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梦笔听见三皇子说出这样的话,浑身僵住,心像是被揪在一起捏成一团,一种无以言表的恐慌蔓延至全身。
她几乎要站不住,想抬步上前,腿却动不了一点,身体都有些颤抖。
这样的结果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她脑子一片浆糊,声嘶力竭的喊道:“三皇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三皇子莫名奇妙:“本殿怎么对你了?”
他既没有和陈梦笔有过什么亲昵的举动,也没承诺过任何事情,只是似是而非的暗示了几句,然后随手让人送去了一些小礼物而已。
是这女人主动示好,主动约见,他没有拒绝而已。
现在搞的他好像是已经占了便宜却又要将人抛弃一般。拜托,他不只没占到便宜,还惹了一身腥。
陈梦笔身体有些摇晃,身后的丫鬟忙上前扶住。
自己不阻止主子是一回事,还可以狡辩是自己身份低位主子不听。要是让自家姑娘摔着受了伤,那肯定是要受责罚的。
陈梦笔说出的话都带着颤音,她不只是害怕,还有一切都失去的无力感。
“是你说心悦于我,我才一颗心都寄在你身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摆托定安侯世子,都是为了能和三皇子你双宿双栖!”
“之前是本殿听闻陈姑娘才貌双全,对姑娘有些爱慕,但姑娘婚约在身,本殿可从来没有唐突,本殿不是那样不知礼义廉耻的人。陈姑娘做出那样的事情,本殿才发现外界传言有误,你并不是本殿心中爱慕女人的样子。如此品德败坏的女人,本殿羞与为伍。”
三皇子有些不耐烦了,自认为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挥了挥手,“将人拖出去。”
皇子府里的侍卫之前守在不远处,听见三皇子的吩咐,就要上前拉人。
三皇子突然想起了什么:“陈姑娘,本殿已经说的很是明白,你想攀附皇家,找本殿是打错了算盘。还有,如今陈大人只是被罢官,你如果敢出去胡言乱语,败坏本殿的名声,本殿让你一家都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像撵脏东西一样一甩衣袖,转过脸去。
陈梦笔本来还想继续哭喊,诉说三皇子的无情。
听见三皇子这样威胁的话出来,她瞬间哑了声,也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她知道,如今祖父被罢官,自己家已是白身,皇子想找自家的麻烦,都不用亲自吩咐。
到时自己才是真的完了。
扶着她的丫鬟赶忙拉着自家失魂落魄的姑娘往外走去。
她可不敢真让皇子府的侍卫上前把人丢出去,那也太丢脸了,还是自己走体面一些。
陈梦笔浑浑噩噩的被带出府门,塞进了马车。丫鬟不敢耽搁,忙吩咐车夫快些离开。
而陈清在陈梦笔的院子里一直等着。
他心下焦急,但还是不希望闺女很快回来。
随着等待的时间越长,他有些忐忑,但又有些安心。
就怕三皇子闭门不见,但在此情形下只要两个有情人还见了面,那自然是相处的时间越长,说明两人的感情越深,三皇子帮上自家忙的可能性就越大。
他可不知道自家女儿确实没能进门,因为在皇子府门前闹了一场才耽搁了大半时间。
没有心思做别的事,让人将茶上到女儿的院中,也静不下心来喝茶,坐立难安的院中不停踱步。
陈梦笔回到府中,被丫鬟搀扶着进门,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状态。
陈清看见女儿这样,心下一咯噔。
但他还是不死心,忙上前询问:“如何,三皇子怎么说?”
陈梦笔看见父亲,才像是回神一般,哇的哭了出来。
她真的是很难过,自己穿越回来的身份那么高,有侯府婚约,还有皇子爱慕。自己就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应该成为后宫之主。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以后自己怎么办?
她放声大哭,不停抽噎,根本停不下来。任凭陈清如何焦急询问,甚至上前拉扯她也一句话不说,只是哭。
陈清不耐烦哄女儿,见她什么都不说,心一点点沉下去。
他转头看向边上的丫鬟,眼神阴郁:“你说!”
丫鬟心底害怕,忙跪在地上,将自家姑娘到了皇子府的遭遇,和三皇子的话都说了一遍。还特地强调了三皇子最后的叮嘱。
听完丫鬟的禀告,陈清一下子跌回椅子上。
完了,这下是全完了。
在陈梦笔离开的这段时间,他已经让人打听到了今天朝堂上发生的事情。
定安侯府完了,可周子安已然得皇帝宠爱,现在成了保定侯。
如果自家没有退亲,哪怕皇帝不满自家,也会看在外甥的面子上优待自家。
想到退亲,他又想起一切的缘由都是女儿的馊主意,看着哭泣的陈梦笔,再没有一丝的疼爱,上前狠狠一脚将人踹出去几米远。也不管众人的惊呼,拂袖离去。
第二天陈府就将行礼车架准备妥当,发卖了大批下人,第三天一大早就带着家眷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京城。
周子安还像以前一样,每日处理着手头的事情,三不五时的进宫陪皇帝一起吃饭聊天。
原来的定安侯府并不破败,改建起来也不麻烦,一个多月就已经焕然一新,挂上了保定侯府的牌匾。
周子安又住回了自己熟悉的地方,现在他是侯爷,这座府邸的主人,却也没有住进原来定安侯的主院,还在住在原来熟悉的院子中。
接下来的几年,一直按部就班。
倒是皇帝总想着给外甥赐婚,可都被周子安拒绝了。
他也不想编什么理由,只强调自己还没有心仪的人,不愿意将就。
皇帝也不愿勉强他,除了经常提及此事,也就随他去了。
当今是个很有能力也有手腕的明君,朝堂都紧紧的抓在自己手里。定安侯已除,朝堂上再没有什么不臣之心的人。
周边的小国忌惮大晋的实力,也不愿挑起战乱,年年上贡,算得上是安稳的朝代。
又经过几年肃清朝堂,皇帝立了二皇子为储君。
二皇子本就是嫡子,且做事稳妥不冒进,皇帝本来就属意这个儿子,朝臣自然没有异议。
倒是三皇子上蹿下跳了一段时间,被皇帝压了下来。
三皇子又没有夺位的胆子,被自己的母妃劝了一段时间也就消停了下来。
皇帝见他识相,封他为平淮王爷,划了一个颇为富庶的封地给他。
周子安也没有与储君走的近,还是和以前一样时不时进宫陪陪皇帝,做好分内之事。
又过了二十几年,皇帝殡天,二皇子继位,周子安就上书请辞。
他虽得先帝宠爱,但与新皇并无很好的交情,并不甚亲近。
新帝也有自己的一班亲近的朝臣,挽留了几次,也就同意了周子安的辞呈,保留他保定侯的爵位。
此时的陈梦笔已经回到了祖地,嫁给了当地一个员外郎家的嫡子。
一开始她还心有不甘,种种上蹿下跳,惹得娘家婆家都嫌弃不已。
后来慢慢在深宅大院中磨平了身为现代人的那些跳脱,如同一个普通的不得宠的当家主母一般过着不咸不淡的日子。
听闻二皇子登基,三皇子带着母妃和他娶的王妃及两个侧妃去了封地,心底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到底只是自己年轻时的幻想而已,连梦都算不上。别管是三皇子还是保定侯,都是现在的自己遥不可及甚至不能随意讨论的对象。
剩下的日子周子安离开京城,在大晋四处游历。
遇见灵气好的地方就修炼一番,碰见有缘的东西就炼化一下,他想试试能不能将其他世界的物品带着去下一个人生。
悠闲的逛遍了大半个晋朝,在六十岁的时候才回到京城自己的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