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骷山
赵家人围聚在几具毫无生气的躯体旁,悲恸的哭声在山谷间回荡,撕心裂肺,仿佛要将这压抑的氛围冲破。
他们满脸泪痕,眼神中满是迷茫与痛苦,怎么也想不明白。
昨日还精神矍铄、谈笑风生的老祖们,怎么一夜之间就没了气息。
赵墨砚身形笔直地站在最前面,宛如一棵苍松,却难掩身姿的颤抖。
一夜之间,赵家的六位老祖竟全部殒命,这对赵家来说,无疑是一场天崩地裂的灾难。
其余赵家子弟满脸疑惑,互相交头接耳,试图探寻这背后的真相。
赵墨砚目光落在地面上那神秘而诡异的图腾上,刹那间,他的瞳孔猛地一缩,像是被什么狠狠击中了内心。
他明白了,老祖们是甘愿将自己的生命借了出去。
而当下,能让老祖们做出如此巨大牺牲,不惜献出生命去借与命之人,除了韩老祖,不会再有第二人。
“少主!老祖们……”一名赵家子弟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喊道。
赵墨砚缓缓抬起手,他的动作迟缓而沉重,像是承载着千斤的重量,“下去准备吧,该为老祖们准备葬礼了。”
他的声音沙哑,透着无尽的疲惫与哀伤。
“可是……老祖他们到底……”那名子弟仍不死心,脸上写满了不甘与疑惑。
赵墨砚猛地转身,目光如炬,扫视着众族人,说道:“你们只要知道,老祖们用自己的命为我们博得了一线生机,其他的就不要再问了!”
族人们闻言,尽管心中依旧被悲痛和疑惑填满,但看着赵墨砚的眼神,便不再多问,开始有条不紊地准备安葬事宜。
赵墨砚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到韩老祖休息的木屋前。
木屋的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是中年形态的韩月泽。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对方。
韩月泽在当天便带着朱司清离开了树骷山。
走在山外,他缓缓转身,抬头望向那座被奇状石头包围的树骷山。
心中默默承诺,韩某哪怕拼尽全力,也一定会护赵家安全,绝不辜负你们的牺牲!
时间紧迫,如同一把利剑悬在头顶。
韩月泽施展瞬移法,带着朱司清如同一道闪电般快速抵达了洛阳城。
如今,想要护住朱司清,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让他登基。
一旦登基,有了天子之气加身,郑娇娇想要害他,也得再三掂量。
与此同时,郑娇娇也在调遣郑家军,做着上京的准备。
那座城,既是大商的都城,也是千年前坤朝的都城,对于郑娇娇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她志在必得。
一场巨大的风暴,正如同乌云压顶一般,即将席卷京城。然而,城中的人们却浑然不知,依旧过着与往常一样的生活,平静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清晨
“不好吃”包子铺里,热气腾腾,弥漫着面香与烟火的气息。
小虎子和周五正忙碌着,小虎子双手用力,将一笼笼包子搬上锅蒸,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周五则蹲在锅下烧火,他对着灶堂用力地吹了一口气。
火头猛地一下冲了上来,吓得他往后缩了缩脖子,随即拍拍手上的灰尘,站起身来,帮着搬蒸笼。
“小虎哥,你说李婶到底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周五一边搬着蒸笼,一边担忧地问道。
小虎子手里的动作不停,头也不抬地说:“谁知道,反正找不到闺女,她应该不会回来。”
虽然他说得轻描淡写,毫不在意,但微微皱起的眉头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担忧。
周五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里想着,他又不是不知道李婶那闺女是杜撰出来的。
不过,他也明白,关于李婶的去向或许是个秘密,便识趣地不再多问,顺着转了个话题。
“小虎哥,最近京城好像有不少大家千金都惨遭毁容和丢命,你说会是谁专门针对着官员千金下手?”
小虎子搬蒸笼的动作猛地顿了顿,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心不在焉地回了句:“谁知道。”
他其实心里有个猜测,那些出事的千金,全部是当初对夫人恶言相向之人。
他之所以知道这些名字,全是翠翠姐愤愤不平私下和他抱怨时得知的。
如今这些人出事,很大可能是翠翠姐出手了。
“小虎哥,还没放好……”周五站在梯子下面,眼看着一个没架好的蒸笼摇摇欲坠,就要掉下来,赶紧大声出声提醒。
小虎子被他的声音拉回思绪,眼疾手快,一个伸手,稳稳地扶住了即将掉落的蒸笼。
“好险好险!”周五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心有余悸地说,“小虎哥,你在想什么想那么入神?”
小虎子看了他一眼,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刚才不过是在想你说的千金小姐出事一事。”
周五点了点头,又追问道:“那小虎哥你想出原因了?”
“没有!”小虎子摇了摇头,“权贵人家的事,哪是我们小老百姓能参透的。”
“也对!”周五也不再纠结,动作利落地卸下门板,准备营业。
在街角边,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正坐在角落里。
她的头发杂乱无章,像枯草一样,脑袋耷拉在膝盖上,散乱的头发将她的面容遮得严严实实。
旁人看不清她的脸,但她藏在头发下的眸子,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宛如寒夜中的冷星,将所有行人尽收眼底。
所有侮辱主子的人,一个也别想逃。
目前,她已经毁了六个,杀了三个,可还有很多很多仇人。
她在心里默念着,不急,她会挨个来清理的。
前方走来一行人,打头的是一男一女,后面跟着七八个仆人。
乞丐的眸子顿时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突然燃起的两团火焰,紧紧地盯着走在前头的那位女子。
张御史家的二小姐,她永远忘不了这人的嘴有多损。
一次宴会上,也不知主子哪里惹到她了,她对着主子就是一通喷,将主子贬得一文不值。
主子或许不在意,但她在意,此仇今日就报。
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复仇做准备,隐藏在破衣下的身体也微微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