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2\/4
昨天立春,春天已经来了啊。
同学聚会,我们再见母校也再见银杏树。
就当青春款步踱来,转头看你一眼。
应该还会泪眼婆娑对你说一句:“我很想你。”
可明明是我在想你啊。
怎么会盼望着长大呢。好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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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高二升高三的同学与往常一样,依旧在大年初六到学校开始补课。
那个“尘封已久”的班级群暌违六年终于有了新的消息。
大家在初七这天来到学校。
那是很浩荡却又熟悉的一个场景,大家好奇地东张西望,望没有开花的栀子花也望广玉兰叶子,望外区飘扬的国旗也望教学楼里放着的盆栽。
徐西淮和庄怀吟见到齐冬越时,他站在外区国旗旁的花坛边,笑得十分恣意地向他们挥手。
没变,那个样子根本没变。
变了么?
至少这一刻与他们的青春时刻重合。
两人跑过去在他面前站定。
齐冬越的眉眼温柔,十分喜欢笑,他穿着比较平常的衣服,棕色的大衣里面是很薄的一件毛衣,也没带围巾,实在简略。
“哎哟你俩快点吧!让我在这等你们吹着冷风!我要冷死了!”
庄怀吟走过去圈着他脖子,手搭在他肩膀上,“天呐冬越你变得更帅了啊!但是其他没变。”
“秋来呢,他没和你一起来啊?”
张秋来不是这个班,在这里才奇怪。
齐冬越对他嘿嘿笑,“在我家,我给藏着。”
后来很多人都陆陆续续来了,有些因为有事情,或者在外地、在国外,来不了。
陈隐小姑娘来的时候大家还没太认出来,见着齐冬越大喊:“齐冬越!你咋一点没变啊。”
之后转头看见站着的两人,“徐学霸和庄怀吟?!你俩依旧风流倜傥啊!”
齐冬越看着姑娘穿着红色外套,十分喜庆,化了精致的妆,很漂亮,“隐子你变化才大呢,时尚!”
陈隐笑着回:“我还带了相机来,本陈大摄影师等会儿给你们拍照。”
林道书来时头发还有点邋遢,但头发不多啊。
“道书这么多年来,不会一直在研究导数吧?老徐看到了肯定欢喜得不得了!”
林道书也不甘落后笑着回:“齐冬越我看你的嘴也不逊当年啊。”
之前的课代表,宋慈、王圣雾、吴里等人也都陆陆续续来了,易珂欣与华雪一起来,两人挽着胳膊有说有笑。
第二节下课打铃老徐出来时看见小广场上站着的人,很多人,很熟悉、很多年没见到的人。
原来老徐也会像个孩子。
在见到这么多自己的学生时。
“你们怎么不提前打招呼啊!敢情背着我偷偷建群啊。”
他跑过来时与大家拥抱,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像车辙一样,一道一道。
“这样不是才惊喜嘛老师。”
老徐带着大家去到空的会议室,有些老师在上课,没上课的老师都来了这里。
余礼云还是有啤酒肚,路雯静好像没怎么变。
“我的宝贝们都回来啦。”
连口头禅也没变。
这是时隔六年的同学聚会,同学没变,老师也都还在,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
后面两节课大家高谈阔论,恨不得把所有的过往都回忆一遍。
那些回忆里,有运动会操场的肆意呐喊,呐喊里一声声是加油,从高二十三班,换成了高三九班。
某一些时刻的欢呼属于庄怀吟,只属于庄怀吟,回忆到时华雪还调侃,“当时以为你要倒下去,怀吟你一定是齐冬越被迫的,在那之前他也来找过我!”
庄怀吟只是笑,后来陈隐笑着说:“之后你倒在徐西淮怀里,你可能不知道,当时大家都瞌疯了!表白墙里全都是你们的照片。”
庄怀吟往旁边看徐西淮一眼,只低头笑笑。
回忆里还有趴在栏杆前一起看雪的场景,都十分令人怀念。
二楼小卖部前的栏杆在读书节的活动时,“写给母校的三行情诗”活动获奖者的诗句会被字好看的同学写在卡片上,而后用绳子挂着供大家观看。
那时很多次都有风,吹得卡片摇摇晃晃像风铃在响,卡片其实是没声音的,但人的美好遐想甚至能把噪音变乐曲。
毕竟风扇吱嘎吱嘎规律地转、窗外蝉鸣喊叫时的声音也能被当成是“催眠剂”。
“那时候到后面一张都没有了,全被同学给装进自己口袋里了。”
陈隐还那样调侃。
再近一点的回忆里,就是搬校区,当时还大张旗鼓到走红毯。
林道书吐槽说:“我说光头校长现在还是这样么?我感觉那将成为我这辈子走过最长的红毯了!”
也许红毯与生活里的某些相关联,大家随意谈到婚姻。
婚姻,他们多少岁?
彼时十七八岁,过了六年,二十四五岁。
林道书接着回:“我在一家公司上班,和女朋友在一起,挺好,再攒一点钱,明年结婚。”
之后提高一点调子,“明年大家都来!老徐也要来!老师们都要来!”
陈隐则说:“我正认真搞事业,没有打算呢,也许没遇见合适的。”
姑娘喜欢谁,姑娘应该喜欢过谁,也许只有她最好的朋友知道。
朋友在初中,高中没了联系,之后怎么样。
谁知道呢。
至少现在很好,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拥有选择的权利。
王圣雾说:“明年准备去国外,有一个项目,刚找到女朋友,所以明年如何依旧不知道,不去也行,现在也挺好的。”
老徐突然插过来一句嘴:“我和我夫人依旧相爱,白头偕老没问题!”
教他们的时候可不会这么说,大家齐齐对着老徐附和。
华雪回答说:“一直挺喜欢化学,大学学的化学专业,现在在读研呢,之后会读博。”
吴里接着她的话:“我也这样,但专攻物理。”
一圈过来到齐冬越时,他很恣意地笑了笑,“已经结婚了啊,在国外结的。”
大家还是改不了起哄的毛病,东问西问才肯罢休。
轮到庄怀吟时也笑了笑,放在桌下的手握着身边人紧了紧,“没结,快了。准备去国外度蜜月,顺便结个婚。”
到徐西淮时铃声突然响起,有课的老师提前几分钟进到了这里。
“来了这么多啊!我好久没见到你们了!都长大了啊。”
这是生物老师老刘的声音。
“刘老师您还是那样啊!”
“可别打趣我了,这六年来长了好多白头发,累!”
大家还是像过去很多次在他抱怨时回:“老师辛苦啦!”
那声音是变了的,至少多了成熟。
后来语文老师张鄢琳也过来拥抱。
周红老师不在,自某年某日再次相遇过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当时看你们还很小啊,怎么都比老师高那么多呢。”
内区外区的所有人都快走光后大家也才堪堪说完。
“红毯”之后的回忆里,是在教室埋头题海的仲夏,经过一个寒冬时迎来春天,再一个夏天时画面跳转到百日誓师大会。
那天高三所有人都齐聚操场,那样热烈又欢快。
横幅上写:
壮志定酬高扬帆 越千山 摘星折桂铸辉煌
也写:
自信不移疾奋蹄 携万卷 乘风破浪登高山
当时的《出师表》背了又忘,导数题懂了又错,这么长的句子却能记到现在。
当时只道是寻常。
真奇妙。
仲夏里还拥有的是学校为学生举办的成人礼,依旧热烈又欢快,以至于到现在,依旧历历在目。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A栋实验室的某一个晚上。
老徐去到自己的办公室,在抽屉的某一个角落拿出一张照片。
A栋实验室,暖黄灯光,黑板上张鄢琳写的字迹。
“今夜灯火阑珊,何忧无友;
明日蟾宫折桂,必定有君。”
大家一起说出来时,感觉又不一样。
很多年了,还记得啊……
当时可是,就算做了无数遍的物理选择题,依旧能在答案为Abc的前提下,很要命地选成d啊。
定格的笑容就是最后的回忆了。
后来大家分道扬镳,各奔各的前程。
好在现在又得以重聚,都有能力做出自己想要的选择。
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
“我刚定的酒店,我请客!大家一起去!”
那顿饭是极其漫长的一顿饭,笑声在空间里久久不散。
人们谈天说地,说过往想要的未来,也说到未来会如何描述现在的过往。
很多、很多。
当做回到某一天吧。
回到十七八岁的“大小孩儿”。
就当青春款步踱来,转头看你一眼。
应该还会泪眼婆娑对你说一句:“我很想你。”
可明明是我在想你啊。
怎么会盼望着长大呢。好蠢哦。
罢了罢了,一眼很短,就这样结束吧。
当下就很好。
陈隐拿出相机定格时大家还是那样笑,恣意又昂扬。
老徐又像某次一样,当做有风擦擦眼睛,终究没让泪水掉下来。
房间里怎么会有风呢?
我在说原野啊,广阔的、带着大家恣意奔跑的田野。
他追不上了。他欣慰地在笑。
依旧像车辙一样的皱纹刻在他的眼尾,几年了?自他们之后马上又要带走第二届,很快、很快。
车辙碾过留下的、皱纹和眼睛里映照着的,是自己带着往原野里恣意奔跑的孩子们。
彼时少年不懂韬光养晦,想要便要,锋芒毕露只管勇敢往前闯。
于是焚膏继晷,跑向未来,一步一步往前走。
跑向的未来,是大好前程,光明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