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通州到京师这条水泥路的修筑经验,再修通州到天津卫的水泥路,就没那么多事情,完全可以交给陈景行这边去做就可以。
连续几天,李文贵都和陈景行就新修水泥路的规划,以及注意事项之类,一直谈论出了结果之后,他便准备要南下了。
虽然他从来没有去过江南,李伟等家里人都有些担心,但是实际上,他在后世时,其实是个南方人。而且那个时代,交通便利,大江南北,他其实都有去旅游过的。
因此,就李文贵本人来说,他是没有任何担心地,反而很有兴趣,想看看明朝隆庆年间的江南,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他未来的岳父在南京那边主持书社,因此,陈家这边,就不派人去了。两家也约好,李文贵从江南返回之后,就完婚。
这一日,李文贵用完晚膳,回到自己房间里时,却听李文全敲门。
对此,他有点意外,因为一般而言,如果家里人有什么事情的话,用晚膳的时候就会说了。
这用晚膳的时间不说,那估计是想说什么不想让家里人都知道的事情。
果然,李文全进来之后,就有些担心地对李文贵说道:“二弟,你看,你嫂子马上就要生了,要不,你等嫂子生了之后再走?”
李文贵听到他的要求之后,有些意外,当即说道:“那生育钳,稳婆不是用得很熟练了么?”
嫂子要生了,这肯定是大事,因此,李文贵把自己知道的,都已经交代了。稳婆那边,也早已定好随时伺候的。他感觉,他留下来也帮不上忙了。
海瑞那边,已经来了一封信,说长江刚发了一次洪水,冲毁了不少农田,催李文贵早日南下。
因此,他就没想等嫂子生了之后再走。
李文全听到二弟的话,有点犹豫地说道:“不是,家里没有二弟在,总觉得心中没底!”
一听这话,李文贵便不由得笑了。
他明白了,因为他的出色表现,或者说,是他把这个家从困境中拉出来,有了如今这样的日子。对于家里人来说,他是不可或缺的。换句话说,他就是李家的主心骨!
想到这里,李文贵当即微笑着对李文全说道:“大哥,水泥作坊的事情,你不是都处理的很好么?水泥路的修建,其实也都有你的心血。连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没问题,嫂子要生了,你肯定也不会有问题,对不对?”
当初从一开始就定好的,这个水泥作坊就是为李文全准备的。因此,水泥作坊从修建开始,烧制试生产,包括后续和水泥有关的,都是李文全在牵头做事的。
李文贵说这个,就是要给他大哥信心。
说实话,在他看来,他大哥除了不会八面玲珑地和人沟通之外,其他方面,都是不错的。
此时,李文全听到李文贵的这些话,心中受用,胸膛都不由得挺直了一点。很显然,来自李文贵的表扬,是他非常看重的。
应该是李文贵给了他信心,就见脸色郑重地说道:“好吧,那二弟自己要保重,回头等你嫂子生了,我给你写信。”
说完之后,他就不打扰李文贵,走了。
看着关上的房门,李文贵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他感觉,李文全已经越来越成熟,就是还缺少一点自信。
自己离开家的这段时间,正好可以给大哥一个锻炼的机会,等到自己从江南回来时,说不定大哥就真得成熟了!
不过,让李文贵没想到的是,事情的变化,往往会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正当他要准备出发的时候,李文进回来了,给他传达了隆庆帝的旨意,让他去宫里一趟。
在去京师的马车上,李文进就给李文贵说道:“姐夫那边,收到了很多奏章,都是和水泥路有关的,我看了,堆满了一桌。姐夫说了,这个是有关水泥的事情,还是要你来拿主意才好!”
李文进说着话时,还用手比划了下,那些奏章到底堆了多高。
李文贵见了,有点惊讶道:“这么多,怕是有半个朝廷的官员都上奏了吧?”
李文进听了,表情严肃地点点头说道:“二哥说得没错,而且这些奏章,就是在这一两天内一下多起来的。我怀疑,是有人在暗中推动这个事情。要不,我回头查查?”
李文贵听到这话,当即摇头说道:“你掌印的是御马监,不是东厂。不是你职责范围内的,就不要去做。”
说到这里,他感觉有必要提醒下这个弟弟,便严肃了脸说道:“小弟,我们家的权势,其实已经很大了。你是御马监掌印太监,管着宫里的禁卫,大姐是皇贵妃,我们的外甥又是姐夫唯一的儿子,并且也是长子,将来是要当皇帝的。而我,虽然没有官职,影响力却也很大。因此,越是这样的情况,就越要注意,不要得意忘形,觉得可以为所欲为!”
李文进听了,有点不以为然道:“二哥,难不成还有谁能弹劾我们不成?姐夫也不会理他们啊!”
李文贵听到这话,伸手拍拍李文进的肩膀,认真地对他说道:“平日里,你要多看看书,历史是在不断地重复,历史上的事情,是可以借鉴的。听到了没有?”
李文进从小入宫,原本就是个打杂的。后来因为李文贵的原因,在宫里开始得到重用,也进了内书堂读书识字。
但是,时间毕竟有点短,李文进最多也就能识字,要说看了多少书,却是未必。
而且他毕竟比李文贵还年轻,骤然得到高位,有些得意忘形,也就在所难免了。
但是,他是最听李文贵的话的。此时,他见李文贵非常严肃,又认真地给他说事,他顿时就心中警醒了,当即认真地回应道:“我听二哥的。”
李文贵听到他的表态,当即微微点头,然后对他说道:“你猜的也有道理,不过我不在乎,无非是为了钱财而已。只要是钱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
他是有这个自信,说这个话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说道:“如果我想知道是谁在推动这个事情,也只需要给冯保透露下这个意思,他就能让东厂去查,更是名正言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