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褚玉,本名秦楠,在这吃人的江湖里,我是个背负无数血债的杀手。
这身份,是活下去的依仗,也是甩不掉的诅咒。
这次的任务,目标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帮派堂主,我精心谋划,易容成小厮混进他的府邸。
行动那晚,月色如水,我如鬼魅般穿梭在屋檐之上,潜入他的房间,利刃出鞘,寒光一闪,可就在那瞬间,变故突生。
“哼,就凭你也想杀我?”
堂主冷笑一声,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软剑,剑刃如毒蛇般向我缠来。
我心中暗叫不好,这堂主竟深藏不露。
“你以为我不知你的身份?从你踏入这府邸起,便已落入我的圈套。”
他一边说着,一边攻势愈发凌厉。
我奋力抵抗,可终究寡不敌众。
四面八方涌出的高手将我团团围住,各种暗器、利刃飞奔袭来。
我身上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衣衫。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堂主大喝一声,一剑刺向我的胸口,我拼尽全力侧身躲避,那剑擦着肩头划过,剧痛袭来。
紧接着,他一脚踢在我的丹田之处,我只觉体内真气瞬间紊乱,武功竟被他废了。
“留你一条狗命,回去告诉那些想杀我的人,这就是下场!”
堂主一脚将我踹出房间,我强忍着剧痛,在夜色的掩护下拼命逃窜。
那些人怎会轻易放过我,一路追杀。
靠着易容术,多次险象环生,可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饥饿和疲惫也让我体力不支。
那夜,月色惨白,孤身一人在黑暗中踉跄前行。
恍惚中看见前方出现一抹微弱的烛光,我跌跌撞撞地来到院子前,抬手敲门,每一下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门开了,一个温婉的女子出现在眼前,她就是顾离可还没等我看清她的模样,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我在黑暗中沉浮许久,终于缓缓睁开眼,意识逐渐回笼。
周身的疼痛让我忍不住轻皱眉头,刚想挪动身子,却发现伤口被处理得妥当,盖在身上的被子也带着丝丝暖意。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
她的容貌清冷至极,像是不沾染丝毫人间烟火,纯净得如同山间最清澈的溪流,眼神里透着懵懂与不谙世事。
我竟看呆了,连她的动作都没注意到。
她走到床边,先是温柔地看了我一眼,接着指了指桌上的粥,在空中比划了几下,随后露出一抹浅笑。
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瞬间驱散了我心底长久以来的阴霾。
我这才恍然,她是在示意我喝粥,也明白了,她是个哑女。
眼前人的无声,却似有一种别样的力量,让我这颗在江湖厮杀中满是疮痍的心,莫名地安定下来。
我望着她接过那碗粥,暖意从手心蔓延至全身。
喝完粥,我想向她道谢,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言语太过苍白。
她似乎看出我的心思,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我好好休息,便轻手轻脚地收拾好碗筷,准备离开。
我躺在床上,望着她的背影,思绪万千。
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多年,见过太多的血腥与背叛,人心在利益面前总是不堪一击。
可这个哑女,仅仅因为一次萍水相逢,便对我悉心照料,毫无保留地付出善意。
接下来的日子,顾离每日都会按时给我换药、送吃食。
会在闲暇时,坐在床边,用手比划着给我讲她的生活,虽然我不能完全理解,但看着她灵动的眼眸和认真的模样,我却觉得无比安心。
随着身体逐渐康复,我开始帮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
她在院子里种菜,我就帮着浇水施肥;她做饭时,我就在一旁打下手。
我们之间虽然没有言语交流,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仿佛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有一天,我在院子里劈柴,不小心弄伤了手。
顾离看到后,急忙跑过来,眼中满是心疼。
她拉着我坐到椅子上,小心翼翼地帮我清理伤口,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责怪我不小心。
那一刻,我望着她专注的神情,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在乎关心的滋味,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
伤好之后,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这样躲下去,那些追杀我的人不会善罢甘休,我不想连累顾离。于是下定决心要离开。
要走的那天,我早早地起了床,收拾好行囊。
当我走到院子里时,却发现顾离早已等在那里。她手里拿着一个包袱,递给我,眼神中满是不舍。
我被顾离紧紧拉住手,望着她眼中闪烁的泪花,心中满是挣扎与不舍。
最终,放下了行囊,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护她周全,可眼下,追杀的人还在暗处,我必须想个办法彻底改变身份,才能在这世间安稳度日。
思索再三,决定先出门探探情况。
路过河边时,几个洗衣婆子的交谈传入我耳中。
“哎!那个赵源家里要招丫鬟,开的工钱还不少,你家妞子感觉可以啊。” 一个婆子扯着嗓子说道。
另一个婆子叹了口气回应:“哎,算了啊!我家妞子做事马马虎虎的,让她伺候人,伺候不明白惹了祸就不好。”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动。
这赵源是何许人也?竟能开出高工钱招丫鬟。
我悄声向一旁的村民打听,得知赵是本地有名的富商,为人有钱有势,家中规矩森严却也善待下人。
回到家中,我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顾离。
她听完,眼睛一亮,用手比划着,似乎在说这是个好机会。
我明白她的意思,若能进赵府做丫鬟,一来有了安身之所,二来能拿到工钱,改善我们的生活,更重要的是,能借此彻底隐藏身份。
可进府做丫鬟谈何容易,且不说要经过层层筛选,我这毫无丫鬟经验的人,怕是第一轮就会被刷下来,但为了和顾离的未来,决定拼一把。
接下来的日子,向村里的妇人请教如何做女工、如何伺候人。
顾离也在一旁陪着我,耐心地纠正着动作。
终于,到了赵府招丫鬟的日子。
我精心打扮一番,怀揣着忐忑的心情来到赵府。
只见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都是来应聘的年轻女子,我深吸一口气,加入了队伍,心中默默祈祷一切顺利
这些日子,我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本名,此刻,在心底默念无数次的“褚玉”二字,便是我开启新生活的钥匙。
终于轮到我,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稳步迈进屋内,几位管事嬷嬷正端坐在那里,目光如炬,像要将自己看穿。
“叫什么名字?”一位嬷嬷开口,声音不怒自威。
“回嬷嬷的话,我叫褚玉。”我恭敬作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保持平稳。
“会些什么?”另一位嬷嬷紧接着追问。
“女工、洒扫、伺候人,都略懂一二。”我一边回应,一边在脑海中迅速回顾这些天辛苦学到的技巧,暗自给自己打气。
嬷嬷们彼此对视一眼,微微点头,随后递来一块破旧的布和针线,示意展示女工。
我接过针线,手指开始灵活地穿梭起来,缝线虽称不上精妙绝伦,却也工整细密,完工后,嬷嬷们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紧接着,又对我伺候人的礼仪展开考较,从奉茶的姿势到回话的措辞,我都一一沉着应对。
面试结束,我被引到偏厅等候。
不知过了多久,一位丫鬟终于现身,高声宣布结果。
当“褚玉”二字传入耳中,心中瞬间涌起狂喜,几乎要欢呼出声。
强压着激动的情绪,向嬷嬷们恭敬道谢后,便匆匆跑回家,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顾离。
顾离得知我被录用,兴奋得手舞足蹈,眼眶微红,满是骄傲与欣慰,紧紧地抱住我,那一刻,所有的辛苦都化作了幸福。
进入赵府后,我如履薄冰,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每天天还未亮,便起身,借着微弱的晨光打扫庭院、整理房间,将手头的事务处理得有条不紊。
其他丫鬟私下里抱怨我太过拼命,可她们不懂,这是我和顾离安稳生活的唯一希望。
所幸,努力没有白费。
没过多久,就因做事勤快、手脚麻利,得到了赵夫人的赏识,被调到她身边贴身伺候。
在赵夫人身旁,我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事事小心。
有一回,她突然染病,我日夜守在床边,熬药、喂药、擦身,每一个环节都亲力亲为,不敢有丝毫差错。
在悉心照料下,病情逐渐好转,对我也愈发信任,时常赏赐我一些珍贵物件。
我把这些赏赐悄悄换成银子,托可靠的人带给顾离,每次收到银子,顾离都会回赠我亲手做的糕点。
吃到糕点的那一刻,熟悉的香甜在舌尖散开,往昔在小院的温馨时光涌上心头,心中满是温暖与力量,支撑着我在这深宅大院继续走下去。
可好景不长,有一日夜晚,我在赵夫人门口值夜,晚风带着丝丝凉意,周围静谧得有些压抑。
我努力睁大眼睛,却还是忍不住打起盹来。
突然,一阵闹哄哄的声音划破寂静。
我瞬间清醒,警惕地竖起耳朵。
脚步声、低语声交织在一起,越来越近。
我下意识地挺直身子,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
只见一群人簇拥着赵源匆匆走来,他脸色阴沉得可怕,身后跟着几个神色慌张的家丁。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赵源已大步跨到门前,“砰”的一声推开了赵夫人的房门。
房内的烛火被这猛地一推晃了几晃,赵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睡眼惺忪中满是惊恐。
“老爷,这是怎么了?”赵夫人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和不安。
赵源满脸怒容吼道:“这个不争气的畜生!整日就知道出去酗酒!”
“今天路过打铁铺老李那儿,晚上回来竟跑去偷看人家夫人洗澡,你说这事儿干得有多荒唐!”
“结果被人家狠狠揍了一顿,一只眼睛都被打瞎了,现在正在房里,大夫在那儿看着呢!”
赵夫人听闻,脸上瞬间血色全无,眼神里满是心疼与焦急。
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我赶忙上前搀扶。
她稳了稳心神,立刻带着我匆匆朝着赵宏文的房间赶去。
一进房间,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赵宏文躺在床上,疼得在床上直打滚,嘴里“哎呦哎呦”地惨叫着,鲜血顺着指缝不断渗出,染红了床单。
赵夫人见状,眼眶瞬间红了,几步冲到床边,声音颤抖:“宏文,我的儿啊,你怎么能这么糊涂!”
她的手轻轻抚着赵宏文的额头,动作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弄疼了他,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 。
转头急切地问一旁的大夫:“我儿伤势究竟如何?可有大碍?”大夫眉头紧蹙,一边收拾医具,一边凝重地说:“
夫人莫急,眼睛是保不住了,但性命暂且无忧,只是往后还需长期调养,千万不能再乱动,以免伤口恶化。”
赵夫人听后半晌无言,脸上满是悲戚,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挥挥手让大夫退下。
随后,她狠狠瞪了一眼赵宏文,带着哭腔骂道:“你这孽障,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如今落得这般下场,让为娘如何是好!”
赵宏文疼得冷汗直冒,却仍心存侥幸,嘟囔着:
“娘,我不过是一时糊涂,您可得帮我想想办法,不能让这事儿传出去,不然我这脸可就丢尽了。”
赵夫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赵源大步上前,“啪”的一声给了赵宏文一个耳光。
怒不可遏地吼道:“到现在你还不知悔改!做出这等丑事,你还有脸说怕丢人?”
赵宏文被打得偏过头去,捂着脸,不敢再吭声。
赵源:“这件事必须妥善处理,明天我亲自去老李那儿赔罪,该赔偿的绝不含糊,务必把这事儿压下去。”
赵夫人哭着点头,又转头看向我,吩咐道:“阿玉,从今日起,你就留在少爷房里伺候,务必照顾好,一刻都不能懈怠。”
我心里虽有万般不愿,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伺候这位纨绔少爷,保不准会生出多少事端,可又哪有拒绝的余地?
第二日,赵源一大早就带着厚礼去了老李家中赔罪,我留在赵宏文房间,忍受着他时不时的无理取闹。
他因伤痛心情烦躁,稍不如意就摔砸东西,对我肆意谩骂。
“这水太烫了,你是想烫死我?”他抬手将茶盏扫落在地,碎片四溅。
我赶忙低头道歉,默默收拾,心里气愤又无奈。
到了午后,赵源回来了,满脸疲惫,赵夫人赶忙迎上去询问。
他摆摆手说:“老李那边暂时稳住了,赔偿也给了,可这事儿在邻里间还是传了些风声。”
赵宏文一听,急得从床上坐起来,扯着嗓子喊:“都怪你们没办好,这下我还怎么出门见人!”赵源气得脸色铁青,却也拿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没办法。
接下来的日子,我在赵宏文身边过得苦不堪言。
他愈发骄纵任性,不仅百般刁难,还常常提出一些离谱要求。
有一回,大半夜他突然想吃城东的糕点,若不去买,他便扬言要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我无奈,只能摸黑出门,一路小跑,生怕去晚了惹他发怒。
然而,祸不单行。
没过多久,赵宏文因伤口感染发起高烧,整个人昏迷不醒。
赵夫人急得整日以泪洗面,赵源四处寻访名医,可都收效甚微。
就在赵府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我正专注地给赵宏文换药,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那本就脆弱的伤口。
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安静得只听得见窗外的风声。
突然,他的手猛地抓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拽,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他身上。
“你干什么!”我又惊又怒,使劲挣扎,试图挣脱钳制,可自从武功被废,我力气大不如前,他的手像铁箍一般,越握越紧。
“小美人,别挣扎了。”
他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嘴里呼出的热气喷在脸上,让我一阵作呕。
“伺候本少爷这么久,也该让本少爷好好疼疼你。”说着,他另一只手就朝我衣领伸来。
慌乱中,我瞥见桌上的药碗,来不及多想,用尽全身力气伸手抓起来,狠狠朝他头上砸去。
“砰”的一声,药碗瞬间碎裂,汤药溅得到处都是,他吃痛,终于松开了我,捂着头大声咒骂:“你这贱人,竟敢打我!”
我踉跄着往后退,背靠墙壁,大口喘着粗气。
曾经在江湖中,我也是令人畏惧的杀手,如今却沦落到被这纨绔子弟欺凌,无力反抗。
“你给我等着,看我不收拾你!”
说完就挣扎着要下床,却因动作太猛,扯到了伤口,疼得惨叫一声,又跌回床上。
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赵夫人满脸泪痕地走来
看到屋内一片狼藉,赵宏文满脸汤药,而我衣衫不整、惊魂未定地站在一旁,她瞬间愣住,脸上写满了震惊与疑惑。
“这是怎么回事?”
“娘,你来得正好!”
赵宏文抢先喊起来,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
“这丫头伺候时故意使坏,拿药碗砸我,看她就是不安好心!”
他一边说,一边用袖子胡乱擦着脸上的汤药,还不忘狠狠瞪我一眼。
我刚要开口辩驳,赵宏文却又提高了音量,添油加醋地叫嚷:“她天天在我面前偷懒耍滑,稍微说两句,就怀恨在心,今天还想害我!”
赵夫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看向我,眼神里的怀疑像一层阴霾,声音也冷了几分:“阿玉,宏文说的可是真的?”
我眼眶一热,满心委屈如潮水般涌来,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夫人,冤枉啊!”
“奴婢一直尽心尽力伺候少爷,刚刚是他……”
话到嘴边,我却犹豫了。
若是说出赵宏文对我轻薄,他恼羞成怒之下,以赵府的权势,我和顾离恐怕都没有好果子吃。
可若不说,这莫须有的罪名我实在担不起。
赵夫人见我欲言又止,眉头皱得更深了,语气也变得严厉:“有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成何体统!”
就在进退两难之时,赵源大步走进房间。
看到屋内混乱的场景,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目光如刀般扫过屋内的一切。
赵夫人连忙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他听完,眼神锐利地看向我:“阿玉,你且如实说来,若有半句假话,定不轻饶!”
我心一横,想着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拼个真相大白:“老爷、夫人,奴婢句句属实。”
“刚刚我正给少爷换药,他突然对我动手动脚,我实在害怕,才失手砸了药碗。”
“你胡说!”
“这贱婢,竟敢血口喷人,我今天非打死不可!”
赵宏文暴跳如雷,想要从床上冲下来。
赵源脸色铁青,怒喝一声:“给我老实躺着!”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思考了片刻后,对赵夫人说:“此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若阿玉所言非虚,宏文做出这等丑事,必须严惩,不能坏了赵府的名声。”
“若她污蔑宏文,也绝不能轻饶。”
赵夫人虽然心疼儿子,但也知道此事关乎赵府的声誉,犹豫再三,还是点头同意了。
赵源随即派人去询问府里其他丫鬟,又仔细查看了赵宏文的伤口,试图找出真相。
而我,被暂时带离房间,关进了柴房。
柴房里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
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结果。
我抱紧自己的膝盖,默默祈祷,希望能有一丝转机 。
柴房里,我满心焦虑地熬过了几个时辰,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隐隐约约的呼喊声。
我心中一紧,忙凑近门缝查看,只见顾离在一个陌生家丁的带领下,正焦急地朝柴房这边赶来。
“阿离!”我又惊又喜,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用力拍打着柴门。
顾离听到我的声音,眼睛一亮,加快脚步跑来。
可就在这时,管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小姑娘,你找阿玉啊?”
“她犯了大错,被关起来了。”
“不过你放心,我这就带你去见她。”
管家假惺惺地说道,眼中却闪烁着狡黠的光。
顾离不疑有他,感激地点点头,跟着管家就走。
可没想到,管家竟把她带到了赵宏文的房间。
赵宏文此时正躺在床上,还在为之前的事情恼火,看到管家带着一个美貌女子进来,顿时眼睛放光,一下子来了精神。
“这是?”赵宏文迫不及待地问道。
“少爷,这可是我特意给您找来的美人,比那个阿玉可强多了。”
管家谄媚地笑着,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
顾离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想要转身离开,却被一把抓住。
“你个小丫头,来了就别想走。”管家恶狠狠地说道。
顾离又惊又怕,拼命挣扎,想要呼救,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眼神中满是恐惧和绝望,无助地看着四周。
而此时的我,在柴房里心急如焚。
等了许久都不见顾离的身影,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拼命撞门,手上磨出了血,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去找顾离。
过了,门闩松动,我冲了出去,一路跌跌撞撞地朝着赵宏文的房间跑去。
当我赶到时,房间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死寂,顾离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眼神呆滞,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生气。
那一刻,心像被千万根针扎着,怒火瞬间将理智吞噬,我疯了似的冲向赵宏文,用尽全身力气与他扭打在一起。
尽管武功已废,根本不是对手,但此刻,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杀了他。
赵宏文看着我悲愤欲绝的模样,竟变态地来了兴致,张狂地大笑,冲着身旁的管家和几个家丁喊道:
“你们几个给我按住她,爷我要当她的面展现一下雄风!”
管家和家丁们面露难色,但在赵宏文的淫威下,还是一拥而上,将我死死按住。
我拼命挣扎,嘴里发出愤怒的嘶吼,双脚乱蹬,却无法挣脱钳制。
赵宏文一把抓住顾离的头发,将她像拖死狗一样拖到床上。
顾离发出无声的惨叫,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赵宏文对着顾离就是一顿暴打,拳头如雨点般落下,顾离的嘴角瞬间溢出鲜血,身体蜷缩成一团,毫无反抗之力。
“不!畜生,你放开她!”
我声嘶力竭地喊叫着,泪水模糊了双眼。
但这一切都无法阻止赵宏文的暴行,他当着我的面,再次玷污了顾离。
那一刻,我眼睁睁地看着顾离遭受着非人的折磨,却无能为力。
等赵宏文终于发泄完,他像扔垃圾一样将顾离扔到一边,顾离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生死不知。
赵宏文整理好衣服,走到我面前,用手抬起我的下巴,一脸得意地说:“怎么样?看你还敢不敢跟本少爷作对。”
我用尽全身力气,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你这个畜生,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赵宏文恼羞成怒,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给我把她拉下去,扔到柴房,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给她饭吃!”
家丁们拖着我往柴房走去,我死死地盯着赵宏文,心中暗暗发誓,哪怕拼上这条命,也要让他血债血偿 。
二个月后赵源得知此事后,怒发冲冠,双眼瞪得仿佛要喷出火来。
他指着赵宏文的鼻子,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那顾离是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你竟干出这等丑事!要是传扬出去,赵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说罢,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恨铁不成钢地挥起手,对着赵宏文一顿拳打脚踢。
赵宏文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却不敢吭声。
赵源打完,稍稍平复了下情绪,便带着丰厚的钱财前往顾离父亲顾大围那里。
满脸愧疚地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恳请原谅。
顾大围一听,眼睛瞬间被钱晃得发亮,心里一盘算,自己整日在外累死累活也挣不了几个钱,还欠了一屁股赌债,女儿反正已经失了清白,不如就拿来换钱。
于是,他假惺惺地抹了抹眼泪,把顾离接回了家,可刚一进家门,就露出了丑恶的嘴脸,转手就将顾离卖去了青楼。
我被赵宏文赶出来后,放心不下顾离,一路悄悄回到顾家,得知此事后,心急如焚,赶忙拉起顾离就跑。
我们一路狂奔,不知道跑了多久,只觉得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我身负着被追杀的秘密,顾离又遭受了这般磨难,我们的身份就像沉重的枷锁,压得喘不过气来。
即便如此,一刻也不敢停下脚步,一直躲躲藏藏,可最终还是在一个山洞中,因体力不支昏倒在地。
附近的村民发现了我们,他们假模假样地说着是为顾离好,把我们送回了村子。
顾大围看到顾离被送回来,心里又打起了歪主意,他琢磨着把顾离卖到青楼也赚不了多少钱,而且是一锤子买卖,倒不如把她卖给赵宏文。
要是能傍上这门亲事,以后还怕没钱花?
想到这儿,立刻前往赵家,找到赵源,满脸堆笑,极尽谄媚,开始诓骗赵源:
“赵老爷啊,我家离儿,她……她有了宏文少爷的骨肉啊!您看这事儿,怎么也得给个名分不是?”
“只要宏文少爷娶了她,两个孩子也能有个家。”
赵源一听,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怎么也没想到顾大围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眉头紧皱,面露难色,思忖片刻后缓缓说道:
“这事儿,终究还是要看宏文的意思。”
赵宏文一听,心中暗喜,他本就对顾离那倔强又清冷的模样着了迷,当下便拍着胸脯保证:
“爹,您放心,我肯定能把这事儿办妥。”
可顾离心意已决,无论赵宏文如何花言巧语、软硬兼施,她都不为所动,坚决不肯嫁。
赵宏文恼羞成怒,却又一时无计可施。
直到他发现顾离对我格外亲近,心中顿生恶念。
一日,趁赵源外出,他带着一群家丁气势汹汹地来到顾家。
家丁们如狼似虎,瞬间冲进屋内,将我五花大绑起来。
赵宏文走到顾离面前,脸上挂着扭曲的笑,威胁道:“你到底嫁不嫁?不然我可就打死你的好姐妹咯。”
说罢,他一挥手,家丁扬起鞭子,狠狠抽打在我身上。
“啪!”鞭子落下,我疼得浑身一颤,却强忍着剧痛大声喊道:“阿离,不要!不要嫁,这个畜生!”
顾离双眼瞬间通红,泪水决堤般涌出。
她拼命地摇头,发出“呜呜”的声音,朝着我扑来,却被家丁像拎小鸡一样死死拦住。
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愤怒,嘴里不停地发出急切的“呜呜”声,试图阻止这一切。
赵宏文却不为所动,反而更加得意地狞笑着说道:“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就放了她,不然,这鞭子可不会停下。”
说罢,又一挥手,家丁手中的鞭子再次狠狠落下,一下又一下,抽在我身上。
我咬着牙,这鞭子抽打的让我几乎昏厥,但仍断断续续地喊着:“阿……离,别……别管我……”
顾离看着我被折磨,心似被万箭穿心。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喉咙里发出长长的“呜呜”声,像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
顾离喉咙里发出的呜咽声越来越急促,眼神在我和赵宏文之间来回游移,满是痛苦与挣扎。
最终,为了救我,她缓缓闭上双眼,含着泪,无奈地点了点头。
赵宏文见状,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得意笑容,他一挥手,家丁们停下了手中的鞭子。
“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乖乖听话,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他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捏住顾离的下巴,肆意打量着她。
顾离厌恶地别过头,泪水不停地流淌。
我瘫倒在地上,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怒,却因被打得遍体鳞伤,连站起来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顾离陷入深渊。
赵宏文很快就开始筹备了整整两个月的婚礼,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顾离占为己有。
顾离被关在房间里,失去了自由。
她每天都望着窗外,眼神空洞而绝望,只是偶尔会在纸上写下我的名字,或是比划着曾经一起生活的场景,默默流泪。
婚礼那天,赵府张灯结彩,一片喜庆,可顾离却如行尸走肉般,任由丫鬟们给她梳妆打扮。
她穿上大红嫁衣,头戴凤冠,可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悦。
我强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偷偷潜入赵府。
看着顾离被人搀扶着走向礼堂,我心急如焚,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给顾离带来更大的危险。
听到顾离自杀的消息,不顾一切地朝着她的房间冲去,一路上撞倒了不少慌乱逃窜的下人,却浑然不觉。
到了房门前,屋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顾离,她身着的大红嫁衣已被鲜血浸透,我双腿一软,跌跌撞撞地扑到她身旁,颤抖着双手将她抱起。
“阿离,阿离……”
我泣不成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每喊出一声都带着无尽的悲恸。
她双眼紧闭,面容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曾经灵动的双手此刻无力地垂着,再也不会对我比划那些温暖的话语。
“为什么……为什么不等我……”
我自责地捶打着地面,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滴在她冰冷的脸上。
这时,赵宏文也冲了进来,看到顾离的尸体,先是一愣,随后愤怒地咆哮起来:
“这个不识好歹的贱人,竟敢在老子大喜的日子寻死。”
随后大夫来了,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宣告顾离已回天乏术。
这时,两个人走进了房间。
一位自称是大理寺少卿,另一位是郡主,衣着华丽,神色间却带着几分怜悯。
他们表示愿意帮我为顾离讨回公道,我紧紧跟着来到了大理寺。
然而,当我满含悲愤地陈述完赵宏文的种种恶行,眼巴巴地盼着他能受到应有的惩处时。
审判的结果却如同一记重锤,再次将我打入地狱,依照律法,赵宏文无罪释放。
看着他大摇大摆地走出大理寺,还故意在我面前停下,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眼神中满是轻蔑与得意。
那一刻,我心中的恨意彻底爆发,理智被愤怒完全吞噬。
我暗暗发誓,既然律法无法制裁他,那我就亲手为顾离报仇,一定让他活不过三日。
离开大理寺后,我开始暗中筹备,四处寻找机会,准备着最后的复仇一击 。
那天,天空阴沉沉的,厚重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
就在我满心筹谋着如何手刃赵宏文时,一个自称张珩衍的人找到了我。
他身形挺拔,眼神坚毅且沉稳。
张珩衍看着我,目光中既有同情又有决绝,缓缓说道:“我可以帮你杀了赵宏文。”
“但你要知道,事后必须自首。”
我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要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继续说道:
“如今这律法,漏洞百出,若不借此将事情闹大,将来不知还有多少女子会如顾离一般。”
“遭受苦难却无处申冤,而那些作恶之人依旧逍遥法外,只有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引起朝廷重视,才有可能推动律法的改变。”
听了他的话,我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这些日子,我满心都是复仇,却从未想过背后更深层次的问题。
眼前的张珩衍,让我仿佛看到一丝改变的希望。
他走后,我独自一人望着愈发阴沉的天空。
雷声滚滚,风声呼啸,仿佛都在催促着我做出决定,豆大的雨点开始落下,打在我的脸上,冰冷刺骨。
我闭上眼睛,顾离绝望的面容在我眼前浮现,那些她遭受的苦难,以及无数如她一般的女子的悲惨遭遇,一一涌上心头。
终于,我握紧了拳头,雨水顺着手臂滑落。
我决定,就按照张珩衍说的做。
要替阿离,替这世间所有饱受苦难的女子寻一个公道,哪怕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张珩衍开始精心策划。
我在黑暗中静静等待,棺椁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那是为了营造逼真场景放置的腐物散发的味道。
想到即将到来的复仇时刻,我的心剧烈跳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愤怒。
终于,外面传来赵夫人和赵宏文的声音。
自从顾离死后,他们来棺椁前假惺惺的烧纸。
一边烧着一边说着些侮辱阿离的混话,我听不下去,顺着雷声,从棺材里面缓缓爬出。
借着微弱的烛光,他们看到“顾离”从棺中现身,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赵夫人惊恐地尖叫起来,声音划破寂静的房间。
我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一步一步朝二人逼近,手中紧握着那把早已准备好的匕首。
“你……你不要过来啊。”赵宏文颤抖着声音喊道,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我没有回应,只是加快了脚步,径直冲向赵夫人,她瘫倒在地,拼命往后缩,嘴里不断求饶。
我毫不犹豫地举起匕首,一下又一下地刺向她。
每刺一刀,都伴随着她痛苦的惨叫,鲜血溅满了我的衣衫。
赵宏文被眼前的景象吓晕了过去。
我冷笑一声,转而走向他。
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利刃,挑断了手脚筋。
他痛得从昏迷中惊醒,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我没有丝毫怜悯,又割掉了他的舌头,让其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睁睁看着我继续暴行。
我回到赵夫人身边,此时她已气息微弱,但我心中的恨意并未消散。
我举起刀,一下一下地将她砍碎,鲜血溅得满地都是,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赵宏文目睹这一切,再次昏死过去。
我将他背进棺椁,合上棺盖。
这时,张珩衍闪身进来,对这血腥的一幕没有丝毫惊讶。
默默递给我一块布,示意我擦去溅在脸上的血迹,然后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现场,销毁可能暴露我身份的证据。
五日后,我前往大理寺击鼓鸣冤。
鼓声如雷,震动着整个大理寺。
我站在堂前,坦然地讲述着自己的复仇经过,心中没有一丝畏惧。
因为我知道,张珩衍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我要用自己的行动,为顾离,为那些无辜的女子,向这不公的律法发出挑战。
旁听的百姓们交头接耳,有人被我的故事所触动,对我投来同情的目光,也有人对我的残忍手段感到震惊。
接下来的日子,案件在城中引起轩然大波,百姓们对律法的公正性展开了激烈讨论。
狱中的日子暗无天日,四面高墙将我困于绝望深渊,看着透过狭小铁窗洒下的微弱光线。
顾离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眼前。
我深知,即便律法能改变,也换不回她的生命。
每思及此,万念俱灰。
某一天,趁狱卒不注意,我心一横,牙齿狠狠咬向舌头,剧痛袭来,鲜血瞬间涌出。
意识渐渐模糊,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仿佛看到顾离在向我招手,我终于能干干净净、完整地去陪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