
而这其中,梁丹师显然是最殷勤的一位——考虑到那些还没揭露的秘闻,他说不好其实是在看什么乐子,他不仅送来了礼物,还为两位买好了票,那票上与他们之前买过的票不大一样,相似的纸面却有三个会流动一样、哪个角度看都是正面的字:贵宾票。
管事告诉金天鸣,贵宾票并不仅限于朱明宗弟子,但是只有朱明宗的外门弟子及以上才能买到,走的通道、等候的厅堂也不一样,即那二楼连廊一样的一圈屋子。
朱明宗这一套传送阵体系,倒是很成体统,据说是三万年前某任掌门为着便捷而统一了规矩,薛屏岫觉得很现代化,凡间依旧是一片古代落后模样,而修真界却已有了更现代化的体系,与资本的蓬勃生长了。
于是他们很快就借此离开了陈家的范围——就连陈家主都没有权利禁止他们去往朱明宗的其他地盘,按照朱明宗的第九百一十五条律法规定,朱明宗内部任何城市禁止拘留任何一个非通缉、非失信、非罪犯修士及凡人离开此城去往别的城市,这条规矩让薛屏岫想起了欧盟,以及免签,那些赵温舒年纪还小时和姐姐的旅行,还有外交官姐姐遇到的许多各国趣闻。
可惜这里没人跟他一样懂这个梗,他怀念那个曾与他亲近无隔阂的0231,而他却心知肚明再也无法对那团机械造物拥有信任。
贵宾等候室需要从等候室入口侧边的楼梯上去,是一模一样从无改变的规划,而上面确实对得起这样隆重且垄断的做法,既有一个可以观景的大厅,又各自拥有独立的等候室,里头陈设奢华,每间更有一名筑基期的侍女,食水只需吩咐侍女一声,每间还备有两碟灵果两碟糕点。
除此之外,就连传送阵都不是楼下统一传送那样,而是固定好了时间段,共十个传送阵,每次最多传送十人,而且目之所见这里的传送阵稀稀落落,相比起楼下许多人一起要少了不知多少。
熟悉的辉光闪烁后就到了朱明宗大本营——朱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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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对陈七十九记忆尤深,但是梁自荣并没有因为消息就打乱原本的安排,他在丹阁门口查看了剩余贡献点,又检阅了宗内丹榜排名,这才不紧不慢卡着饭堂开放的点儿进去。
宗门学堂放课要晚一刻钟,距离不一;刑堂每天一忙事情就吃饭时间不定,后勤、管事这个点多数还在忙碌;更有长老、核心弟子若是吃饭堂可以提前一天在水牌里点好菜肴,还有丹阁、器阁完成时间不一,外勤弟子无法赶回等林林总总,这个点儿必定能抢到一些有数的菜。
梁自荣领了薄薄的石板,在上面用灵力勾选好在哪里吃,再选上爱吃的菜肴,这灵厨所做的菜肴也是各级弟子自有份例,每餐如一,可少选而不可多选的。
身为内门弟子,又在出窍期后领了丹师补贴,梁自荣可选四个菜、一道汤、两份糕点一份灵果,他爱人许承明是阵修,可选三个菜、一道汤、一份糕点和一份灵果,灵米灵面自选。
交上去这两块片片后,因着他选了外带,就有一个小光团在不久后飞出来,往宗门制服上一扣便稳稳当当,等到回了洞府,只需选好桌子,在桌子中心双手一拍光团,随即里面的菜肴和米面就铺陈在桌子上了。
他在饭桌上和许承明提起这件事:“你还记得陈莫吗?”
许承明对这件事的反应一直很可以的:“我记得他想强迫你是不是?不过他都死了几十年,发生什么了?”
“今天我被吴烟霞坑了。”
“嗯?娘子,要不我做个警示阵法吧。”
梁自荣自顾自继续说:“她给我强塞了消息换人情,陈莫那个活像是编出来一样的未婚妻,姓傅水灵根的,他来南疆了。”
“就知道他不是个东西!”
“陈家肯定要把这件事瞒下去的,你怎么看?”
“那就下帖子,”许承明和梁自荣做了几十年道侣,这句话一出来就明白了老婆想做什么,“到时候要不要我陪你?有什么事你就喊我去做,陈莫那个扑街仔,不值当做什么。”
这之后他们的话题总算又转回来家常,许承明的阵法材料梁自荣的药草,还有一些零零碎碎,家里的账目两个人都一清二楚,又说到了最近外头来的消息等等。
票是许承明去买的,回来后捎给梁自荣,顺路就差人把请帖连着传送阵票一块儿送过去,梁自荣挑的是过两天的票,送过去经过几重手定是最快也要今晚到了,商量一下,休息一下,再过来刚刚好。
果然不几天,那对小夫夫就如期而至。
朱明宗位于朱雀城背靠的山陵群,这里的地势不如西南那边险峻巍峨,在众多人口的生活经营下雨林不密,因此瘴气也要轻许多,但山陵群三面接壤的都是茂密雨林,往那边去便人烟稀少、城池零落,顺着丛林一直走就到了西南,那里毒虫毒物最多,又接昆仑,灵兽与人同居,浑然而无城池,多以部落为分,兼之土着淳朴开放,那里才是真正的别有风情,不似南疆尚还重礼。
而朱明宗的建筑与洞府散布于整座朱明山陵,其间车马难入,出行多御剑或驾灵兽,建筑风格不似城池之中统一,虽壮阔而显朴素,甚少南地秀丽。
金天鸣和傅玄幽自传送阵出来后,跟随等候的杂役弟子一同进入直通朱明宗内部的传送阵,至内门后便无捷径,一路跟着杂役来到了山间洞府。
而梁自荣早就等待于此,泡好了茶水。
他为两位客人倒上灵茶水,笑容亲切温和:“初次见面,未曾远迎。在下梁自荣,朱明宗戊陵辈弟子。”
茶香袅袅,主客分坐桌边,是家常情景,却郑重起来。
说了些客套话后,他才说:“我知二位道友来意,与贫道不谋而合。此事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