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停下脚步,挑了挑眉,语气有些不耐烦:“还有什么事?”
原身被他们夫妻俩如此对待,他没有找他们的麻烦,反而麻烦先找上他。
陆泽知道,让原身心灰意冷,对生活不抱有任何期望,最大的原因是那个同窗好友以及后面的人。
以后有机会,会帮他讨回公道的。
庄秀娘低着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一想到陆泽要是做了员外的上门女婿。
她仿佛看到自己住在雕梁画栋的大宅子里,身上穿着华丽无比的金缕衣,每天清晨,她慵懒地坐在精致的摇椅上,身边围绕着七八个下人。
那些下人毕恭毕敬,有人小心翼翼地为她斟着热气腾腾的香茶,茶香袅袅;有人手脚麻利地为她准备着精美的饭菜,饭菜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还有人拿着新鲜的水果,送到她嘴边。
怀着这样美好的憧憬,庄秀娘兴奋地抬起头,可当她看到陆泽那不带一丝感情的目光时,就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吓得赶紧低下头,暗自嘀咕:这兔崽子的眼神怎么变得这么可怕,像要吃人一样。
一想到美好的生活可能要溜走,她咬了咬牙,鼓起勇气说道:“是这样的,镇上有个员外,他有个女儿,前几天他找到我们说……说让你做他的女婿,而且他的女儿对你爱慕以久,我和你大哥想着,员外只有一个女儿,若是你上门做他的女婿,日后你不参加科举也不会饿到自己,我们作为大哥大嫂肯定是为了你着想,希望你过得好。”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神闪躲,不敢直视陆泽。
听到这,沈清瑶也来了兴致,她微微歪着头,想听听陆泽怎么回答。
陆泽听完庄秀娘的话,冷冷地说道:“为我着想?是为了你们的好处吧?”
他的眼神越发冰冷,像是能把周围的空气都冻结。
庄秀娘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没想到陆泽会这么直白地拆穿她的心思,“你……你这是什么话?我们真的是为了你好,你现在身无分文,难道要饿死吗?”
陆泽向前走了几步,逼近庄秀娘,眼神如刀般锋利:“饿死?都饿死一次了,难道我还会怕,这么喜欢给人上门做女婿,以后你们生了儿子,就叫他上门呗,反正我不去”,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不吃软饭。”
沈清瑶听到软饭二字,忍不住噗嗤的笑了出来,这笑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庄秀娘正在气头上,听到沈清瑶的笑声,把火气一股脑地往她身上冲,“你笑什么?不知廉耻!”
她的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沈清瑶刚从屋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庄秀娘就心生嫉妒。
她最讨厌长得好看的女子,而沈清瑶有着白皙的肌肤,精致的五官,现在还听到她笑,这怎么能忍。
沈清瑶收起笑容,神色一冷,“我可比某些人知道廉耻多得多了,你这大嫂当得可真是好,陆泽对考取功名有望,假心假意对他好,他对考科举不抱有希望,没有用了,不顾他的死活,立马把人卷包袱走人,现在有富裕人家的女儿看上他,这才想起他还有利用价值,算盘珠子都崩脸上了。”
她的眼神犀利,话语如利箭般射向庄秀娘。
庄秀娘被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沈清瑶,“你……你懂什么?陆泽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一个人,他除了读书还有什么能耐,现在他又不再参加科举,难道在村里种地,现在好不容易有富裕人家的千金小姐相中他,做上门女婿有什么不好的,换做其他人,早就高兴得不知天地了。”
陆泽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不想再多说什么,知道陆丰心里一直对鬼神这方面是又敬又怕,弯腰附在他耳边,用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的亲弟弟在你送回村里的半夜里,已经没了,现在的我可不是他,容不得你们随意拿捏,识相点带着你的媳妇快点离开这里。”
他说完不管陆丰有什么反应,站直身体朝着老村长,点了点头,语气平静说道:“谢谢您出来主持公道,我们的事解决了。”
老村长一愣,这就完了?好像也没说什么啊,没等他细想,庄秀娘不满说道:“什么解决了?你还没有答应呢。”
她的声音尖锐,带着一丝不甘。
说着她又去拉一把不说话的陆丰,“他和你说了什么,怎么就解决了?”
没得到陆福根的回答,庄秀娘才看向他,只见陆福根一脸惊悚,他的瞳孔急剧收缩,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东西,嘴唇不停地颤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她伸出手在陆丰眼前晃了晃说道:“你怎么啦?”
陆丰愣愣地看着庄秀娘,眼眶慢慢变得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是我害死了他!”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悔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答应过阿娘要保护好弟弟,可如今……他没有做到。
庄秀娘皱眉,一脸茫然,“说什么呢?你害死谁了,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陆丰没有说话,双手撑着地,慢慢站起来,望着陆泽欲言又止,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感,悠悠地转身离开,他的背影显得那么孤独和落寞。
庄秀娘呆呆地望着陆丰,眼看着他走了好远才惊醒过来,追上去拉着不让他走,“你什么意思,我们今天来不是叫陆泽答应做员外的上门女婿的嘛,怎么就这样离开?”
陆丰道:“你知道他现在是谁吗?”
庄秀娘疑惑:“你是不是傻,你弟弟陆泽不认识了。”
她撇了撇嘴,觉得陆丰莫名其妙。
陆福根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庞,满是自责道:“他不是,我弟弟在我狠心送他回村那天夜里没了。”
庄秀娘闻言,面色僵硬地道:“你说什么?他……”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难怪突然觉得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来不是同一个人。
以前的陆泽不管她说什么过分的话,都不会用那种冷冷的眼神看人,他最多只是扭头离开,不会与人争辩。
今天不但把陆丰踢倒在地,还说了那么多话,实在是不像以前的陆泽。
“那他现在是谁?”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不自觉地往陆福根身边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