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贵其实是两世为人,根本不是如今这表面上看到的年龄,他又岂会不知其中道理。
因此,他在听到陈景行的话之后,便点点头表示知道,然后便吩咐马车夫上路。
正在这时,就见有一骑快马从街道那边奔驰过来,到他们面前这边后,先是转头看了下书社挂在外面的招牌,然后看向面前的这一大群人,带着一种高傲的气势,俯视着他们这些人喝问道:“你们可知,浙人徐渭是在这书社么?”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愣了下,没想到有人在这个时候找徐渭?
李文贵也在马车里听到了,便立刻掀开马车上的帘子看情况。
就见马车前面,说话的这一骑,穿着一身锦衣,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
他正在打量呢,陈景行已经先开口回答道:“正是,不知找徐渭何事?”
那人并不下马,依旧俯视着陈景行等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又大声喝问道:“既然如此,这里可有一个叫李文贵的人?”
李文贵一听,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就是!”
那人一听,转头看向他,等他看清李文贵之后,脸上露出一点难以置信的表情,带着一点疑惑又问道:“你号无名?”
“是我!”李文贵听了,还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这人看看李文贵,脸上还是有点疑惑,转头看看其他人,发现其他人并没有反对,很明显,应该是真的。
于是,他便重新看向李文贵,大声说道:“那你跟我走一趟吧!”
陈景行听到这里,连忙插话问道:“敢问你是何人,为何要找他?”
其他人的脸上,都是担忧之色,紧张地看着这人,听他回答。
这人听到问话,转头看了陈景行一眼,倨傲地回答道:“是我家老爷,当朝礼部尚书派我来请李文贵的。”
一听这话,李文贵便知道没错了。
这人是先问徐渭,然后再问他,那就说明,之前徐渭被官府的人抓走,就铁定是被李春芳的人撞到带走了。
只要不是因为徐渭犯事被抓,只是因为那聘礼的事情,那就好说。
因此,李文贵想到这里,便立刻说道:“正好,我也正要去拜访你家老爷,那就带路吧!”
听到这话,这人打量了下马车,脸上稍微露出了一丝诧异,不过也没多说,只是交代道:“跟上。”
说完之后,他一牵缰绳,带转马头,便打马先走了。
马车夫见了,转头看看陈景行。
不过此时,李文贵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跟上。”
说完之后,他又转头看向陈景行等人,双手抱拳说道:“伯父放心,大概是不会有事,我先走了!”
陈景行却没有他这么乐观,带着担心交代道:“不要意气用事,记住,不要意气用事!”
李文贵点点头,这才放下了车上的帘子,坐回了车里面。
然后,他看向吕秀才说道:“和官府打交道,需要注意些什么?”
历史上的徐渭,之所以在礼部尚书府上弄的不愉快,最后不辞而别得罪了礼部尚书,就是他不在意礼法,被礼部尚书给说了,就不想干了。
说明这个礼部尚书和大部分官员一样,都是注重礼法、尊卑的。
现在还不是外甥当皇帝的时候,不好那么嚣张,该遵守的礼法,还是要遵守的!
这是李文贵的想法。
吕秀才听到他的问话,便连忙把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不知不觉间,马车就跟着那骑去了京师,又到了礼部尚书府上。
让李文贵没想到的是,那人把他从侧门带进府之后,就让他和吕秀才待在一个房间里,然后就没然后了,一直晾着他,也没人来见他。
李文贵倒是有耐心,打量了下这个房间,发现这里应该是个客房,布置的比较典雅,一看主人就是读书人那种。
中午时分,饿肚子了,他就让吕秀才出门去找人,也顺利要到了一顿普普通通的午膳。
下午时分,李文贵闲着没事做,就给吕秀才讲解一些写故事技巧,回答他的一些疑问,就当在这里给他开小灶,是对他敢于陪着他来礼部尚书府上的回报了。
至于礼部尚书李春芳什么时候来见他,或者让他去见,他也没法左右,索性就不操心了。
当然,吕秀才也有给他猜测过,说这会的时候,礼部尚书应该是在礼部衙门,不在自己府上。
这还真被吕秀才给猜中了,等到快傍晚的时候,该是李春芳散衙回来了,才有一个李家仆从过来,把他们带去了大堂那边。
就见大堂之上,主位上坐着一个穿大红绯袍的官员,四五十岁的样子,正在喝茶。
在他的下首侧面,则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布衣,也在喝茶。
他们看到李文贵和吕秀才进了大堂,便都看了过去,随后,似乎都有点惊讶。
那仆从把李文贵和吕秀才带到之后,便伸手示意道:“这位便是我家老爷,当朝礼部尚书是也!”
说完之后,他便向李春芳躬身一礼,然后就退下了。
李文贵便向李春芳恭敬地拱手作揖道:“草民李文贵,见过李大人!”
当然了,吕秀才也在他身后侧行礼。
毕竟李文贵是他恩师,他不可能和李文贵并排而站。
李春芳看得有点诧异,当即问道:“谁是李文贵,你是李文贵?”
很明显,在他看来,该是吕秀才才是李文贵,而不是李文贵是李文贵!
李文贵保持着恭敬之色,当即回答道:“草民是李文贵!”
听明白了之后,李春芳忽然变了脸色,一拍桌子,不是很响,但是能明显表达出他的不满,就听他喝道:“荒唐,真是荒唐!”
边上那个布衣见此,脸上也是露出了失望之色。
吕秀才一见礼部尚书发怒,顿时就紧张了,但是他却发现,站在他侧前方的李文贵,似乎还是很淡定,就和刚才没有区别。
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也一下安稳了不少。
就听李文贵依旧保持着恭敬之色,开口说道:“不知大人所言荒唐,是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