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洒洒的感谢信,从井口飞了出来。
这次广陵王倒是奢侈了一回,不再用手指粗细的纸条传信。
也没有正面写完反面写,一张纸恨不得分成八张用。
这次笔迹比之前还要工整好看,纸张也是板板正正,连道折痕都没有的新纸。
上面用十分正式的文言文书写了陆昭衡对桑枝菩萨的感激之情。
歌功颂德的文字不要钱似的往纸上挥洒。
夏桑枝不喜欢做阅读理解,看到是文言文信件的瞬间,她就面色一黑,把纸扔在了桌子上,懒得再看。
夏冬山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信纸从井里往外飞的。
倍感新奇。
见女儿就这么大喇喇的把广陵王的墨宝扔在办公桌上,夏冬山急的人都快跳起来了!
他生怕桌子上不干净,纸张被茶水什么的污渍渗透,如珠如宝的捧起来。
“桑枝菩萨亲启:昭衡自士卒染病,五内俱焚……”
夏桑枝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来,一脸崩溃的叫道:“爸!”
“你看信就看信,哪有读出来的……”
这也太臊人了!
夏冬山笑呵呵的收了声,一脸惊叹的继续往下看。
看到第三张纸时,他目光一顿,忽然将纸还给了夏桑枝。
“闺女,咳咳,你还是自己看吧。”
夏桑枝不明所以,父亲怎么还突然害臊上了?
这广陵王在信里都写了什么东西?
夏桑枝接过信纸,仔细查看信件内容。
前面都挺正常,无非是再次表达了对夏桑枝的感谢,以及阐述了她送的药物治疗了多少将士。
他会继续筹集钱财,上供敬仙……
然而看到第三张纸,陆昭衡罗列自己目前所拥有的资产时,她瞳孔突然一缩。
陆昭衡没钱就没钱,想报答她,就说计划如何报答她的事。
她只想要古董卖钱。
陆昭衡忽然把他的生辰八字写给她是什么鬼?
而且除了生辰八字,陆昭衡连他的籍贯和亲缘关系都写在了感谢信上!
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夏桑枝眉头紧锁。
夏冬山看女儿一脸不明所以的模样,笑着说:“古代一般谈婚论嫁才用得上生辰八字,这广陵王主动把这么私密的事情写在信上,该不会是被我们桑枝吸引,心生爱慕了吧?”
“怎么可能?”
夏桑枝想起那天清隽俊秀的少年,连连摇头:“不会的,他的样子看起来一心为国,不是会惦念儿女情长的人。”
夏桑枝掏出手机,在浏览器一通搜索。
很快,她眉头一松,找到了答案:“他八成是想把他自己卖给我。”
“网上说,古代人牙子买卖人口,用到的也是生辰八字,籍贯宗族等信息。”
“他恐怕是手里没钱,无以为报,就想到了卖身这条路。”
“这对于他来说,或许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为国捐躯吧”
“卖身干什么?他的字就是钱,有了此等好字,再加上他堂堂西晋战神,广陵王的名头,还怕赚不到钱吗?”
夏冬山乐呵呵的看着自家的傻闺女。
夏桑枝顿了一下。
她之前也想过让陆昭衡写字卖钱。
毕竟不管陆昭衡的字是好是坏,只要能证明字画是陆昭衡亲笔。
以西晋战神的名头和历史地位来说,就算他写的一手狗爬字,拿到市面上售价就低不了!
舅姥爷说过,名人字画都是按尺卖的,只要对方的名气够大,流传于市面的作品够少,价格轻轻松松就能过亿!
书画作品在古玩收藏市场上,一直都是大品类!
夏桑枝想到卖陆昭衡的书画后,就在网上学习了书画的定价原则是什么。
毕竟她拥有比其他藏家更便利的优势。
别人只能有什么卖什么。
而她,可以找陆昭衡定制!
那当然是什么题材火,什么因素价值高,咱就写什么啊!
写字卖钱买军备不香吗?
这对于陆昭衡来说,简直是空手套白狼,拿麻袋捡钱都没他搂钱多!
可惜研究的越多,想利用书画卖钱的希望就越渺茫。
书画与铜钱那种流通性大的东西不一样,纸张的保存条件很刁钻,相对应的,现代的新纸跟过去的老纸也不一样。
例如这些写在A4纸上的文字,即便陆昭衡给信件叩上他的私人印章,又有谁会认为这是古代流传下来的广陵王真迹呢?
这些现代纸,稍微懂点书画的藏家就能鉴定出来不对劲。
夏桑枝将自己的顾虑说出来。
夏冬山爽朗笑道:“你考虑的有道理。”
“但这个好解决,交给老爸办就行!”
“你老爸玩了这么多年字画,这点见识还是有的,有一种独特的树皮制作成的纸,名叫胡杨纸,干燥环境下能保持几千年不变质。”
“也就是说,用这种纸写出来的字,很难鉴定其具体书写年份,我们一般买这种材质的书画作品时,更注重笔峰字韵的感觉,看对不对版。”
“当然,如果字上有书写者的印章就更好了,方便鉴定真伪的同时,字画的收藏价值也会更高。”
夏桑枝惊喜道:“爸,你真厉害!”
她拿起车钥匙,拉着夏冬山的手腕就往外走:“那咱们还等什么?去买纸,买墨!”
“我回头就让陆昭衡写字,舅姥爷说过字画是按寸卖的,咱们就买最大的纸,让陆昭衡写最大的字!”
“回头再让陆昭衡刻一个脸盆大小的印章,印在上面,这样才够显眼,更值钱!”
夏冬山一脸宠溺的瞅着自家闺女乐:“以前怎么没发现,我闺女还是个小财迷?”
“你让广陵王写那么大的字,是想拉低他的字画单价吗?”
夏冬山拍拍夏桑枝的头,说:“放心吧,以广陵王这一手好字,只要能现世,必定能在书画圈引起轩然大波!”
“老爸相信,待西晋广陵王的真迹出现,他的历史身份还要再加上一重!”
“除了是杰出军事家,政治家之外,今后还是一名伟大的书法家!”
两人边说边笑的走出厂子,往夏冬山停车的位置去。
不料刚走到桑枝制衣厂门前那条街。
一辆警车就堵住父女俩的去路。
于琴从车上下来,神色略带严肃对夏桑枝和夏冬山说:“你家厂子出事了,你们需要跟我回趟局里,配合调查。”
父女俩面面相觑,困惑不解。
然而,作为好公民,面对警方的召唤,他们自然义不容辞地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