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来的时候不一样,他们坐的是特殊机位,一种豪华的独立式座舱。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心思摆弄这种座舱里面的豪华设施,尤蒂的闷闷不乐写在脸上,倒不是因为被取走一颗卵子,而是因为再一次和查克爷爷离别,而这一次之后,可能这辈子就再也不能相见,胡里昂看着满脸忧愁的尤蒂,心有不忍,虽然他也是猜测这一切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但他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自己的猜想,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慰尤蒂。
“亲爱的,你和查克爷爷关系那么好,但是之前我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过他,是需要保密吗?”胡里昂问道。
尤蒂虽然面露伤感,但还是点点头,她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自然派虽然掌控着萨卡特卡斯,但终归还是在联合政府的统治之下,并且明面上只是作为一个普通宗教,我们在真正的政坛上基本没有地位,但多年以来,联合政府的统治逐渐松散和腐败,他们一门心思地捞钱,根本就没有时间搭理自然派,但我们也不敢越过雷池一步,毕竟我们没有任何怔怔意义上的武装来保护自己,除了在萨卡特卡斯和一些私密的场合之外,我根本不能提查克爷爷,因为他说过,这样会让我陷入危险之中。”
“萨卡特卡斯也是一座很大的城市,那里也会有动机不纯的人吧?”胡里昂在这里还有一些疑问,他的意识里一直认为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查克这个圈子可能严密,但这几天他们在城市当中一直闲逛,城市里面肯定也会有人认出查克,这样的逻辑上根本说不通,胡里昂越来越混乱。
“你还记得吗,我和你说过,查克爷爷有着长寿的基因,而我的基因中带有很高的抗辐射性,因为所有的守秘者的血脉都拥有的基因就有非常高的随机变异性,能够拥有什么样的基因特性完全就是随机,你看我,看起来很正常,但因为基因的变异性夭折或者成为怪物的子弟人数大有人在,我们也一直在寻找一种稳定的基因控制方式,但多年以来一直没有大的进展。”尤蒂继续说着,声音中透着无奈和悲伤。
她继续说道:“查克爷爷看似是瞎溜达,其实你没发现我们去的都是山的南面吗?因为山南都是守秘者的地盘,这里的教众都无比忠诚,他们每一个人都会愿意为守秘者显出所有,而山背面是长老会的地盘,这两帮人平时都井水不犯河水,但小冲突总是有的。”
说到这里,胡里昂突然想起来,那座城市的磁轨就像是人的大脑,中间有一片是中空的,当时胡里昂还觉得这很有趣,现在一向,果然是有无问题,这分明就是泾渭分明的意思。
胡里昂点点头,继续说道:“你之前和我说,自然派不是分为三个群体吗,难道说原教义的自然派内部也是分裂的?”
尤蒂看着正在发问的胡里昂,有些无奈的笑道:“你以为呢?不论是什么争议或者宗教,都会有分支,就算是主体内部也会有不一样的思想。”
思索片刻之后,胡里昂发现确实,不论是什么时期,都会有大派系和小团体,给一个民族立意容易,但是让上位者统一思想却很难,从古至今,能够统一所有人思想的领袖寥寥无几。
“里昂,我有些累了,我先睡一会。”尤蒂靠在舒适的椅子上,缓缓的闭上眼。
胡里昂知道其实她并没有睡觉,她现在只是希望自己能够静一静。
一路无话,当穿梭机重新落地之后,尤蒂却像是变了一个人,她挽着胡里昂,叽叽喳喳的说着去火星以后的事情,而胡里昂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开始向着家里走去,查克爷爷为他们准备了许多礼物,但好像很仓促,没有准备封装用的压缩器。
回家之后,马老太太看到小两口带着大包小裹的礼物,笑的合不拢嘴,三个人整理了半天,才将这些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好。
一家三口按照中国头车饺子下车面的老规矩,吃了一顿打卤面,一碗面下肚,胡里昂感觉这趟旅程中的疲惫都已经被放下,看着老妈和尤蒂分别回屋睡觉,坐在客厅的胡里昂将查克爷爷送自己的药盒打开,之前尤蒂想打开看看,但他以这是男人用的东西为由,糊弄了过去。
这是一个古朴的小盒子,胡里昂打开上面的铜质小锁,翻开盒盖,里面是十几个小药瓶,药瓶的夹缝中夹着一张被折成一个小方块的纸,胡里昂紧忙将纸片取出,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但是他发现,这纸条就是药方,上面写着什么一堆自己不认识的草药名字,胡里昂将这张纸反复翻看,除了一些药名之外并没有其他物品,但当他将这张纸对照着墙壁上的光源后,他才发现,这些用西班牙语写的文字的空白处是密密麻麻的汉字,而且非常细小。
胡里昂自己的眼睛瞪大,这才好不容易看清楚上面的字。
孩子,当你看到这封信,希望你和小尤蒂已经平安的抵达,这几天和你们相处,我很开心,老头子我已经很久没这么高兴了,可惜,事出仓促,所以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和你们正式告别。我们正处在一个巨大的变故当中,我们一直以来都在小心的防备防备着元老会,但我们没有想到他们和归零派那群疯子达成协议,我在得到消息的之后,就只能尽快安排你们转移。不过你们放心,守秘者并不是泥巴捏的,我们终有一战,而现在只不过早来一些罢了。
不用为我这把老骨头担心,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生活,但你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生一个孩子,男孩女孩都好,等你们到了火星之后就真正安全了,那里没有自然派或者其他归零派的人,哪怕是守秘者最后输了,也能够为自然派留下一点火种。
这是老头子我的私心,我知道你对尤蒂很好,我也并不想托大或者威胁你,尤蒂是一个好姑娘,我只希望你能够带着小尤蒂离开这个该死的星球,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这是一个做长辈的对你的托付,好了,就写这么多吧,时间有限,最后送你一句话,是你们国家曾经的一位伟人说过的,我引用一下:广阔天地,大有可为。希望你们在火星的生活一切都好,勿念。
看完这张连落款都没有的信,胡里昂非常为查克担心,从字里行间中看上去,现在查克这边的势力明显限于劣势,但此刻的胡里昂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他这种半瓶水,就算填进去,也不过是为这场和自己基本没什么关系的战争中加上一个个位数,如果是以千或者万来计数单位,那么他可能实在小数点后不知道哪个位置。
想着想着,他摸出一支烟点上,反正现在客厅就自己一个人,他需要想一想自己后面的安排,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虽然对任何一个势力来说都微不足道,但他已经陷进这种泥潭,他根本无从推脱。
胡里昂越想越乱,但他看到桌子上几小包袋装能量棒,他索性学着自己读到的历史中,那种大将进行沙盘推演的戏码,他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大将军,他拿起一块牛肉味道的能量棒,放在桌子左边,这是以李唐背后的光网以及其他几个巨头为首的磐石计划集团。接着他又拿起一块韭菜味的能量棒,这是刘扁鹊所属的兰陵帮势力。
只不过胡里昂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韭菜味能量棒,再看看一样大小的牛肉味能量棒,他直接将韭菜味的打开,自己狠狠的吃了一大口,将剩下的一小快放在桌子偏上的位置,但这一大口让胡里昂有些噎得慌,他赶忙抄起旁边的水壶,给自己灌上几口,这才把嘴里的东西咽下。
接着,胡里昂发现能量棒就这两种味道,他吸了一口烟,找了一个小杯子放在桌子右侧,这代表自然派,他又将刚才的水壶放在桌子的右上角,代表当前的联邦政府。
接着他从抽屉里找出几块五颜六色的糖果,分别代表现在和他有利益关系的人,然后他就还是从分析当前的形式,其实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兰陵帮那边的任务,对于此刻的他来说确实不好达成,他将将还剩下烟屁的那一小节烟又嘬了一口,然后直接按在桌子中间,这代表那场来自太阳的灾害。
但是他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在一旁静静放着的信,他拿起来又扫了一眼,他突然一拍脑袋,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来让自己摆脱现在的困境,只不过,明天肯定是忙碌的一天。
第二天,胡里昂起了个大早,他起来之后就开始给自己计划中的几个人发讯息,他先是发讯息给斯塔维因·奥莉,这是他计划中最为重要的三个人之一,他在简单的问候之后,直接询问是否可以今天见上一面,至于原因,他没有详细说,只是说这件事肯定是好事。
胡里昂没想到奥莉的很快就给他回消息,她倒是没有那种大人物身上的矫情,她直接让他十点半来自己的天文研究所,不过她还是补充道,晚年一点也没事,到了和她说就可以她今天事情不多。虽然这么说,但胡里昂直到深浅,于是跟自己老妈和尤蒂说自己有急事就要跑出去,急匆匆的从桌子抓早点,结果不知道是没留神还是抓偏了,直接抓到自己老妈的热粥里,给胡里昂烫的嗷嗷叫。
他就这么在马老太太和尤蒂奇怪的眼神中跑出门。
上车之后,胡里昂甩了甩自己被烫的有些红的手指,然后接入导航系统,前往奥莉所在的研究所。
研究所在城市的南面,这里并不像市中心那样繁华,也不像泽莉亚家附近那样老旧,而是透着一股浓重的学术味道,朝阳生物科技的办公大楼和研究所就在这附近,而奥莉所在的天文研究所就在朝阳生物科技园区外两个街区的地方,胡里昂根据导航找了一个停车的地方,这里不行几分钟就能到奥莉的研究所。
一路上胡里昂发现这里几乎可以说是人迹罕至,不是那种冷清或者萧条,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高傲感。
天文研究所是一个不算很大的小型园区,透过外围的栅栏,胡里昂能够直接看到对面围墙的栅栏,整个园区用一目了然都不为过,这里只有两座小楼,这对于城南这种房价也不便宜的地区来说已经算是浪费资源了。
其中一座普普通通,等胡里昂离近了观察才发现,其中一栋楼上用不算太大的字,写着观星天文研究所宿舍这几个字,胡里昂走到大门,他发现信息给奥莉,说自己到门口了,麻烦她给自己开一下进门的体征权限。
结果奥莉回复了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直接进,主楼二楼办公室找我。
胡里昂无奈的笑着摇摇头,笑声嘟囔着:“就一个楼,还主楼,摆谱。”
他慢慢走向那个主楼,只不过在他路过宿舍楼的时候,发现在一楼的墙壁上用更小的字写着:观星天文研究所食堂(凭卡拿饭,概不赊账。)
这种感觉让胡里昂认为他穿越了时空,此刻的他不是在25世纪,而是回到21世纪前半叶的那种公司小食堂,他之前从一些古装影视光播剧里面看到过。
只不过当他从那个所谓的主楼进入到研究所内部的时候,他发现这里的场面和外面的冷清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