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不相为谋
“倒是奴婢小看了您，淮王殿下。”
黄狗儿脸上的惊讶缓缓散去，手中捏着那张纸冲着朱允炆问道：“既然淮王殿下敢将这东西给奴婢，想必也是有备而来。”
“想必，这东西你手里不止这一张吧？”
黄狗儿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尖咬出来的一般。
“算你聪明，果然母妃看中你还是有原因的。”
朱允炆冷笑道。
他既然敢把这吕氏和黄狗儿通信的密信拿出来，当然就不怕黄狗儿毁掉。
他手里可不止一张，其他的密信上记载的东西，当然更能拿捏黄狗儿。
若是没有底气，他哪里敢请动黄狗儿为他办事。
杀手锏，总是要在致命的瞬间拿出来用。
黄狗儿，就是他手里的杀手锏。
“不妨，淮王殿下说说，您想要让奴婢帮你做什么？”
黄狗儿面无表情的看向朱允炆。
“我要你把这失魂散，下在老家伙的饭菜里。”
朱允炆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白瓷玉瓶。
他拿着这玉瓶，在黄狗儿的面前晃了晃。
“失魂散？”黄狗儿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朱允炆：“你，你竟然已经动了这般的心思吗？”
失魂散，人如其名，服用之后便会让人如同失去魂魄一样，长眠不醒。
就算是苏醒，人也如同痴傻一般，不再有思考的能力。
朱允炆这一出手，便如此狠毒，难怪黄狗儿也变了脸色。
不同于吕氏的暗自筹谋，朱允炆这个人太过于急功近利。
而且相较于吕氏，朱允炆的狠辣有过而无不及。
“他都要把野种接回宫了，既然他不仁，我又为何不能不义呢。”
“要怪，只能怪那老东西偏心。”
“既然他不过多年的情分，去重视一个野种，那就不能怪我这个当孙儿的狠心。”
朱允炆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黄狗儿觉得朱允炆现在简直就是疯了。
自从吕氏不在之后，黄狗儿倒是注意着朱允炆这边的动静。
知道朱允炆愈发暴戾，黄狗儿早就产生了远离的念头。
虽然吕氏死前，还恳求过他不能见死不救。
可是眼看着朱允炆这个样子，他黄狗儿可不敢救。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奴婢可不敢掺和。”
黄狗儿开口，立刻拒绝了朱允炆。
开什么玩笑，让他去给朱元璋下毒，那他已经不是死罪一条的事了。
虽然他孤身一人，谈不上什么株连九族。
可弑君之罪，他黄狗儿死了还得背上万世的骂名。
朱允炆的算盘倒是打的好，让自己去下毒，他坐享其成。
可是于他黄狗儿半分好处都没有不说，好死不死还得送命。
他是疯了才会打赢朱允炆。
“淮王殿下。”
黄狗儿的声音有些冷漠，加上他原本就尖细的声音，反而让人有些不舒服。
“莫不是淮王殿下真的以为，凭借着淮王殿下手里面的那些东西，便能驱使奴婢犯下这弑君之罪不成？”
“那淮王殿下，还真是太看的起自己了。”
“且不说此事能否成功，就说哪怕成功了，皇上尚未立下储君之位的圣旨，就算皇上真的出了什么差池。”
“淮王殿下心心念念的那个位置，一时半会也落不到殿下的头上。”
“况且，淮王殿下，真当你那几位皇叔是吃素的？”
“怕是皇上前脚中毒，后脚你我就被顺藤摸瓜抓出来了。”
“到时候自己费功夫给他人做了嫁衣，奴婢也不知道该说淮王殿下是聪明还是糊涂。”
“道不同不相为谋，赎奴婢，先行一步。”
黄狗儿面无表情的说完，就要离开。
“黄狗儿，你就不怕本王把这些证据送到皇上面前？”
“到时候，你自然也逃不了一死。”
朱允炆见黄狗儿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立马就怒了，朝着黄狗儿嘶吼起来。
“淮王殿下怕是没听清楚老奴说的话。”
“既然老奴敢和吕妃有这些通信，自然以备后患留下了后手。”
“这些东西，还真不至于伤到老奴的筋骨。”
“不过淮王殿下要让老奴去办的事情，可是要了老奴的命。”
“奴婢见识浅短，就想守着荣华富贵了度余生，所以淮王殿下的大业，老奴就不掺和了。”
黄狗儿说罢，看着朱允炆似乎有些癫狂的模样，又怕这朱允炆真的疯起来，当场就杀了自己。
所以还是继续开口说道：“看在你母妃的面上，今日之事，老奴就当做没有发生，淮王殿下那些话，老奴也没有听到。”
“老奴仁至义尽于此，顺便劝淮王殿下一句，静观其变，莫要一时心急，造成无法挽回的大错。”
看着朱允炆铁青的脸色，黄狗儿不忘说道：“老奴的徒儿还在宫中等候，老奴就先回去了。”
黄狗儿说罢，也就不再理会朱允炆，径直走了出去，直到回到了宫里，他还在提心吊胆。
生怕朱允炆这个疯子，头脑发热，真的把自己给宰了。
不过还好，朱允炆虽然疯，但还没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看来自己那句徒儿还在宫中等他的话，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其实，哪里有什么徒儿在宫中等他回宫。
他出来见朱允炆的事情，本就隐蔽，自然不会透露旁人知道。
哪怕是他自己的徒弟，他也不会落下这种口舌的。
就算他当初和吕氏合作，吕氏不也是阴了他一把，留下了那些原本不该留下的证据。
黄狗儿是个会审时度势之人，当然知道永远都不要留下任何把柄在别人的手里。
哪怕是再信任的人，也有为了自己的私心而出卖旁人的时候。
这也是黄狗儿能在朱元璋身边待那么长久的原因。
他永远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即维护着自己的利益，但又拒绝触碰自己的底线。
就比如他帮吕氏也好，帮朱允炆也好，他可以做的，自然会答应，不能做的，也态度坚决地拒绝，绝不触碰。
好比今日朱允炆让他给朱元璋下药这件事情，的确触碰他的底线了，他不可能的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