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上京城韩家的一名客卿,就是帮着韩家人想办法的读书人之一。
身形清瘦长相斯文俊秀的读书人,一身皮肤白嫩不透血,带着一股病弱书生的气质。
他对伪装成四丫的夏末作揖,道:“在下姓周,名礼,是韩家邀请的客卿之一。”
“哦,不知周客卿有何事呢?”伪装成丫环的夏末,出口,就是憨憨的声音,给人的感觉就是没心眼的憨丫头。
“自昨日见着姑娘,在下就想结识姑娘,不知姑娘可否给在下机会呢?”周礼快速的扫了样貌普通,甚至有些上不得台面的四丫一眼,做出真诚的模样再次说。
伪装丫环的夏末做出憨厚的模样点点头,说:“啊,你们说要让你来勾引我,让我迷恋上你后,听你摆布什么的,我听到了。”
周礼先是一怔,随即瞪圆双眼,一阵窒息,脸色涨得通红,计谋暴露的他,羞愧的抬手挡脸,转身跑了。
夏末眼中闪过嘲讽,大踏步的往前走。
夏末走过之地,神识像是犁头般,将所过之处,能探知到的消息,全部扫视一遍。
发现的有趣的事情有点多呢。
嘻嘻
伪装成丫环的夏末,走到上京城十几条繁华街道之中的其中之一的东大街上。
东大街很大,两边摆摊外,还有行人有序的走在两边,中间则用石子画线,铺出路来,专门用于马车、快马往来,行人很少直接穿行路去对面。
夏末的到来,并不显眼,就掩没在人来人往的人流之中。
又走了一段路,那段路上,有明显的行人滞留,都在望向路旁的店铺内。
夏末也跟着停下脚步,她没探头望,而是寻了一处墙,慵懒的斜斜的靠于墙上,将神识则由她心意而动,进入到店内,以最佳视角,围观店内情况。
被围观的店铺很大,足有五间门面,雅致的墙面上,展示着书画等,一旁还有一些精致的柜台,柜台上摆着价高或者珍贵的文房四宝。
而这间店铺,是一间书画斋,墙上展示的,也都不是普通的书画,店铺内,还有专门请来的练家子护卫着。
会引起此番轰动的原因是远山女先生的第三画书法, 再次出现了。
本来嘛,远山女先生,充满了争议,围观者居多,真正愿意出价买书画的少,但……皇甫千暗中出手了。
那些同样对远山女先生的书画心动的人,自也忍不住的出手了。
于是,戏剧化的场面加剧。
先是安排人,将远山女先生的书法,贬低的一无是处,引起更多的贬低之语,反而激起了围观之人,以及喜爱书法的人帮着站出来帮着公正的说话。
眼下场面,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书画斋内——
“姑且不论书写这两句诗的是男子还是女子,就冲这两行力透纸背,能大气磅礴的字,就不能说这字,上不得台面,”中年山羊胡男子大声道。
“你当然是支持远山女先生的,你毕竟花了二千两,买了她一幅字画,不是吗?”立马有人站出来反驳。
店面分三派人,第一派,觉得只要是女子写的书法,就是上不得台面,不该把女子捧得如此高,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读什么书?识什么字?知道三从四德就行!
第二派则是撇开女子身份不论,只谈那一身好字。
第三派,则是两边都不站,也可以两边都站,就看哪边有理。
“我认好字,难道这不是好字?”山羊胡男子犀利反问。
“字再好,自一个女子手里出,那就是一文不值!”立马有人跳出来大声道。
“女子,就该熟读《女戒》在家……”
也就是此时——
第四派,确切说,与他们剧烈争论不休的人出现了。
“不知这幅‘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的字画,远山先生可有出的意思?”
与争论不同的声音响起来了。
书画斋内,就是一阵落针可闻的安静,所有人,动作整齐划一的齐齐投视向刚才踏进书画斋内的中年男子身上。
中年男子被那么多人看着,他冲他们作揖,抱了抱拳,有些压制不住激动,尽量解释的说:“小人不才,只是一届商股之流,没读过多少书,道理懂得不多,但,小人就是……看到这字画后,心情,莫名的被震撼了,没由来的感动,就想将这画买下收于家中珍藏!”
中年男子紧张的解释完了,再次紧张的看向一旁的掌柜的。
“远山先生,早说过,让本店代理其卖书法,”书画斋的掌柜点头。
中年商人一听是可以买卖的,又激动了。
“小人,愿意出二千两,可否,将此幅书法,卖予小人?”中年商人激动得双眼通红。
尽管中年商很喜欢这幅书法,但商人的本性还在,能低价买进,就不可能开出高价。
“嗯……”掌柜的认真思考起来。
“不,这画我愿意出二千二百两!”同样相中夏末画的山羊胡中年男子也坐不住了。
上一幅远山先生的字画,他是买了,但他是代人买的,这一幅,是他自己想买的!
看着这画,他也莫名有一种心情激动的感动,让他就此错过,他也舍不得。
“你们,你们……”
以女子身份贬低画的那一帮子人有些气急败坏的瞪着出价买画的人。
也就是此时……
那些以女子为由贬低画的人里,也站出一人,说:“我出二千四百两!”
以女子理由贬低画的一群人,猛地转头,瞪向混在他们之中,开价的男子。
“是,我是觉得女子写的不好,但远山先生不同,而我……之所以跟着贬低,是想要以更低的价格买到此画罢了,”混在贬低女子地位的人中的一名男子站出来,大大方方的承认了目的。
“咝——”
堵在门口围观的一群人,猛地倒抽了口震惊的冷气。
“可惜,我的寻点心思,没法实现,可我又不想放弃这幅字,那么……”赵姓男子摊了摊手,道:“只能出钱争取了。”
真心来贬低远山女子身份的那些人,气得嘴唇哆嗦,浑身打颤,就那么死死的瞪着站出来的赵姓男子。
书画斋外,懒懒靠墙的夏末在心里赞了句,皇甫千这反转,排得好啊!太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