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有些情绪,但还是依了林诗诗。
林诗诗问她想先去哪,她说先走一圈,看看鲁国公府的景致。丫鬟自然听从,在前面引路,还不忘细心介绍。逛景致的人不少,时不时碰到三五成群穿红戴绿的人。
用了大半个时辰,一圈走了下来,周瑾说想去听个戏,她没听过这边怎么唱戏。
丫鬟引着她们去看戏,戏台下人不多,周瑾坐下听了半柱香,觉得无趣,又换到另一个戏台,听了一会,仍然觉得无趣。
“周瑾,要不去厅里坐坐,喝喝茶歇一歇。”
周瑾点点头,心思不太集中。
厅堂里,余氏正让六月打开朝廷御赐的糕点,让大家尝一尝。
有几个夫人面上开始说恭维话,说余氏好福气,年纪轻轻长子已经是朝中重臣,镇国将军府不仅要恢复昔日荣光,还更胜一筹。
“余夫人,等您大儿子获胜回朝,朝廷是不是要封你个诰命夫人,真是让人好生羡慕。啧啧……”
余氏闻言,抿了抿唇,大度地道:“我如今出门少,这些荣光,又何必跟年轻人争。”
殷夫人也在,她打量着余氏,嘴角挂着一抹讥讽。对余氏道:“余夫人,府上大奶奶今天怎么不见过来?”
“她啊,来了,和我一起过来的,今天人多,一转眼不知逛哪去了。”
余氏脸不红心不跳。
旁边的永定侯府主母钟夫人用手捻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就吐了出来,怪叫一声,道:
“余夫人,这真的是御膳房的糕点,怎么这么难吃,跟石头一般硬,都快把我的牙齿硌掉了。前几天我府上也有幸得了御膳房的糕点,跟这完全不是一个味。”
旁边有人噗嗤一笑,道:
“难道御膳房的师傅,还看人下菜。”
“啊,真的好硬。”
“咬不动。”
旁边有人陆陆续续的道。
“对了,余夫人,你是什么时候收到这糕点的,不会是时间太久都变质了吧。余夫人可真细心,好保存着带给姐妹们尝尝。”钟氏尽情嘲讽。
一盒糕点顿时无人问津。
钟氏旁边一个梳着妇人发髻,衣着青色锦衣襦裙的年轻女子道:
“母亲,您近来胃不舒服,这种糕点还是不要吃了,回去您想吃什么,儿媳妇给您亲手做。”
正是毛林海的妻子刘姣云,钟氏的儿媳妇。
刘姣云本是陆珊珊的闺中好友,她一直心仪毛林海,还把自己的心思告诉陆珊珊,结果得来的是毛林海与陆珊珊定亲的消息。
之后,毛林海与陆珊珊退亲,两府关系也闹僵。
陆珊珊掉头与杨武成亲,毛林海则娶了刘姣云。
毛林海与陆珊珊退亲之后,陆珊珊曾约毛林海出来见过一面,还讲过一番“天长水阔”的离别之语,毛林海不胜唏嘘,之后,竟然暗中对陆珊珊生出了留恋之情。
当初,毛林海本也是对陆珊珊一见钟情的,若没有被林诗诗暗中抖露,陆珊珊纠缠王寂川之事,毛林海也不会退亲。
但自从两人各自嫁娶,毛林海的内心便有些意难平。尤其是最后那次相见,陆珊珊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心中保留了一份美好。
本来,这样隐晦的心思,也无人知道。但偏偏刘姣云与陆珊珊过去曾是好友,彼此熟悉。
有一次,毛林海在书房作画,山水画中,一个女子不过是一个若隐若现的背影,刘姣云却觉得这个背影如此熟悉。
她故意试探,说陆珊珊是个朝三暮四不守妇道的女子,惹得毛林海不悦,让她不要背后诋毁她人。
所以,刘姣云对于陆珊珊,从好友便变成了眼中刺。
余氏转头望去,她是认识刘姣云的,哼道:
“娇云也在啊,见了伯母,也不先打招呼,怎么出嫁了,反而不如以前懂规矩了。”
刘姣云小脸一白,正要呼对方一声伯母,钟氏立马给她解围:
“余夫人冤枉小辈了。别说娇云没认出你来,我刚才都差点没认出来,一年未见,余夫人变化实在过大。我记得以前余夫人也是丰腴身材,如今,是在减肥?都有些脱相了,还是多吃点吧,我们这个年纪了。”
当朝女子,以瘦为美,钟氏这样说,就是在讽刺余氏这么大年纪了,还在减肥争宠不成。
刘姣云嘴唇扬起,笑道:“余伯母,多多保重身体。”
余氏气死。
回道:“我儿上阵杀敌,做母亲的日日担心,吃斋念佛,祈祷平安,哪能跟你们比呢。”
钟氏呵呵呵一笑,永定候府曾与镇国将军府结亲,她对镇国将军府的情况打探得清楚,余氏这个继母与继子陆昶的关系如何,她是知道一二的,甚至对于陆珊珊后来的婆家情况,她都知晓。
“娇云,你别站着,你身子要紧,来来,坐母亲身边,要是累了,就跟母亲说,找东家要个房间休息也是无妨的。林海这孩子,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不来心疼媳妇。”
刘姣云闻言,用手叉腰,挨着钟氏坐下,又摸了摸肚子。
这么明显,大家立马反应过来,刘姣云这是有孕了。
便有人开始说恭喜的话。
钟氏摆摆手,制止道:“今天我们是来赏春的,不谈其它。”
余氏立马泄气了,毛林海成亲晚了陆珊珊半年,可人家都有孕了,陆珊珊呢,一点动静都没有。
当初,钟氏就曾质疑陆珊珊不好生养,如今,钟氏明明是在故意气她。
但,余氏没有底气,只能装没有听见。
就在这时,一道娇音响起。
“母亲,你也来了。”
“母亲!”
是邵氏带着陆珊珊和杨武过来了。
“珊珊,姑爷,亲家母,你们来了,来,坐!”
杨武风流倜傥一表人才,陆珊珊人也娇艳,余氏心里想着这两口子能一起来,定然是感情好的表现,心里十分高兴。
余氏挑衅的看了一眼钟氏。
周围其他人感觉到两家人的火药味,要么移步,要么作壁上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