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的车窗适时降下来,宋时冕说:“不好意思啊,她不坐了。”
司机大叔脾气挺爆,对着宋时冕劈头盖脸骂:“你神经病啊,不坐车拦什么车。”
宋时冕开车,舒意坐在副驾驶。
车里面很静,只有马路上传来的杂音,舒意按下车窗,胳臂支在窗边撑着脸。
夜风撩起她的长发,把她一头黑发往后扬,露出一张匀净透亮的脸。
车里很静很静,有车载香薰散过来的蕨类香调,清新通透的柠檬绿叶香,后调又涌起橙花和豆蔻香气,是宋时冕身上的味道。
香气无声无息把两人包围,气氛也开始有一点粘稠。
“舒意,把胳膊放下了,这样危险。”
舒意不理他,大晚上的路上车很少,而且她就喜欢和宋时冕对着干,她讨厌他的说教。
宋时冕叹口气,默默换了条车少人少的小道。
舒意这会儿挺乐呵的,微风一吹,没有那么心烦。刚才宋时冕也太好笑了,被司机大叔骂一通也没好意思说一个字,长这么大他估计是第一次被别人骂是神经病。
她勾唇笑笑。
舒意开口:“你来干嘛?”
“参加杀青宴。”
“那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
“没什么意思,不想待了。”
“你要参加杀青宴,为什么不告诉我?早知道你要来了,我就不去了。”
前头有辆车迟迟不走,宋时冕踩刹车停了下来,按了下喇叭。
他迈过脸不动声色看她一眼,“你把我拉黑了。”
借口。
他明明可以找刘律,找林白,甚至找小糖。只有他想让她知道,有的是办法。
舒意的手机响了,林白打来的电话,她接通。
“舒意,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林白看见了她撤回一条消息,紧张的打过来询问。
“没什么事儿,想打电话让你来接我。”
车里很静很静,即使没开免提也听得很清楚。
“宋总不是来接你吗?”
“是吗?我不知道呢。”
“什么?宋总没有接到你吗?那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打车回来的路上。”舒意坐直了点儿,偏头看了一眼她的司机小宋。
司机小宋也听得很清楚,握着方向盘的手攥紧了些。
“哎呦,这是怎么搞的?我跟你说,宋总特意去接你呢?他本来才不想去什么杀青宴呢,要不是想去哄哄你,宋总才不过来折腾一趟。”
“哦。”
林白在电话里边挺着急的,他可是宋时冕的头号粉丝。
“哎呦,舒大小姐,你就别作了。宋总,今天特意跑过来要给你道歉呢。”
舒意悄悄把免提打开,声音更大了。
“哦?”
“真的,今天你那束花,是宋总特意定给你的,多漂亮啊。”
舒意往中间靠靠,手机离宋时冕更近了。
“哦?”这一声拉的更长了。
“当然了,还有你想吃的青梅栗奶,是宋总特意关照送到你手上的。”
舒意又往左边侧侧,手机快贴到宋时冕耳边了。
又是一声“哦?”阴阳怪气的快要把尾巴翘上天。
宋时冕知道她存心要看自己尴尬。
他对着听筒说:“林白,我们这边还有事,你先挂了吧。”
林白听见宋时冕的声音,吓得没声了,麻溜的挂了电话。
宋时冕偏头看舒意,舒意撑着脸凑在她身边,靠很近。
一脸趣味地看他。
“是来参加杀青宴的呢。”
“是嫌无聊就不想待了呢。”
舒意在奚落人方面炉火纯青,尤其对方是宋时冕,她劲头不要太足。
她心里舒坦了。
宋时冕也不自讨没趣,一概不理会她的打趣。
车子开往舒意剧组的酒店,她们剧组包下了这个酒店,舒意在这儿住了三个月 ,明天就要收拾东西回绿苑,宋时冕来都来了,自然要明天载她一起回去。
到达酒店停车位,舒意先拉开车门走下去。
宋时冕手机亮起来,刘律发来的信息:老板,都已准备到位。
紧跟着又一条:先让夫人打开后备箱吧。
舒意看宋时冕还不下车,她弯下腰透过车窗跟他说话:“你怎么还不下车?”
宋时冕用手罩住手机屏幕,脸上露出几分不自然的神色,“你先去把后备箱打开。”
舒意狐疑,“要拿什么东西吗?”
他含糊:“你先去打开。”
舒意边往后边走边吐槽:“宋时冕,你是不是男人?竟然让我去搬东西。”
……
宋时冕听见后备箱打开的声音,舒意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下车。
刚关上车门。
就看见舒意直挺挺站在打开的后备箱前面,而从后备箱里飘出好多个气球,粉色的,还有爱心印花,就那么轻悠悠的从舒意头顶飘上了夜空。
宋时冕觉得不妙。
他快步走过去,接着两眼一黑。
后备箱里放着很大很大一堆爱心形的红玫瑰,还扯了彩灯,忽闪忽闪的。
要命的是,还扯了一条横幅,红底白字,上面写着:老婆,原谅我!!!
我天,三个感叹号。此时此刻,宋时冕脑门上出现了三条黑线。
还有一对情侣公仔熊,小公熊对小母熊单膝跪地。
好土。
舒意真的被雷到了。
宋时冕居然能干出来这么抽象的事儿。
宋时冕脸色极其难看,尴尬还有羞耻,这就是刘律办的好事儿,真不该相信他一个理工科单身狗。
舒意看宋时冕,宋时冕把头扭到一边,一只手遮着面朝她的半张脸。
舒意笑疯了,她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狂笑,宋时冕今晚刷新了她的认知。
他不仅古板又老土,求和的创意又如此老套。
她一直笑 ,白裙边拖到地上染了灰,宋时冕过去拉她起来。
“别笑了。”
舒意笑得脸色变得粉红,宋时冕在她的注视下也挤了一个蛮无奈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