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晨光涌出东方,照得街角画如水墨。沿街饮店成列遍处悬贴雪花纸片,路上沾添节气的人笑成一片,与街边环卫老爷爷的扫把肘定格,融成了同一片雪绒色。
当陆星睿和邱岑出现在今将总裁办公室,看到他身着深棕皮衣、黑色休闲西裤,脚踩深棕咖色麂皮短靴站立于落地窗边时,两人惊的张大嘴巴,半天都没合上。
靳图南看不下去,嫌弃道:“你们大清早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们这幅丑样?”。
平白倒了他一天的好心情。
两人浑身一激灵立马合上下巴。
“南哥…不是,靳爷…您这是闹哪样呢?…换风格了?”陆星睿冲着男人上下扫视一遍,看着不同以往般帅气野性的穿搭,除却精致西装革履,这一身莫名契合靳图南这个人本身气度,更加狂放不羁。
“而且,你还发了朋友圈,圈子里都快疯了,你手机没炸吗?”随即很狗腿道:“礼物是顾小念送的吧?”
“我静音了…”前半段回答,后半段默认。
陆星睿:……懂了。
自从发了那条动态,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太吵。
陆星睿又看了他一眼:“所以你今天这身衣服也是顾小念送的,照片里没看到啊!”,
说着偷偷拿出手机,寻了个角度拍了照片发到群里。
靳图南不可置否。
而对于靳图南而言,这是另一种的臣服与挑战。
身的臣服,攻心之战。
年少时多是校服套装,在部队穿军装作战服,成年后皆是西装革履傍身,更凸显整个人冷漠禁欲。
而如今,皮衣加身,他不仅不排斥,还接受的心甘情愿,不悔。
他爱死这种感觉。
不同于陆星睿,邱岑则神情复杂。
想到他昨晚不要命的打法,如果不是及时阻止,邱岑知道他是真的会打死那个人。
这种不要命的行为,要么是恨惨了,要么就是爱惨了。
而靳图南明显属于后者。
这对一个从不心软的男人来说,不见得是件好事。
那颗坚硬无比的心,一旦酥软将万劫不复。
而对于顾念汝、邱岑并不了解,但该死的直觉告诉他…绝非善类,先不说她与苏弈的关系不清不楚,他虽未拜入苏家老太太傅予礼门下,只是外学子,但他的老师却是师承傅家门下。
眼下,靳图南要与苏弈抢人,他如同夹心饼干里的夹心,里外不是人。
英雄难过美人关,
不是英雄更难过…
“你有意见?”靳图南眼神锐利扫过。
“不敢…”陆星睿秒怂。
靳图南走至办公椅坐下:“有事?”。
说到这,陆星睿瞬间来劲:“南哥,昨晚那姑娘是顾小念吧?”,昨晚跟个宝贝似的捂得那么严实,就直接送到急诊室了,他都没看到,该死的邱岑死活不告诉他…
“你们熟?”捎带危险语气。
陆星睿连忙摆手:“不熟…不熟,我和嫂子一点都不熟,话说嫂子没事吧?”。
靳图南挑眉,被这称呼取悦:“没事,受了些惊吓”
“南哥,听说那人被你送进去了?”一脸的幸灾乐祸,
“嗯,便宜他了…”没有感情的回复,浑身都是霾渗,
陆星睿看他脸色无异,随即将打听来的信息说出来:“听说那人是江南明家二房的女婿王安明”。
“那又如何?不影响他的死法…”靳图南语气嚣张狂妄,他亦有嚣张的资本,就算是明家主家他亦不怕,何况是不被委任的区区明家二房。
陆星睿:“……”
“阿南,问题不在这,听说那二房的女儿,特别难缠,你让她间接守了活寡,她恐怕不会罢休”邱岑劝说,希望拉回男人流走边际的冷静。
靳图南神色寡淡不无在意:“那就让她再找一个”。
邱岑:“……”
陆星睿:“……”
您是真敢说啊!!!
说完他直接无视二人,拿着手机发消息,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神情逐渐染上温柔色。
不知道她昨晚睡的好不好,现在起床没。
别说是一个明家女婿,敢动他心上的人,就算是整个明家他亦不惧。
消失将近三个月的吴烬突然上线:“我老板真帅…”,随即还配了棒棒哒的表情包!
吴烬:“大佬们,元旦见”
邱岑:“别,我怕”
吴烬:“不怕,小岑岑”
邱岑:“滚…”
吴烬:“草,边界这鬼地方,老子皮肤都粗糙了”。
邱岑:“该”
然而,半途进来送咖啡的林森,亦是被男人一身另类装扮惊道,于是磕磕绊绊道:“老板,你这是要去参加摩托车比赛吗?”。
靳图南一记冷眼扫射:“我看起来很闲?”。
随即又道:“当然你要感兴趣,公司可以帮你报名,算员工福利”。
林森作投降状:“老板,我错了,您饶了我吧!”
继而,立马交代起正事来:“老爷子的体检安排在下个礼拜”。
“那天的时间空出来,另外,查下最近有没有拍卖会,把拍品整理好给我”。
林森诧异:“老板,您要送人?”。
“嗯”
林森瞬间来劲八卦道:“是送给顾小姐吗?您早上发的动态里的礼物也是顾小姐送的吗吧!”。
靳图南眼神微眯起,危险的目光直视着他。
林森表示秒懂,立马对着嘴巴作拉拉链的动作。
“她以后会是今将的老板娘,对她尊敬点”靳图南平地一声雷。
林森瞬间被炸的外酥里嫩……
“派几个人在暗处保护她”。
有些事他可以毫无畏惧,但她不行。
“知道了,老板,1号b大校庆您参加吗?邀请函我放您右手边抽屉了”。
“怎么?收到邀请了?”靳图南看他表情雀跃揶揄道。
林森立马抱大腿:“嘿嘿,那不还是沾学长您的光嘛!”。
靳图南嗤笑,隽逸容颜染上橙光,多了份少年气。
继而,清早起床下楼的顾念汝,看到苏弈一派肃然的端坐在沙发中央,橙黄暖阳照射半明,衬托的苏弈一半温暖一半瑟煞。
顾念汝看他神色就知,他八成是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了。
于是姿态懒绵的去厨房倒了杯温水,顺势坐在他身边,开口:“这么早?”。
苏弈看她脸颊隔夜依旧存在明显的红痕,眼底戾气翻涌:“还有哪伤着了?”。
“没有了”顾念汝如是。
“那个人呢?”。
顾念汝瞬间想到靳图南,记得昨晚他只说还活着,并没有说如何处理,
“不知道…”顾念汝是真的不知道。
苏弈看她状态完好,丝毫不受影响,心放松下来,
于是端起长辈姿态问道:“靳家那小子出的手?”
顾念汝点头。
苏弈了然,那就无须在意了,靳图南出手非死即残,不用他在劳力教训。
心底不爽,怎么哪都有那小子…
突然眯起眼看着顾念汝,小姑娘姿色绝佳,身形慵懒有致,一举一动皆气质渲兰,不想自家好不容易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于是直白不讳的问她:“你怎么看靳图南这人?”。
顾念汝想到第一次在医院苏弈就提醒他远离靳图南,眼下对他如此问也不奇怪,
只是想到昨晚男人大胆惑人的求爱,心中有波荡起伏,顾念汝并不是全无感觉,只是她不能…
于是道:“挺矛盾的一个人”。
“噢?怎么说?”苏弈明显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来了兴致,不是他大惊小怪,而是靳图南那人太受异性喜爱,就连他老母亲,每次提到都赞不绝口,
更何况早晨父亲还与他说,母亲已于靳家老两口商定好两家联姻事宜,虽未说明,如今两家适龄的,靳家就靳图南,他们家就月亮一个女孩子,剩下就是他了,那总归不能是他。
他心底千百万个不想同意,眼下才决定探探口风,
让靳图南喊他小舅舅,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顾念汝拇指与食指指尖轻捏下巴尖想了想:“看着薄情无度,实则柔情有之”。
说罢桌上的手机震动一瞬,是顾念汝的手机,划开看到信息一怔,随即脸颊瞬间泛起薄英红,
是靳图南发来的信息:睡得好吗?起了吗?
很平常的问话信息,然,让顾念汝脸红的不是信息内容,而是发寻人的备注,很正统的纯黑色头像,备注着明晃晃的:预备役男朋友JtN,
顾念汝没想到他加个加了好友,还顺便改了备注,还是如此自大不要脸的操作。
突然想起什么,返回点开通讯录,果然一摸一样的备注,顾念汝气笑了,拳头都硬了。
立马编辑改了备注,打字的手力度,多少带点脾气,都快戳通手机屏显。
看到有新状态提示,随手点进去翻看,于是就看到靳图南早晨发布的动态,照片中礼盒半开,能看到衣料精良的湛蓝衣领朝上叠放整齐,配文只单单一蓝色月亮图标。
顾念汝眼睫接连扑扇好几下,胸口处被莫名的类似于愉悦的情绪溢满,细白指尖踌躇半晌,似纠结似退缩,终是未作表明,只堪堪划过。
继而,在想起唐二昨晚的夺命连环扣后,又随手给他发了报平安的信息。
唐二秒回:“顾小念,你没事别吓我,我心脏不好”。
两人聊了几句。
顾念汝在一顿乱操作,徒留苏弈在一边神色复杂的盘算,如何才能打消父母联姻的念头。
其实他知道母亲如此做的用意,她时日不多,无非是想给月亮找个好的终身,而靳家无疑是第一且最好的选择。
他甚至该庆幸母亲没有把他一起托付出去,可他就是不愿月亮与靳图南在一起,
那样的天之骄子,他眼睛里能看到只有自己,他能给予月亮的可以是权势、地位、金钱,但唯独不能是爱。
男人最是了解男人,靳图南是没有心的,确切的来说,他的心是玄石做的,凿不动砍不裂,
这样的人不会是合格的爱人。
临走前,苏弈叮嘱道:“昨晚那个人是江南明家二房的人,他们不会轻易算了,你最近注意”,
继而问道:“要不我派两个人跟着?”。
“不用”顾念汝拒绝,怕他担心继而安抚道:“哥哥介绍的保镖我已经见过并征用了,之前他回去处理私人结尾,今晚就到尚京,以后他会跟着我”。
顾念汝心念波动,明家…
听她说着哥哥,满脸亲近和然,苏弈心底酸涩,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肆无忌惮的叫那个人哥哥,在老两口面前皆是能少提就滥竽口中的那种。
那是老两口的心伤和无奈。
对苏妩是痛,对顾景昂是愁。
虽说靳图南昨晚及时吩咐林森封断消息,但名流圈内无秘密可言,所以知道这事的还有顾灿。
早上得知消息那刻,顾灿就把化妆室砸了一通。
小助理在一旁瑟缩着,努力降低存在感怕被波及,本来之前丢失的代言,好不容易又签回来,约好今天一早拍摄,如今看来又要泡汤了。
顾灿看着满地狼藉,面容精致狰狞,却依旧无法消散心中的怒气,看了眼缩成一团的助理,面露鄙夷和厌恶:“滚出去…”。
小助理得令,连滚带爬的出了门。
顾灿没功夫搭理她先,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电话接通,还未等对方出声,顾灿立马急切道:“妈,帮我…”。
半小时后,顾灿妆发精致的出了化妆室门,漂亮脸蛋上看不出丝毫之前的巫婆情绪。
小助理惊得张大了嘴巴,看了眼依旧灿烂的太阳,她都做好了挨骂的准备,这是苍天开眼了?
她不知道,赵欢的原话是:沉住气,好好工作,她会去找顾念汝算账,
顾灿才会如此乖巧假装的维持表面。
下午三点
城中商圈,依旧人满热闹非凡,夕阳落至半空,冬季天短,夕阳早落满,地面衰败的零落枯叶,随着高跟鞋与阔腿裤角的摆动间摩擦起伏,激荡起伏波动有潸然落下,无人问津。
街角咖啡店内,人影三两灼,或畅谈、或耳语,皆姿态闲适放松。打扮精致得体的贵妇人,无论是衣服、包包、首饰统统是不菲的大牌,一眼看去非富即贵。
顾念汝推门进入,一眼就看到与之境地格格不入的贵妇人,心中不免嘲讽,多年不见,还是那么爱摆噱头。
继而,淡然的来到妇人面,拉开烤漆椅背坐下,等待对方开口。
赵欢看着较八年前更加像那个女人的魅惑人的脸,心底恨意滋生,哪怕在极力演绎端庄优雅,此刻也力不从心。
顾念汝的出现,明晃晃的告诉她,她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她算计来的,都是她自欺欺人的梦境,一戳就破。
所以她说什么也不能让面前的小姑娘破坏她二十多的美梦。
赵欢捏紧手指强迫不动声色:“回来了?”。
顾念汝轻嗤,看她虽然笑容端庄大方,但依旧掩盖不住心底的杀意,突然觉得没意思:“我回没回来,顾夫人能不知道?”。
一句顾夫人,仿佛一巴掌打在赵欢脸上,火辣辣的疼。
“怎么?这才几年就忘了当年狼狈模样了?”赵欢眼神如刀。
顾念汝眼底一沉,面色依旧淡漠如初:“这都八九年过去了,您这动不动威胁人的毛病还没根治呢?”。
“放肆!”赵欢气的发抖,揭露本来面目。
“大清早都亡了,您这端着的是哪朝的娘娘啊?”顾念汝语气忽然变得锋利:
“不过是区区首长夫人,就敢玩威胁、驱逐、强抢器官,啧啧啧,请问顾夫人,这几宗罪加起来,不知要判个几年呢?”。
赵欢瞳孔紧缩闪过一丝慌乱,心思反转确定当年并无遗漏,随即镇定笑着,那笑容渗音可怖:
“不知道苏妩在凤栖山过的好不好,你说她活着的时候知不知道自己死后会尸骨无存,还有你的景昂哥哥听说去集训了,山高皇帝远的,说不定就发生什么意外了?所以小丫头识相点,离靳图南远一点,那不是你能高攀的人…”。
顾念汝敛眸藏在桌下的手微微颤抖,狠掐腿侧嫩肉强迫自己冷静,随即唇角微微勾扬起一抹笑,笑得明媚灿烂,但语气却危机重重:“顾夫人,同样的招数用过了就不新鲜了,你可以试试,
你敢动他们一根手指,我就动顾灿两根,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不是当年那个任你欺辱的小女孩了,
只要你敢,你、顾家、明家都别想好过”。
她还以为赵欢为什么来找她,原来是顾灿坐不住了,真是可笑,母女俩抢男人的方式真是如出一辙的惹人厌。
这时顾念汝并没有察觉到,自己下意识里已把靳图南划入自己的领地域。
顾念汝起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回来,附身胳膊搭在赵欢身前桌面,靠近她耳边语气似妖:“顾夫人,我能输的起,你能吗?呵…”语气说不出的嘲讽。
赵欢反应过来气碇心头发不出郁结于胸,她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唬住,精美长甲片深深刺入掌心,痛也清醒,
赵欢没想到几年没见的小姑娘竟厉害到这等地步,威胁她,那就让她瞧瞧她赵欢的厉害。
浑身气到颤抖眼神似淬了毒,但依旧保持优雅,心底咒念恨不得将那贱人的女儿抽筋扒皮,好让她们母女早日团聚。
多久没人敢这么同她说话了,她怎么敢…怎么敢。
赵欢被气到手抖,从随身包里拿到手机,片刻电话接通赵欢满目狠怨,半分不见首长夫人的雍容典雅:“通知王涛,让他带他给顾念汝那个贱丫头点颜色瞧瞧,做的漂亮些”。
“妈,好端端的,心在就要出手了”电话那端的顾辰眼神阴暗不明。
赵欢气到极致:“那个野种,居然敢威胁我”
听到“野种”二字,顾辰眼底一片冰冷,几曾何时他也被人指着鼻子这么骂,他的母亲在意的从来都不是母子亲情。
“小辰,你怎么不说话?按我说的办,留条命就行”赵欢没听到顾辰的回应,不耐烦的命令。
“您消气,交给我去来办…”顾辰眼神狠戾冰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历笑,在脸颊疤痕的加持下,显得可怖狰狞。
回到蔚蓝公馆天色阑珊黑沉、顾念汝先去了顾景昂的住处找钟越,告诉他从明天开始担任她保镖兼司机,交代了些近日的出行安排,顾念汝就回了家。
不料刚踏上小径,就看到独树一帜的男人,居高伟岸的站立栏门前,顾念汝怔然,想起自己早上好像忘回复他的信息了。
听到脚步声,靳图南转身,看着她难得穿着正式,深灰色西服套装,上衣是修身款式,系腰带尤加凸显腰身曲线,下身是高腰阔腿西裤,脚上是黑色手工英伦雕花皮鞋,外面罩着黑色羊毛大衣,熟性又保暖。
视线沉沉浮浮的盯住,待她走进,看她馥白脸色略显疲惫,轻捻眉头问道:“吃饭了吗?”。
靳图南从早上等到下班都没等到她回的信息,怕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随即溜走,于是下班就按点过来等着。
是的,他怕,他靳图南怕她连一个追求的机会都不在给他。
如此卑微,如此沉着。
顾念汝以为他要问她为什么不回信息,会追问未可知的答案,可他却只是一句在平常不过的关切,
而这平常心的关怀,正是她此刻所缺少的,心脏拉扯间被暖意填满,于是下意识摇头,
下午和赵欢的纠缠,让她劳心索性忘了吃饭这回事。
“跟我来”。
顾念汝稀里糊涂的,直到第三次穿上那只有她穿过的女士拖鞋,才反应过来,就这么跟着他回家了。
靳图南去厨房热了杯牛奶,递给她:“先坐一会,马上就好”。
顾念汝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处处透着昂贵的装修,回想刚刚男人的态度,亲昵自然,没有丝毫紧张,这大概就是成熟男人的本质。
相比之下,顾念汝觉得是她格局小了。
她有绝对主导权,守心即可。
等了一会,两人坐落于餐桌对立面,顾念汝看着琉璃桌面摆放着厚切牛排,番茄芝士意面,蔬菜沙拉,色香俱全。
对面餐具旁是一杯红酒,而顾念汝这边是一杯牛奶,顾念汝觉得他真是一个细心有礼度的人,
无需言语直接给在陌生男士家中的女士斟一杯牛奶,这是无形的尊重。
说实话顾念汝有点惊讶,没想到他是会做饭的人,而且看着厨艺上乘。
靳图南看她左手拿叉右手拿刀,表情有呆萌,眉头轻佻:“很惊讶?”。
顾念汝心思被看穿,只能实话实说:“我以为你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靳图南不动声色的切这牛排,姿势标准利落,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每块牛排被切的均匀分明。
靳图南把切好的牛排和顾念汝的调换:“尝尝”。
故而又听他说道:“不习惯家里有外人在,平时要么是照顾奶奶的老人过来做,要么自己做”。
顾念汝叉起一块牛肉放入嘴中,肉质紧实鲜嫩,是她喜欢的七分熟,私调的味道,不是外面卖的半成品可比的,菌菇粉与黑胡椒的调控比恰到好处,没有喧宾夺主,又景上添花:“很好吃”。
评价很中肯。
吃完饭靳图南送她回家,两人行走间,靳图南透过暗沉夜色,借着路灯微光看着她秾丽侧脸问道:“心情好些了吗?”。
顾念汝心脏漏跳一拍,原来他都知道,从见面就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带她回家,没有指明,没有趁机邀功,给予她无限的空间,无声的安慰,无形中的投喂,
顾念汝觉得她第一次在寒冷冬夜中的感知到温暖,那是厚爱,独属于她的温暖。
顾念汝抬眸,潋滟桃花眸微微上挑,眼底有水光波动:“你…”。
靳图南抬手,白皙修长的食指覆盖住她的唇:“回去好好休息,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我会一直在”。
靳图南从见到她,就发现她情绪不对,像失了魂似的,她是敏感且理性的人,他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但他觉得她想要的不会是安慰词。
空气寂静,绿植摇曳歌唱,月亮悄悄躲藏,星光熠熠闪烁,微风拂过脸颊,吹动两人的衣襟角,零星雪花瑟瑟有声,此刻,这一切皆是暧昧的加持项。
顾念汝从脖颈到脸颊,蔓延层层微薄粉红,唇瓣间触感明显灼人。
直到进门,唇间那股灼热还未褪尽。
看到沙发上坐着看书的林泱可,顾念汝来到她身边。
林泱可看着她脸颊粉红,少女含羞带怯的模样,不免担忧:“我回来的时候,看到靳图南在门外,他说在等你”。
“嗯”
应的有气无力。
林泱可放下书,拉住顾念汝的手,神情严肃:“月亮,他很危险…”。
“可可,我知道…我知道的…”顾念汝晦涩,她何尝不知道他是危险的,从第一次见面就知道。
可能是在他身上看到于她一样的孤注一掷的狠劲,所以会不自觉被吸引,绝望过的人会下意识捕捉人群中的同类,想探索想深究,更想拆解拼凑在加入独属于自己的痕迹。
这是高级动物的本能劣性。
顾念汝抱着电脑,看着屏显最后确认一遍点击发送邮件。
震动声响传出。
继而,顾念汝看着手机屏幕某人发来的晚安馥语。
就这么盯着看了半晌,直到屏幕熄灭不见,她依旧没有回复。
故之,回到书房办公的靳图南第一时间拨通了林森的电话,交代道:“查一查她今天下午见了谁”。
林森一时间恍惚没反应过来:“啊?她?谁…?”,当反应过来时立马道:“哦哦哦!是老板娘啊!”。
“尽快…”。
在公司可怜加班的林森,听到电话里嘟嘟嘟的挂断声:“啊啊啊啊!万恶的资本家”。
哀嚎声响彻了整个办公室。
书房里待到半夜的靳图南,意料之中的没有收到丁点只言片语的回复。
他感觉到她在退缩……
徒留那条微信动态下,不断新增八卦言论。
无视一长排似是商量好的:有情况?恭喜靳爷的评论
看到缠夹着他妈妈宋芙昕的评论:
这是未来儿媳送的?
他妈妈大概不知道他追人之路艰辛着呢!
靳图南觉得,他可以朝她迈九十九步,但他不想她被动的接受第一百步,
她的身,她的心,他都要……
而眼下他要面对的是,老太太那条评论:明天回老宅来。
夜半十一点,林森打来电话:“老板,查到了,老板娘下午见了顾夫人,两人的聊天好像并不愉快”。
沉沉暮色,男人傲窗独立,神色凝重空寂,好似还有一丝落寞。
顾夫人找她为何,为顾灿?还是顾景昂?
她身上好像有很多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