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三人从密室中走出。
“行了,陨石给你了,昨天的账是不是也能一笔勾销了?”姬锋看着林牧手中的玉匣,没好气的问道。
林牧闻言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姬长安。
见他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这才呵呵一笑道:“叔叔说的哪里话,昨天的事我压根也没放在心上。”
“多谢叔叔赐宝!”
“少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姬锋摆了摆手,直接赶人,“没事的话就赶紧回去吧。”
“我还要修书房的门,没空管饭。”
姬长安瞥了一眼书房那碎了一地的木门,暗自脸红了一瞬。
早知道姬锋这么大方,他就不下那么重的手了。
不过他还是站出来哈哈笑道:“孙女婿别在意,你姬锋叔叔就是嘴硬心软。”
“走走走,去我那坐会,爷爷管饭。”
说罢就拉着林牧,朝自己小院的方向走去。
姬长安听林牧说过,姬梧桐晚上会来接他,因此自然不会让他就这么离开。
林牧也没扭捏,欣然答应。
顺便又为姬长安诊断了一番脉象,施了几针调理身体。
小院中。
姬长安活动了一下身体,顿觉舒爽。
“嗯?你这针法有点门道。”姬长安眼神惊喜,夸赞道:“我浑身经脉都顺畅了不少。”
“怪不得林和通一大把年纪了,武功也丝毫不见弱。”
“不像我们这些老家伙,与人交手个几十招,就喘的不得了。”
“这人啊,真是不服老不行!”
说罢他又拉着林牧来到石桌旁,为林牧倒了一杯茶。
“坐着歇歇,好久没人陪我聊天了。”
“咱还有一下午的时间,不着急。”
别看姬长安曾经身为魔教大长老,地位尊崇。
但是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住在姬锋府上的老头子。
平日里除了几十个妙龄女子陪伴之外,也没什么亲近之人与他说话。
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个看得上的年轻人,不知不觉就变得话痨许多。
林牧却不觉得姬长安唠叨,耐心听着他说些杂七杂八的事。
心中也越发平静,好似回到了老馆主在世之时的济世堂。
那时的老馆主亦是如此。
整日拉着林牧说东说西,生怕他因为双眼失明而感觉无聊。
这一下午,姬长安说了许多往事。
还有与姬梧桐一起生活时的点点滴滴。
实际上,姬梧桐在长安待的时间并不算长。
然而姬长安却好像把这些日子,每一天都牢牢记在了心里。
随口说出之时,甚至能精确到具体的某年某月某日。
林牧听得出来,姬长安很是珍惜这段时光。
他也听的认真,暗自记下许多。
“乖孙子,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说的差不多了,姬长安滋溜了一口茶水,笑着说道:“多了解一些对方过去的事,有助于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
“这可是爷爷我身为过来人的经验。”
林牧闻言想了想,还真有一件。
于是也不推脱,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我娘子她与姬锋之间,是有什么隔阂吗?”
“我怎么感觉他们两个的关系,有点莫名奇妙?”
“这件事啊~”姬长安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其实说来也简单,就是他们两个,都有个心结罢了。”
“我曾经有个儿子,也就是梧桐的父亲,他与姬锋年纪相仿。”
“两人自幼一起长大,又一起跟我学武,关系好的像一个人似的。”
“后来有一次,长安魔教据点暴露,在逃脱东厂追捕的过程中,姬锋不幸被困。”
“我儿为了救姬锋,就...”
说起往事,姬长安脸上也不禁露出一抹悲色。
但他还是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儿媳即将临盆,听闻此噩耗,一度昏厥数次。”
“再后来,儿媳在生下梧桐之后,也因过度悲痛,不幸离世。”
“而姬锋便将这一切罪责,都怪到了自己的头上。”
“其实姬锋那小子,野心很大。”
“他想复国当皇帝,也未尝不可。”
“我年纪大了,梧桐又是个女娃,由他扛起魔教大旗,顺理成章。”
“但是他总觉得这么做,愧对我和梧桐,所以就这样纠结了大半辈子。”
“而梧桐也因为从他人口中,得知了父母去世的真相,对姬锋颇有怨恨。”
“如此一来,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林牧听完姬长安的讲述,也默默叹了口气。
怪不得他总觉得,姬锋在自己娘子面前,有低声下气,极尽讨好之嫌。
而自己的娘子在见到姬锋的时候,又会故意板起脸色刁难。
原来是因为这样。
不过站在姬锋的角度想一想。
可能他也不愿意用梧桐父亲的性命,来换自己的命。
梧桐父亲的死,对两人来说,都是一道不可抹去的伤疤,时隐时痛。
紧接着,林牧又不禁回想起那一日,姬梧桐在酒楼门前暗示自己,找姬锋要见面礼时的表情,猜测道:“或许梧桐她,心中也并没有多么怨恨姬锋。”
“谁知道呢?”姬长安神色感慨,缓缓说道:“人心难测,也最为复杂。”
“这天底下,有谁敢说自己从未纠结过呢?”
而就在林牧与姬长安,喝茶闲聊的时候。
姬锋坐在自己书房的门槛上,默默盯着一地的木头碎片,暗自发呆了一下午,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有下人来报,姬言回府,他的双眼这才重新聚焦,有了些许神采。
“让姬言过来见我。”
姬锋对着那名下人,随口命令道。
不一会,姬言得知消息,从远处快步走来。
当他看见那被打碎的书房门时,愣了一瞬,又赶紧走进书房。
然而他刚一进来,姬锋的声音又从密室地道中传出。
“我在密室,自己进来。”
姬言没有多想,顺着地道径直前行。
最后终于在那石床旁,看见了面无表情的姬锋。
“义父!”姬言连忙拱手行礼。
“起来吧。”
姬锋点了点头,感慨问道:“言儿,你跟着我多久了?”
“从八岁算起,至今已有二十年整!”
“是吗?已经二十年了?”
姬锋呵呵一笑,抬手轻轻按在姬言的肩膀上,“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你也是时候成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