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的生活一如既往的过下去,苏家人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多了。
苏家发财了,十里八村人人羡慕不已,苏二平和苏小琴拿着找大哥要来的钱,乐得合不拢嘴。
特别是苏小琴,只要在苏老头和大哥二哥面前撒撒娇,根本就不愁钱花。
她一个农村山凹里的人,在镇上的纺织学校读职中,还有钱染了一头金黄色的卷发,还有钱去照艺术照。
照片里的她,正值青春时期,看起来却活像一个外国洋妞。
这在当时的农村,可谓是劲爆人的眼球。
苏老头和苏大娘看到村里人羡慕的眼神,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这下他们苏家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庄稼人靠天吃饭,家里的七亩地,除了有三亩收成好一点外,其它的都是旱地,还有河边的一块田,一下雨就容易被淹,哪有什么产量可言!
一年下来,累死累活也挣不了多少钱,苏老头一筹莫展的时候,想出这个赚钱方法,他的几个子女当中,苏大平是老大,头脑也最灵活,还学会了开车。
在那个时候,会开车的技术,可是一个香饽饽,让村里人羡慕的很。
这下,可都派上用场了。苏老头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对了。
虽然隔壁的邻居刘家老两口,都是天还没亮就在田间劳作,晚上天黑了还在地里干活。刘家养着一群羊,让他家小儿子每天去山上放羊,一家人其乐融融,几乎从来不会争吵,刘大爷和刘大娘见人都是笑眯眯的,非常和善。
但是苏老头一辈子都想离开土地,他骨子里看不上农民,觉得农民一辈子在土地里打滚没出息。所以他的几个儿女都是要学手艺学技术的,断不会当一辈子农民。
他从来没想过要教他的几个儿女种地,他的儿女在他的影响下也看不起种地。
苏老头正做着他的发财梦,却不料有一天上午,噩耗传来,有人找到还在门前山谷的田地里修水渠的他,告诉他苏大平出车祸死了。
苏老头起初不相信,以为人家是故意骗他,苏大平好端端的还那么年轻,已经说好了媳妇马上就要结婚了,怎么会死呢,恐怕阴间的阎王老子都不忍心收他吧!
那人一听就急了,说的有板有眼,谁会拿性命的事开玩笑,苏老头听那人的语气和描述,心里仿佛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寒彻心扉,开始觉得这事八成是真的,连忙跟着那人前去寻找苏大平的尸骨。
苏大娘正在山坡上的地里割红薯藤,突然听到有村里人喊她,得知苏大平出车祸死亡的消息时,直接晕倒在地里。
苏大娘最后被人扶着浑浑噩噩的回了家,没过多久,苏老头和几个人抬着苏大平的尸身回到摇湾,将尸体停在门前的空地上。
苏大娘看到苏大平死得很凄惨,整个人血肉模糊,浑身血淋淋的样子,眼睛还睁着,脸上扭曲,想必死的时候非常痛苦。
“儿啊,你死的好惨啊…”
苏大娘哭喊着,再次受到刺激,又晕了过去。
苏二平中午回家吃饭,也吓哭了,飞来的横祸让苏家一家人凄凄惨惨戚戚。
据说苏大平是夜里开拖拉机回家时,出车祸死的,直到早上才被人发现。
苏大平一夜未归,苏家人也是早上起床才发现,苏大娘很着急。苏老头安慰说,可能是苏大平晚上在外面吃饭,喝醉酒了,上午应该就回来了,让家里人不要担心。
苏大娘上午在红薯地里,总是觉得心中不安,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似的,希望时间快到中午,回去看到苏大平回到家才安心。
没想到苏大平晚上出车祸死了,据说拖拉机掉进一个坑里,车毁人亡。
苏老头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的天灾人祸竟然会发生在苏家,他们家自从在这摇湾安家,可是多少年都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这实在太血腥,太耸人听闻,甚至在十里八乡,亲戚之间,都是没有过的事。
关键是苏大平刚成年,才二十多岁,还未婚,正值青春壮年,美好的人生还未开始,就发生这样的横祸,这是任何一个家庭都难以承受的。
苏大平本是苏家的希望。苏老头对于苏二平,从来不理不问,要么动辄打骂,骂他蠢的像头猪,全世界都没有他那么蠢的人。
苏老头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苏大平身上,却没想到,苏大平竟然突然横死。
苏老头看着苏大平用白布遮住的遗体,情不自禁的抡起膀子,扇了自己几耳光,嘴里说道:“大平啊,是我的错,我该死啊!”
“大平,你醒醒啊!让娘去替你死啊!”
“大哥,你不能死啊,不能丢下叔和娘不管啊,他们最疼的就是你啊!”
一时间,苏家响起一片哭嚎声,苏家人涕泪横流,哭天抢地。
住在村西头的顾得回到家里,准备先做饭,他父母和妹妹还在田间劳作,他回来也就准备煮点饭,炒一盆青菜,然后一家人吃午饭。
他拿着钥匙开门,却发现今天不知怎么了,门怎么都打不开,明明钥匙在锁孔里已经能转动了,但是门就是打不开,就像是被人从外面拉住了一样。
顾得急得直冒汗,一番捣鼓后,总算把门打开了。
顾得做完饭,一边等父母回家,一边坐在家里喝茶。
突然,一阵风将门口晾衣绳上的衣服刮掉了,顾得连忙走出去将地上衣服捡起来,重新挂上去。
没想到他刚一转身,刚才挂上去的衣服又被风吹掉在地上。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真是邪门了,有本事你再掉!”
话刚落音,刚才的衣服又掉到地上,就像是被人给扯下来的一样。
“我艹!”
顾得气的不行,只好再次去捡衣服。
不一会儿,顾得的父母和妹妹从田间回来了,洗完脸坐在桌上吃饭的时候,告诉了他一个惊人的消息,“听说苏大平出车祸死了,是昨天晚上的事,今天早上才被人发现!”
苏大平的死很快在十里八乡传得沸沸扬扬,顾得的父母自然也听说了。
“你说什么?大平他怎么会死呢,不是搞错了吧,谁这么缺德,竟然传这种谣言,人命关天的事是能开玩笑的吗?”
顾得听到这话难以置信,大平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他不希望这是事实。
“这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不信你自己上苏家去看看!哎,大平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可惜了!”
顾得的父亲说完,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吃饭。
顾得惊得瞪大了眼睛,头摇的像拨浪鼓,“这不可能,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怎么会突然间说没就没了?”
苏大平的音容笑貌还历历在他的脑海里,是那么亲切,他感到痛心疾首。
悲痛之余,他想起苏大平曾经跟他说过,苏大平其实早就隐隐对他自己的生命安全和前途感到担心,但是迫于苏老头的压力,他不得不勉为其难。
这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做那些高风险违法的事,赚到钱后还想赚的更多,结果命丧黄泉。
顾得深知这一切跟苏老头脱不了干系,不禁破口骂道:
“苏有田你算个什么东西,真以为自己是天皇老子了?什么鸡毛玩意儿,你自己怎么不去死,要你的儿子去死,真是愧为人父,老子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好下场…”
顾得越骂越生气,骂累了,他突然联想到刚才回家时接连发生的异象,心中隐约感觉到有些害怕。
他平时跟苏大平关系最好了,万一,苏大平的鬼魂来找他怎么办?
他可不想死啊,他想活着,最好活到自然死,最好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想到这里,苏大平感到脊背发凉,似乎周围有一种阴测测的感觉。
心中暗道:“哥们,别来找我啊,虽然你生前我们的关系还不错,但是我不想死,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不能陪你了!你在下面好好的吧,争取下辈子投个好胎!”
顾得感到他今天晚上肯定不敢睡觉了,毕竟他之前跟苏大平的关系最好了。
下午的时候,苏小琴在学校里得知消息后,也赶回来了,看到苏大平的遗体已经下了棺材,停在门前的场子里,屋里放着苏大平的相片,点着蜡烛,门口放着几个白色的花圈。
她吓得瑟瑟发抖,泣不成声,当即腿一软跪倒在地,“大哥啊,你怎么舍得离开!”
在她眼中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大哥,竟然英年早逝,这样的命运为什么会发生在他的身上,这样的祸事为什么会发生在这个家?她感觉自己的人生里一下子就少了一个坚实的倚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