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稳稳降落在位于非洲大陆最南端的南非,约翰内斯堡国际机场。
机场内的人并不多。
于梦拖着笨重的行李往出口走去。
楚云希在机场出口等了许久,都没有看见于梦的身影。
他刚掏出手机,再抬眼瞧去,便看到出口处那个东张西望的女人。
身穿白色休闲服,戴着鸭舌帽,鼻梁上架的墨镜占了她脸蛋的三分之一。
“梦姐。”
于梦循声找去,看见一辆蓝色皮卡车旁边的人在使劲儿朝她挥手。
黑了,也瘦了。
于梦露出笑容,托着行李快步过去。
楚云希跑过来接过她手里沉重的行李箱:“嚯,这么重,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于梦柔声说:“带了一些特产,还有你爱吃的牛肉干。”
楚云希还跟个小孩一样,搂着她的肩膀:“就你对我最好。”
于梦抬头看看他:“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你现在回国别人都不会质疑你是从非洲过去的。”
“这样不就更有男人味吗?”
到了车跟前,楚云希把她的行李箱放到拥挤的后排。
于梦要上副驾位,楚云希想起什么,拉住她:“姐,等等。”
楚云希拉开副驾位的车门,把座位底下那坨假发给搬后边去了,他用干净的毛巾擦干了座位,才把于梦给扶上去。
于梦上车,系好安全带。
车里的后排放了很多袋假发,味道并不怎么好闻。
楚云希上车启动车子:“姐忍一忍,我先送你去我住的地方。”
“好。”车子开出去,于梦问,“你没跟你哥联系吗?”
楚云希把车窗开着吹风:“他不理我。”
于梦默了好一会儿,回头看了眼他后排上那些东西:“生意做得怎么样?”
楚云希露出一口洁齿:“当然不错啊,我好歹也是靠自己双手打拼,在南非买了房呢。”
楚云希来南非,楚云绅并不买他账。
楚云绅在国内时给了他一笔创业经费,见到他来南非,楚云绅压根就不想理他,他在楚云绅的住处待了两天后,就被赶出了家门。
楚云绅托人把他遣到机场,买了机票塞给他,人车一走,楚云希又回去了。
这两年摸爬滚打,干起了假发生意,在这个市场混得风生水起。
于梦这次旅行定在南非,就是想过来看看他。
“我明天休息,带你好好逛逛。”
“好。”
楚云希边开车边看她。
于梦早有察觉:“有什么话就说吧。”
楚云希问:“你来,我哥知道吗??\"
于梦答:“还不知道。”
两人都没再说话。
到达楚云希的别墅。
他在二楼单独给于梦收拾了一个带阳台的小屋出来。
于梦四处转了转:“你这个小楼不错。”
别墅收拾得有模有样,门口还有个游泳池。
就客厅里面立着一些带假发的人偶看着怪瘆人。
楚云希谦虚地笑了声:“就是睡觉的地方,我打算下个月再买台车。”
他白天都待在店里,还干点别的生意。
于梦弯唇:“好,别太累。可以找个女朋友了。”
楚云希:“这边要么白妞,要么黑妞,没一个喜欢的。”
于梦提议:“那你回国,梦姐给你介绍一个。”
楚云希却说:“算了,我就在这儿陪我哥吧,在这边挺好的。”
在南非不像在国内,不用招人白眼,他都已经习惯了。
楚云希挠挠脑袋:“梦姐,给你说个事。”
“嗯,你说。”
“我哥就住我旁边,”楚云希往右边的那两栋别墅指了指,“隔壁的隔壁。”
于梦呼吸停了下,面色淡定,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向右边的两栋别墅瞟去:“你们还成了邻居?”
楚云希有点失落:“我费尽心思搬进来,他不但不理我,连路过都装做不认识,感觉我要跟他丢脸似的。”
于梦勉强笑笑。
“他们公司昨天举办了一个数字健康展览会,我哥还是主讲人呢,新闻发出来我就看见了。他今天应该休息,早上我出门的时候没看见他出来运动,你要去看看他吗?
于梦瞥开视线,将眼里的那点期待隐去,变得清淡如水:“再说吧。”
楚云希要把车上的那些货拉店里去,陪了她一会儿要走:“梦姐冰箱里有吃的,你饿了垫巴垫巴,累了洗个澡先休息一会儿,洗漱用品我都放在卫生间的。等我回来带你去吃大餐。”
“好,你去忙吧。”
楚云希爬上车,启动车子开出了小院。
南非的整体气候比较炎热,于梦在院子里站了会儿,浑身是汗水。
她上楼打开行李箱,把带的礼物和吃的拿出来放到楼下客厅。
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裙子舒服多了。
她混混沌的休息了两个小时,醒来之后便怎么也无法入眠。
于是,她起床下楼,出了院子,鬼使神差地往右边走去。
隔壁有一对夫妻带着小孩出门,看了她一眼。
于梦继续往旁边走,看见别墅的大门敞开一个门缝。
她慢慢移步过去,提了一口气,抬手敲门。
里面没有人应。
于梦推开院子的门,抬脚进去,里面一只黄色大狗窜出来,吓了她一跳:“啊!”
黄狗围着她转圈左右嗅了嗅,虎视眈眈地看着她,于梦吓到腿有点软,靠在门上不敢动。
这时,屋里传来拖鞋走动的脚步声。
门推开的瞬间,于梦看到了那个令她日夜思念的男人,她傻傻的立在那儿,忘了狗的存在,目光在他身上定住,一如初次见面那样,心跳还是会加速,想抱他的冲动还是丝毫未减。
楚云绅身上还穿着睡衣,头发塌在额前,温雅的气质里有几分慵懒,好似刚睡醒,看到因害怕大狗而紧紧贴在门上的女人,睡眼惺忪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意外。
两人隔空相望,空气都凝固了。
于梦带着哭腔:“你打算就这样看着吗?”
楚云绅这才反应过来,冷厉地唤狗名字:“winnie,e here.”
狗听见声音立马耷拉耳朵,摇着尾巴进屋了。
狗不见了影子,于梦松口气,但还惊魂未定。
她怕狗。
楚云绅朝她走去,扶住她发软的身体,温声问:“还好吗?它有没有伤到你?”
于梦极力忍耐着眼眶中的眼泪摇摇头,想说“没事”。但她低着眸子,眼睫扑朔了好几下,终究还是没忍住,扑进了他的怀里。
“不好。”
楚云绅愣住,想要推开她的手一时不知所措,在空中握成拳垂了下去。
她无声地流了泪,紧紧抱着他,直到泪水浸湿了他的睡衣,楚云绅才感觉到。
楚云绅喉结滚动了下,抬起手顺了顺她的头。
他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女人。
就这样抱着。
明明什么都没说,又好像说了很多。
整整两年没联系,他们都没有彼此的消息。
当初其实两人都是在不理智的情况下去登记办理了离婚手续。
楚云绅都以为她在家中安排下,早已经另嫁他人。
“不哭了。”
于梦圈紧他的腰,哭出声。
她哭了好久,对他说:“你每回都那么冷静,可我还爱你。”
“你不知道我的用心良苦,我也不懂你的压力。其实,当初,你哪怕问一下我,我都会心软,不说气话。”
“楚云绅,我这辈子栽你手里了。”
“如果我跟别的人结婚,你会伤心吗?”
她自问自答:“是不是不会。”
楚云绅顺着她头发的手停顿下来,喉咙涌来酸涩感,有什么重物压在了胸口前,压抑到了极致。
于梦从他怀里抬起头,双眼绯红:“可我还是忍不住想来找你。”
“我们复合吧。”她认真地看着他。
楚云绅用指腹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眼底一片晦暗,就像四周悄然降临的夜色。
于梦看了他一会儿,捧着他的脸,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楚云绅双手扶住她的腰,唇齿碰撞,她的眼泪又酸又咸。
他没有回应,于梦咬了他一口推开他。
她站在一边抽泣了两声,抬脚要走,手腕突然被拽住。
楚云绅将她拉回怀里,吻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