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啧。
送走梁母,袁夫人刚要和自家儿子说话呢,结果这儿子视线直勾勾盯着别人看。
袁母顺着他视线过去,又看到正盯着自己思索的崔琢。
……?
然后被她一眼看的回神,还立马回了一个礼貌的笑容。
……袁母点了下头离去了。
刚拿人的时候,看着多威风多聪明一个孩子,怎么现在还有两分憨呢……
不过自家儿子更不争气,这就是儿大不由娘吗?
目送袁夫人离去,崔琢那种莫名的紧张感才消失。
“你怎么没和我说过你阿母是梁氏女啊”
她刚才给梁家面子给够了没,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袁慎看着她少见的一面,心里莫名欢喜,不过面上还是平淡,
“崔将军养伤时还在处理公务,善见怎么好拿这种事情打扰呢”
?
又阴阳怪气起来了你!
崔琢看着某人施施然离去的背影。
我惹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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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给我按住”
袁夫人坐在主位,看着被丢到中央的梁母。
“从今日起,曲泠君主仆二人不再归你管,你若想动她半分,要先问我是否答应。”
梁母无力跌坐在地上,“我是你庶母,你敢对我无礼!”
“当初,我就不赞成我阿父扶正你。”
袁夫人情绪毫无波动,
“门第微寒是小事,你这人狭隘浅薄,私心用甚,从不在乎大局,只在乎自己利害。
如今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这般闹腾,还将太子殿下拉下水,你问问族中的长老,可否再为你撑腰?”
梁母心中依旧不甘,
“难道眼睁睁看着我儿惨死,这毒妇却能逍遥脱罪?”
“案情尚未明白,不可草率行事”
袁夫人眼神锐利,“你若打杀曲泠君,就是死无对证。
如若陛下震怒,哪怕我们梁家是百年世家,陛下不会为难,但族中子弟的仕途就到此为止了,为了你儿子一人,值吗?”
“仕途关我什么事”
梁母冷笑一声,尖利的声音又有些悲切,
“我想遐儿入朝为官,你们个个不肯举荐,我想遐儿当家主,你们非说什么长幼有序,不肯给他机会。
你们个个自恃出身高贵,一直看不起我们母子……”
崔琢若有所思。
这人还真是神似太子妃。
“说你狭隘浅薄你还不服”
袁夫人继续道,“当初你生下梁尚,阿父并未抬举你,直到你生下梁遐,才扶你为正妻,故而最初梁尚只是庶出。
你不愿跟别人提及那段出身,便一直不喜欢长子,宠溺幼儿,所以才将梁尚,培养成敏感多疑不相信女子的个性,才闹出今天这般祸事。”
梁母显然不承认这缘由由她所起,
“遐儿孝顺,我疼点又如何?而且,我也心疼尚儿,如今我拼着老命,还不是替尚儿讨公道!”
事情越发明确了。
崔琢心中已经确定了人选,只等一会出去找点证据。
嗯,今天第一次查这种案子,还是很顺利的嘛……
“人都死了,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
袁夫人倒不是个喜欢墨迹的性子,
“你无非是担心,曲泠君和梁尚之子继承家主之位。你偏袒幼儿,想把家主之位转给他,才这么着急给曲泠君定罪。
所以,我说我阿父不该扶正你。你须知,先有梁家,才有你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如若没了梁家,他们的性命,又值几个钱。”
撕开表皮后就是血淋淋的真相。
梁母显然受不了这刺激,“你,你,我到底是你父亲的遗孀!”
“我跟你透个底吧”
袁夫人依旧平和,“今天结局无论如何,你这个遗孀,都做到头了。”
“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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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将军,为何把我们梁家男丁集中于此?”
梁州牧道,“虽然事情发生在我们两家,但是梁家无辜,不该受此屈辱”
凌不疑头都不回,
“梁家无辜?难道梁尚不姓梁吗?
若他为人正直,跟曲泠君做对恩爱夫妻,亲密无间,那有心人的筹谋就未必能成。
可他非要做个畜生,之前便传他二人夫妻不睦,现此案揭发,更知曲泠君受苦。
梁尚下作卑劣,梁家,当真脱得了干系?”
梁州牧也许是听出几分怒气,今日见了面以来,第一次大声质问,
“难道梁尚身死是我们梁家的错?凌子晟!你好辩才”
见他情绪波动,凌不疑才缓缓转过身,面对他,
“梁家的子弟,梁家的夫妇,梁家的宅邸梁家的凶案,若梁家无错,难不成是我凌子晟的错”
梁州牧抬手止住,不想被他带着走,
“我不与你争辩,我就问你,为何把我们梁家的子弟集中于此”
凌不疑从他身上收回视线,“此事涉及储君,想瞒也瞒不住。
若是梁家交不出凶手,必定,祸连全族。”
他眼神扫过堂下跪的众人,意有所指。
众人皆是一惊,梁遐垂着头,眼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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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泠君,我一直以为你一个聪明的人。
好好的一桩婚事,你弄成今天这般田地。”
论完梁母,又到了曲泠君了。
崔琢的视线也转到这个清丽的女子。
坚与柔两种气质在她身上融合,衬出一种别样的魅力来。
“梁尚打你,你口不能说,身子也不能动吗,你早闹出来,何必闹到今天这样?”
曲泠君眼神柔和而坚韧,缓缓开口,
“起初我要绝婚,梁尚要挟,在外宣扬我和太子暗通款曲,私相授受,彼时我年纪小,一时被吓住了。
有了孩儿之后,我发现梁尚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于是又想绝婚,他却阴毒恐吓我,说就算我能走,孩儿总是要留下的”
她眼眶有些发红,“小小孩儿,能受几日这般折磨……我便又犹豫了”
崔琢皱眉。
这两个孩子确实是问题……
“因你的优柔寡断,才将事情闹到今天这步田地,现在,你还不肯说出真相吗?”
袁夫人思路清晰的很,“那日中午,到书庐送饭的,到底是谁?”
曲泠君闭上眼,“是我的婢女,幼桐。”
………
………
“为何凌将军觉得凶手就在我们之中?”
梁州牧不甘示弱,“难不成您找不到真凶,就让我们全族来顶罪吗?”
“谁说我查不到真凶。”
凌不疑走到他对面的案桌坐下,
“能有此等力量,从背后一刀穿其胸膛,取其性命者,必定是个男子。”
(崔琢不能算在内,她不是正常情况。)
凌不疑顿了一下接着道,“梁尚不善交际,整日窝在家中沉迷金石,跟他有仇,跟他有利益争夺者,必定不会是外人,只会是梁家人。
此事涉及储君,短短一日内闹到都城人人尽知。凶手敢如此高调行事,必定是有人里应外合保他周全。
还有,梁尚乃梁家家主,若家主身死,其夫人被诬陷成凶手,那他的孩儿,便无法继承家主之位,谁能取而代之,谁便有可能是凶手。
梁无忌,此人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