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于心不忍
在海上的斗争，跑都没地方跑。
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他们这群淮西武将日后指望谁。
他不能放任朱烨去冒这个险。
蓝玉连连摇头，表明自己的立场。
“你现在摇头也完了。”
“你以为这小子，真的只是想去东南海域那么简单吗。”
“这小兔崽子憋着后招呢。”
“看似这封信只是一个请愿，可实则，这也是一份试探。”
“臭小子知道咱这个当爷爷的舍不得他去东南海岸，所以径直让高遂那个小子替他送信，送到皇上这来。”
“你就没想想，若是皇上在看过他利弊分析如此清楚的书信，还拒绝了他的请求。”
“这意味着什么？”
朱元璋看着蓝玉，目光灼灼的问道。
“意味着什么……”
蓝玉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信，身躯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
对呀，这封信于情于理，都让人不得不信服。
可是若是皇上在这种情况下还拒绝了朱烨的请求，那岂不是作实了朱烨对皇上的猜测。
上次朱烨的质问，在他们的帮衬下蒙混过关。
可是这次的试探，简直就是无解。
朱烨自己都提出自掏腰包前去东南海域送粮送武器了，身为皇上，还有什么道理拒绝呢。
若是朱烨在心中提及讨要好处或是功名的话，那皇上拒绝还情有可原。
可是人家这是掏空了自己家的家底为了国家奉献，如此百利而无一害的提议，若是皇上还拒绝。
那岂不是有鬼了。
这小子，真是好心计，若不是皇上提醒，他还真没有看出来。
难怪皇上这会说话多少有些阴阳怪气。
被自己的孙子算计，任谁都会生气。
蓝玉咽了口唾沫，还好皇上现在没真的动怒，要不然自己怕是又得替朱烨挨罚。
见蓝玉看向自己那复杂的眼光，朱元璋知道蓝玉这是自己想明白了要害。
“况且，吃人嘴短，你都吃了人家的羊肉，还好意思拒绝了人家的请求？”
朱元璋哼笑了一下，指了指蓝玉放在一边的银盘。
蓝玉闻声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嘴，难怪他吃着这羊肉格外的熟悉，原来是朱烨送来的。
得了，他也莫要再说些什么了。
皇上这样说，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就算多说也没有什么用处。
可到底海上不比陆地，蓝玉虽然沉默，可心中还是担忧万分的。
只是这些担心的话，他不能说出口，不为旁的，就因为自己面前站着的人是大明的皇帝。
在皇帝的面前，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他可不糊涂。
“好了，你也莫要忧心，咱再给你吃颗定心丸。”
朱元璋说罢，便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蓝玉见状赶紧跟上。
两人径直出了宫到了荒郊野外来。
“皇上。”
虽然是在皇城之中，可是天色已晚，朱元璋身边带的人又不多，蓝玉难免绷紧了神经，害怕朱元璋在外受到冲撞。
“莫要担心，咱带你看个东西便回去了。”
朱元璋说完，转身冲着蒋瓛点头示意。
蒋瓛见状，从怀中掏出一枚哨子吹响。
随即不远处便传来了哨声。
“准备好了，皇上。”
蒋瓛听到哨声的回应，冲着朱元璋恭敬道。
“开始吧。”
朱元璋的话音落下，蒋瓛又朝着哨声传来的方向吹响了自己手中的竹哨。
蓝玉在旁边听着，知道这是锦衣卫独特的消息传递方式。
虽然他听不懂这哨音代表了什么。可是多少也能猜到。
蒋瓛哨音结束的同时，朱元璋已经早有先见之明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还没等蓝玉反应过来，远处便传来“轰”的一声。
蓝玉觉得自己的耳膜差点被震烂，但是还是下意识的上前护住了朱元璋。
等声音过去了，蓝玉才警惕的抬头，却发现蒋瓛和几个锦衣卫纹丝未动的站在那里。
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心惊肉跳，还面对着朱元璋，将朱元璋护在身前。
“哈哈哈哈，蓝小二，你莫要大惊小怪。”
朱元璋看着蓝玉的模样，忍不住开怀大笑了起来。
原本他还只是想要吓蓝玉一跳，却不想蓝玉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保护自己。
看来，自己当初没有杀蓝玉这个决定，还是没错的。
纵使蓝玉往日嚣张跋扈过，但到底对他这个皇帝还是忠诚之至的。
这点让他原本因为朱烨有些生气的心情，多少有了一些转变。
最起码他倚重之人的忠心，还是天地可鉴的。
原本还想揶揄蓝玉的话，也就咽回了肚子里，朱元璋难得和善的冲着蓝玉说道：“走走，去那看看。”
“皇上，是不是有些危险？”
虽然知道那边发出巨响的地方，应该是有锦衣卫在，但是蓝玉还是有些担心。
“等你看到了，就不觉得危险了。”
朱元璋笑呵呵的说完，也不等蓝玉，径直上前，朝着刚才发生爆炸的地方走去。
蓝玉跟上前去，走到那已经灯火明亮的地方，入目便满是一片残迹。
“这是怎么回事？”
蓝玉的关注点倒是没有在那片炸开的乱石上，而是在那中心处一片焦黑的痕迹上停留。
这痕迹，为什么和朱烨当初家中失事留下的痕迹那么想象。
“这是火药，雄英那孩子研究出来的。”
朱元璋自豪的说道：“他信中提到的武器，便是这东西。”
蓝玉猛地看向朱元璋，不可思议的问道：“火药？！”
“就是他在信中提到说要用到战场上的火药？”
朱元璋点头：“没错。”
“所以，就算咱让他去了那地方，这孩子也吃不了亏。”
“甚至可能，很快便结束这场战争。”
朱元璋的语气中透露出他此时的心情。
有了火药的支持，此次海战，吃亏的只能是那帮倡寇。
这下，连蓝玉都不由的欣喜了起来。
“这下，可就放心了。”
蓝玉打量着四周炸裂开来的碎石，兴奋的说道。
“好啦，该看的也让你看了，回去吧。”
朱元璋嘴角挂笑，朝着蓝玉说完，便转身率步离开。
蓝玉临转身的时候，又看了一眼那焦黑给的痕迹。
打消心中的疑虑，蓝玉赶紧追上朱元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