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照的大殿之上,金色的阳光透过雕梁画栋,斑驳地洒在御阶之上。
文武百官身着朝服,依照品阶序列站定。
一名宦官手持一份精致的奏折,步履轻盈地走向龙椅旁那雕龙玉案,小心翼翼地将其放置于案上。
这份奏折,乃是国子司业丁大人,针对康家、赵家、王家等五大家族所上的参奏,内容直指这些世家子弟教子无方,竟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调戏良家妇女,引起民愤。
皇上初闻此事,眉头微蹙,但并未立即显露出过多的情绪波动,似乎对这类贵族子弟的劣迹早已司空见惯,未将其放在心上。
对于这位司业,洪启帝还是颇有印象,再加上昨日贤贵妃在耳边的话。
洪启帝想要忘记都不行,毕竟,丁儒,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要不然,也不会破格录用正六品的国子司业一职。
然而,正当皇上准备翻页继续浏览其他奏章之时,一份来自御史台的正式奏章,又是几乎一样的内容。
洪启帝,眸色微动,一时未做出处理。
正当皇上面色沉凝,一个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重臣之列的前方。
“老七?你今日为何事来?如果朕没有记错,军饷一事,不是已经让户部拨给你了吗?”看着平时难得出现在朝堂上的儿子,洪启帝不免好奇。
“儿臣在此,状告承宣使康有山、赵嵩、王之力等人,不仅教子无方,更纵容其子辈无礼于儿臣侧妃,此等行为,实乃有违国法,有辱皇家颜面!还有京兆府尹渎职,接到有人报官,维护恶人,让儿臣侧妃受惊,如若不是恒宁公主出面,儿臣侧妃,说不定此时已经以死明志了。儿臣为人夫,为人父,势必要为侧妃讨回一个公道。”神色冷峻,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厉淮然与一旁的大皇子及其他几位皇子形成了鲜明对比,仿佛是这朝堂之上的一股清流,或是暗流涌动的风暴前夕。
听到厉淮然的指控,整个大殿的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点。
片刻之后,大殿之内一片哗然,所有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七皇子点出的几人身上。
被点名的世家大臣,更是面色铁青,额头渗出汗珠。
皇上则是目光深邃,上下打量着这位平日里低调行事的人,与今日针锋相对,像是换了一个人。
“可有证据?”
“昨日,在杏花楼的宾客,还有皇妹恒宁,皆是证人。父皇可以让大理寺全权查证,如果冤枉了他们,儿臣愿意一力承当,至于京兆府尹,儿臣不相信!”厉淮然言毕,笔直跪到大殿上。
“臣附议,昨日微臣也在杏花楼与有人饮酒,赵四公子胆大妄为居然说……”朱御史为难的,一张老脸通红,也不敢说出口。
“说什么!”洪启帝面色严肃的问道。
“噗通”一声,朱御史直接跪到了七皇子身边,磕头道:“说,在这个京城,康大公子便是律法之外的存在,微臣虽心怀正义,却实在不敢隐瞒真相。可悲可叹,是微臣无能,当时面对那无法无天的行径,竟怒极攻心,昏厥于地。幸好有好友相助,将微臣从后院紧急送往医馆,这才得以捡回一条性命。”
朱御史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力感与自责。
继续道:“微臣深知,皇上对微臣寄予厚望,期望微臣能维护朝纲,纠正不正之风。然而,微臣有负皇恩,未能及时揭露并纠正康承宣使之子康大公子的谎言与胡作非为。自古有言,子不教,父之过。今日,微臣斗胆,与七皇子殿下并肩,共同参奏康、赵、王等五家,指责他们管教不严,纵容子孙诳语连篇,甚至调戏京城中的贵女与臣妇。”
说到这里,朱御史的语气更加坚定,目光中闪烁着正义:“据微臣所知,七皇子侧妃乃东昌伯爵府的嫡次女,更是新晋状元丁大人的义妹,身份尊贵,却险些遭受无妄之灾。此等行径,不仅是对个人尊严的践踏,更是对朝廷法度的蔑视。因此,微臣恳请皇上严惩不贷,以正视听,维护朝廷的威严与公正。”
这一番话,字字铿锵,句句有力。
在朝堂之上,这番参奏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任谁都没有想到一个侧妃,竟然牵扯出这么多人来。
同时,东昌伯爵周大人身边的官员们,纷纷投去探究的目光。
嫡次女,被几个纨绔子弟当街无礼,他这个亲生父亲无动于衷,反而御史台和七皇子殿下,出言相帮。
周炳仁,如果刚才还在猜测七皇子在为哪个侧妃锄头,同僚们的目光,已经让他后脊背发凉。
余光看到皇上阴恻恻的目光,周炳仁只感觉想找一块豆腐撞死。
“皇上啊,微臣实在不知犬子竟会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这孩子从小被内人宠溺过度,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微臣有罪,未能及时管教。”
想要替自己辩解一二的周炳仁,思绪被带着哭腔的讨饶声打断。
王之力颤抖着声音,额头几乎贴到了冰冷的地面上。
其余被参奏的几人,也不约而同地跪倒在地。
他们的面容扭曲着,眼中满是焦急与恳求,全然没有了往日朝堂上的威严与镇定。
“皇上,微臣那不成器的老四,自幼便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账东西,他此番之举,绝无冒犯圣意之心,望皇上开恩,饶他一命吧!”
康有山同样跪在一旁,泪水与汗水交织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皇上,微臣的博仁,他更是混账至极,小时候便无法无天,微臣教子无方,实乃微臣之过。但念在康昭容和四皇子的情分上,恳请皇上大发慈悲,饶过犬子一命。康家三代单传,就这一根独苗,求皇上怜悯微臣一家老小。”
站在一边的四皇子:“……”
顿时,一腔的怒火不知道该往哪里发!
几位大臣,平日里在朝堂上个个都是威风凛凛。
此刻,却如同孩童般在大殿上哭作一团,完全失去了作为大夏官员应有的尊严与风度。
洪启帝,看着就心烦意乱:“老七,事情是你提出来的,你看着该怎么办?”
几个纨绔的话,洪启帝还不放在心上,即使心中不快,也不能真寒了臣子的心。
让一个人消失,有千万种方法,更不用在朝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