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日!”
林婉清看着许长卿的脸,感动道:“是墨道长以损耗寿元为代价,算出你的位置,我们才能找到你。”
“幸好去得及时,不然你与钱小妹两人在荒郊野外,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了!”
许长卿苦笑一声,对墨从心道:“谢了。”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墨从心脑袋嵌在墙里,声音发闷:“谁来拉我一把!”
许长卿哭笑不得,连忙下床欲去救人,却没想到刚刚站起,脚下便又一软,扑通地摔倒在地上。
强撑着站起,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道:“怎会如此……”
林婉清脸色难看地道:“你的身体太过虚弱,如今不在床上多躺几日,怕是很难恢复。”
许长卿神情立马凝重了起来,沉声道:“我哪里还有这个时间等。”
衣以侯魂魄仍在皇觉寺中,此事迫在眉睫,若再不去,恐怕就已成了他人养分。
还有胡可龙未必会放着他在这里养伤,毕竟比起之前,现在他可是实打实的多了个袭击昊天宗峰主的罪名。
若他此时杀过来,恐怕也不是办法。
墨从心废了老大的劲儿,才将自己从墙里拔出来,站起身子,义愤填膺地指了指许长卿,正要说什么,看见他的表情,皱成苦瓜,忧心忡忡。
责怪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最终他一咬牙,换了句话道:“情况可能比你想象的更糟!”
“什么意思?”许长卿猛然抬头。
林婉清则是瞪大眼睛,惊疑地看着小道士。
“你女儿她……”
墨从心双拳攥紧,沉声道:“已经开始炼化了!”
许长卿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然站了起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说什么?”
“这是王妃透露的消息,她……不让我们告诉你。”
墨从心咬紧牙关,一字一句地道:“她说你若是知道了,定会冲动,她要我们相信她,说她会解决一切。”
“况且……以你现在的状况……便是去了皇觉寺……又能如何?”
“气运物。”许长卿松开他的衣领,道:“若是能找到幽州城气运物,我便能恢复大半气力。”
“这……”墨从心为难道:“虽说我们现在就在幽州城内,但一城气运物,岂是说偷来就能偷来的?许……许兄……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许长卿道:“你不是能算出山水正神所在吗?”
“算……算是能算……”墨从心支支吾吾,“但晋中王仍在此处……胡可龙也在此处……如此众多高手的众目睽睽之下,你要如何弑神?”
许长卿苦笑道:“我想试试。”
“好吧!”
墨从心一咬牙,下定决心好人做到底,掐指细算,眉头越皱越紧:“奇怪……气运竟在三清观?可那里分明是……”
“是什么?”许长卿追问。
“是座废弃多年的道观。”林婉清接过话头,“据说当年有位得道高人坐化于此,后来立昊天神宗之后,佛道两家都已式微,城内香火都去了昊天庙,便渐渐荒废了。”
许长卿披上外袍:“总要去看看。”
……
……
与此同时。
幽州城北。
三清殿内,神像破败不堪,墙垣坍塌,杂草丛生。
老道士枯瘦的手指划过檀木棋盘,一枚白子落在星位,笑声沙哑:
“已没几目官子剩下,小友,不如再下一盘。”
在他对面,林品天正襟危坐,神情却算不得多好看,死死盯着棋局,道:“老道士,莫怪我未提醒过你,我此般来……”
“是奉昊天宗胡可龙之命。”老道士轻轻抚摸着长须,“你已重复过很多遍。”
林品天猛然站起,咬牙道:“既然如此,你还不快把气运物交出来,若是耽误了胡峰主的事,信不信他拆了你的道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道士的笑声响彻三清殿,他笑眯眯地看着林品天,道:“你看看我这三清庙,你拆与不拆,有何区别?你再看看我这老头,死与不死,又有何区别?更何况……”
\"啪\"的一声,老道士将茶杯按在棋盘之上。
杯底与棋盘相撞的刹那,整座大殿的地砖都泛起水波似的纹路。
林品天先是一愣,随即瞳孔骤然缩小如针,仿佛看到什么大恐怖之物般,环顾四周,浑身战栗,惶恐不安。
“这是我数十年前便定下来的规矩,赢棋三盘,才可拿东西走人。”
老道士苍老浑浊的目光之中,光芒骤然锐利,冷声道:“若是小友觉着不妥,尽管来抢便是!”
然而,林品天像是没听到般,反应愈发剧烈,明明已抵在墙边,却仍不断后退,那堵本就摇摇欲坠的墙壁,顿时多出几道裂缝。
老道士嘴角微微翘起,把茶杯缓缓拿开。
林品天神情这才逐渐缓和下来,双目无神,缓缓滑落,跌坐在地上。
“快去吧。”
老道士似是失了兴致,道:“胡峰主之所以来让你取气运物,不过是害怕它落入那人手里,若你拿走了,自是你的功劳,可若你没拿走,而我也同样没给他,甚至还把他人头拿下,便算是我的功劳了。”
“你……你这是何意?”
林品天眼角狠狠抽动,道:“许长卿已经来了?你怎么知道?”
老道士长叹一声,答非所问道:“我不想再造杀孽了,这份功劳,不要也罢。”
林品天嘴角这才勾起一个弧度,朝老道士抱了抱拳,飞快奔出门外。
才刚出三清观,便果真看见,远处道路之上,有一男一女,正搀扶着某人缓缓而来。
“林仙子……”林品天手中多出三张黄符,道:“为何你与此人站在一起!”
三人脚步,顿时停住。
“完了完了……”墨从心惊慌地嘀咕道:“符魁怎么在这里?怕是胡可龙早就猜到我们会来此……怎么办怎么办……我们可打不过他啊!”
林婉清面无表情,并不说话。
林品天这才笑眯眯地将目光挪到许长卿身上,冷笑道:“你竟沦落到这般地步,还需要女人搀扶,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