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珠在病房里歇着,眼睛扫视着门口来去匆匆的医护人员和部分患者家属。回忆起求医的过程,阿珠仍心有余悸,连电视剧也不敢这么编的情节,却被她一一撞上。
那时正值城市最热的季节,阿珠想自己把房间里霉变、腐朽、脱落、斑驳的部分墙角重新刷一遍涂料,于是当起了粉刷匠。随着墙身要粉刷的地方比之前规划的多了整整一倍多的面积,巨大的灰尘和透支的劳动量,让阿珠呼吸道又渐渐出现不好的症状,如咳嗽和喘气。
当时阿珠还刚好加入了教堂的周日托管班义工服务队,帮忙照顾其他义工的小孩,确保义工们能安心回教堂完成自己的职份,如招待、唱诗等。回去的路上,阿珠经常被蚊子叮咬,可能是血型易招蚊子,且有一位自称患有肺病的义工在未佩戴口罩的情况下,如常近距离和她一起开会和聊天。不知不觉间,阿珠发起了低烧,但由于她用的红外线体温计对低烧敏感度不够,根本测不出来。她就只把这情况当做普通感冒,多喝了点水,去社区医院挂了号取了药,以为过几天就能好起来。
谁知她患上的是一种流感肺炎,感染后细菌并非用一般抗生素和抗病毒的治疗就能够清除,加上她本身身体就不太好,体质有点弱。在这种情况下,过度的劳累使她不知不觉间觉得非常难受。本来这个是可以很快痊愈的,但一因为社区医生的医疗水平有限,加上她自己耽搁了几天,阿珠身体一时间情况急转直下。她怀疑自己是旧病复发,怀疑四年前的重病肺病又犯了。如果真是这样,治疗过程将会相当辛苦,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当年出院后仍需吸氧年气的阿珠,她公婆并不待见她,不仅千方百计阻止她出院回家,还一度偷偷故意损坏她挂氧气的钩子让她去洗手间时没有位置挂氧气袋。又或悄悄在没有告诉她的情况下,打开紫外线灭菌灯,然后自己外出,把她困在密闭的屋子里,几度让她几乎因缺氧而发生危险,幸好懂事的女儿每次都及时提醒她爷爷奶奶又准备做坏事,她才得以脱险。他们想用这种种方式造成她是意外死去的假象,好让儿子再娶一个老婆,年轻一点的,为他们李家生个孙子,续够香灯。因为之前阿珠生的是女儿,一直表面上看是非常的宠爱,但背地里却意见多多,而且阿珠这个病休养要额外花费儿子很大一笔钱,根本不是一时片刻能够调理好的。
但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命硬的阿珠扛了过来,没有被他们的阴谋算计到。而这次她好担心,会不会是因为休息不好又重新犯病,是的话即使治好出院不是一样又被两老疯狂折磨?她受够了!所以几次试探着丈夫的反应,看他会不会陪她去大医院做一次全面的检查。因为她在身边才安心的住院和接受治疗。可是丈夫却态度冷漠,她只能自己去医院做了一个详细的体检,结果显示她竟然之前曾经因用力不当爆过一次的右肺,在腹胀半年后又爆了,而且感染的很严重。贫血、低蛋白症等并发症都一一查了出来,医生建议她马上住院接受进一步检查和治疗。在没有抽血和痰检之前,还不能确认她是否旧病复发。她就一脸茫然,然后回家想收拾衣服,第二天叫丈夫送她入医院。
但她回到家发现自己根本连收拾简单行李的体力都没有了,而且衣物行李有一定的重量,她根本没有力气背得动一个小小的背包。丈夫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她也不确定自己说明天去办入院的话,李三刀能否听得入耳。就这样到了第二天中午饭之后,阿珠东拼西凑到三千元最低限度的押金。她暗地高兴,恰好一笔保险的生存保证金刚好到期入账。因为客服姐姐是跟她很要好的朋友,知道她最近经济比较困难,估计是有意提前了一天,到期日之前就帮她办理好了入账手续,钱及时打到了阿珠的账户上。
阿朱背上背包,就往医院赶去。只是简单的背了一个水杯、钱包、病历,甚至连一双袜子、内衣裤都没有来得及收拾。当然,她也背不动。而丈夫这段时间因为投资失利,加上天气不好,经常对她的事爱理不理,没有了平时的细心和体贴。
阿珠好不容易来到办理入院的大楼附近,因低血糖她在椅子上休息了片刻。看看时间,再不去报到办手续,就到了医生下班时间了。她于是赶紧从医院的走廊起来想去药房边的大楼门口找办理入院的工作人员登记。刚踏出几步就隐约在低头时看到前面有汽车的影子,要往自己的打照面驶过来。幸好是因为她犹豫的停了一下脚步,就是在这仅仅的一瞬间,一个女人开着一部小甲壳虫,突然猛踩油门向她驶了过来,从身旁擦肩而过。如果她提前一步迈步出去的话,必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小车撞飞。
她惊魂未定,只见路边另一位男青年有点眼熟,他也开始启动油门,要向她这个方向驶过来。只是因为这条是医院内部的道路,青年没有用太快的速度。也可能是他看到阿珠已经发现了他,所以也按部就班地从阿珠身边驶过。阿珠明显感觉他是本想接着刚才高速的甲虫车的飞快向她撞过来的。
就这样,原本已一心求死的阿珠,无意之间福大命大躲过了一劫。但,面对这次的死亡挑战,此时仅仅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