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真能装。”
在张巧玲没注意到的角落,一个男的默默跟在她们两个人身后。
直到看完最后这个平安扣,男人才发出质疑的声音。
张巧玲瞪了回去:“你说谁呢?谁装了?”
男人仰着下巴,朝着张巧玲贴过来,特别自信地开口:
“张小姐,你不懂玉石,可别上当了。
“会展每年都有这种心机深沉的人,提前把要展出的玉石情况打探清楚,然后在会展现场夸夸其谈,搞得自己很懂的样子。
“其实是她们一早就做好准备的,根本不是什么懂行的人。”
张巧玲嫌弃地后退了一步,反问道:
“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就为了装逼吗?”
“当然不只是为了这个了!”男人又靠上来,说道:“你看着吧,她等会儿一定带着你去看原石,然后诓你说某块石头能开出来好东西,让你把原石买下来。
“你要是相信她真的懂行,听她的话买下原石,你就亏大了!
“那些石头要么是一直没人买,要么就是根本就开不出来好玉,而她们这些人就是做好准备专门诓骗你这样不懂玉的小姑娘处理那些没人要的烂货的!”
男人说的头头是道,若有其事的。
张巧玲听到后面都听笑了。
或许这个场馆内真的有他说的这种人。
但宋知微一定不是。
因为宋知微一个豪门大小姐,根本不至于去做这样的事情。
“喂,你差不多得了,她不会诓我去买石头的。”
“你怎么不信呢!难道你真的觉得她看得明白这些翡翠吗?”
“她为什么就不能看得明白吗?”张巧玲反问。
“她一个这么年轻的女的,能懂什么翡翠?”
“瞧不起谁呢?”张巧玲听得生气了,“就许你懂,你是懂王!”
“张小姐,想要验证我的话,很简单。如果她是提前查阅过展厅的翡翠资料,必然会对这里面的翡翠了然于胸,但外人带进来的东西,她肯定就不了解了。”
张巧玲面露嫌弃:“你到底想说什么?”
男人从包里掏出一块观音翡翠吊坠,摆在宋知微面前,道:
“很简单,这玉是我自己的,她要是能把这块玉的来头说明白,那她才是真的懂。”
张巧玲嘴巴微微蠕动,想要反驳他,却突然停住了。
她看向宋知微,干咳一声,道:
“宋知微,你刚刚那么多都看了,这个小吊坠肯定难不住你,你看看,然后狠狠打他的脸!叫他瞧不起女人!”
宋知微听着张巧玲的话,也转过头朝她指着的观音坠子看过去。
她瞥了一眼观音吊坠,然后问那个男人:“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一愣,随后昂着头,说: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向春生。
“你可别想转移话题啊,你要是看不明白,就直接承认刚刚都是在张小姐面前装懂就可以了,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毕竟这不是会展里的玉,你看不明白也正常,怎么样?要不要给你打个光,慢慢看?”
向春生滔滔不绝。
宋知微却平静地转过头,像是完全对那块观音坠子不感兴趣的样子,淡淡吐出两个字:
“危料。”
向春生一愣,脸上的高傲还没有完全收回:“……啥?”
张巧玲插话进来:“你没听清吗?我听清楚了,她说是危料。什么是危料啊?危险的料子吗?翡翠还分危险和安全吗?”
向春生看着自己手里的坠子,完全没有给张巧玲解释的打算。
他大步跨到宋知微面前,就差抓着她的胳膊要解释了。
“你胡说什么呢?你都没好好看看,这怎么可能是危料?我看你确实不懂,完全是胡说!”
向春生破防得可笑。
看来是花了不少价钱买来的这块坠子。
宋知微冷静地转过身看向他,说:
“这位……向春生先生,入行不超过三年吧?”
向春生一顿,开口也结巴起来:“那……那咋了?”
宋知微轻笑着。
他这么回答,也算是变相承认了。
“你眼光太嫩了,所以有人把危地马拉的翡翠伪装成缅甸的翡翠你却分不出来,要我给你上一课吗?”
向春生吞下一口唾沫,支支吾吾半天却没说出话。
张巧玲站到两个人中间,说:“嘿嘿,宋知微,你给我上一课吧,我好像对这个有点兴趣了,你刚刚的意思是说他的这块观音坠子不值钱,对不对?”
宋知微慢条斯理地说:
“相比起展厅里的东西,他这块确实不值钱,甚至比不过刚刚我们看的那块平安扣。
“他这个最多也就值一万出头。”
向春生听到这个数字彻底急了:“你胡说!我这块可是花了……”
“小六一开?”宋知微接话打断他。
向春生身上的戾气顿时减轻了不少:“你怎么知道?我花了十六万。”
宋知微道:
“对面伪装成正阳绿的缅料,当然会叫出这个价格。
“不过你自己仔细看看就能明白,你手里那块,表体混浊油腻,刚性不足。在灯光下,侧面发暗发灰。四周角落都有带点状的雪花棉,这些,都是危地马拉翡翠的特征。
“我再说的直白点,向春生先生,你被坑了。”
这样的结论让向春生整个人如遭雷劈,顿时脚步一软。
他看着手里的翡翠,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嘴里不断念叨着:
“怎么可能?我被骗了?那可是我叔叔,怎么可能坑我?”
突然,他像是猛地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大喊:
“你才是坑我的那个!我不相信,你刚刚就看了一眼,甚至都没有接亲自过手看我的料子,你怎么可能看得明白?!”
张巧玲脖子伸得老长,想要看出这块翡翠是不是真的像宋知微说的那样。
可向春生动来动去,怎么也看不真切。
“哎呀,你吼什么!”张巧玲也放大嗓门,“她有没有骗你,我再找个专业的过来给你看看不就明白了!给我等着!”
说完,她不耐烦地拿起电话,对面很快接听了:
“哎哟我的小公主啊,又怎么啦?爸爸这边在招待客人呢,你有什么事不能一口气说完嘛?”
张巧玲一跺脚:“我亲爱的好爸爸!我知道我打扰你了,但你能不能让客人等等,你先过来一趟,我这边真的非常需要你!”
张文斌拿着手机,很不好意思地看向沙发上的另外一个男人,“秦先生,我这……”
秦书砚微微摇头:“没关系,我已经听到了,看来是千金那边的事情比较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