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兰院中,萧书兰和妘筱柔并排躺在床榻之上。
魏嬷嬷守在一旁是焦急不安。
妘青宇埋怨道,“好好的府医,非得赶走,这下好了,大半夜的往哪儿去找?”
“老爷,您就想想办法吧。”
“不是已经派人去找大夫了吗?”
魏嬷嬷心里难受,相爷不管夫人了,否则也不会因为一个大夫着急。
这时,孙之田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妘大人在里面吗?”
妘青宇上前开门。
他打眼一瞧,连战王和妘璃都来了,怕是没好事儿。
“内子和女儿正晕着呢,孙大人就算要问些什么也没办法。”
妘璃接过了话,“妘大人,刚才你跟魏嬷嬷说的话我们都听见了。大夫何必去府外找,我不就是现成的。”
妘青宇狐疑道,“你愿意给书兰和柔儿医病?”
“自是不愿,可也不能影响孙大人办案。没办法,我只能勉为其难为她们治上一治。”
妘青宇不信,“你怕不是要讹我们一头吧?”
妘璃嗤笑,“是人重要还是钱财重要?”
妘青宇想说钱财重要,可他不能这么说。
“当然是人重要。”
妘璃也不戳破他,“知道府里的银子你不能随便取用,所以我就不收你银子了。”
孙大人和安少博在这儿,妘青宇觉得有些没面子,“璃儿,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
妘璃拦住了他,“停,战王和孙大人还在等着呢,你就别废话了,到底治不治?”
妘青宇不能说不。
他把门口让了出来,“王爷、孙大人、安大人,请进。”
众人进了屋,魏嬷嬷急忙见了礼。
她知道妘璃绝对没安好心,可自己一个下人无权也没那个能力阻拦。
妘璃来到床榻前,瞧了萧书兰和妘筱柔几眼,然后对孙之田说:“孙大人稍等片刻,我马上就让她们醒过来。”
“有劳妘神医了。”
“大人客气了。”
妘璃说完扫了一眼四周,发现桌案上放着一个针线盒。
于是,她走过去,拿了一根绣花针在手里。
魏嬷嬷试探着开口,“大小姐,你拿绣花针做什么?”
妘璃没理她。
谢璟默瞥了妘青宇一眼,“妘大人真不愧为礼部尚书,连家中下人都这般有教养。”
妘青宇瞪了魏嬷嬷一眼,“贵客在此,你多什么话?”
魏嬷嬷慌忙跪下请罪,“老奴知罪,王爷饶命。”
谢璟默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只此一次,起吧。”
“谢王爷。”魏嬷嬷站起身来,再不敢多说一句。
床榻旁,妘璃捏着绣花针在萧书兰和妘筱柔之间来回打量,不知先朝谁下手。
“璟默,你说我先扎老的,还是先扎小的?”
谢璟默想了想,“先扎老的吧,小的有些吵。”
“好……”
孙之田听了嘴角直抽抽,敢情所谓的扎醒是真扎呀!
安少博眼睛一闪一闪的,这位妘神医还真是与众不同。
妘青宇盯着妘璃的动作,身子止不住地打了个摆子。
因为妘璃正一手捏住书兰的食指,一手拿着绣花针往指缝里扎。
他轻声念叨了句,“怪不得不要银子呢。”
紧跟着,“啊……”的一声惨叫响起,萧书兰坐了起来。
“瞧,醒了一个,多简单。”
妘璃拿着绣花针在妘筱柔的衣裳上蹭了蹭,而后捏住她的右手食指往指甲缝里狠狠扎去。
又一声惨叫响起,妘筱柔也坐了起来。
萧书兰被扎醒后还迷糊着,一时没有回过神儿来。
她只觉得手指疼得厉害。
等女儿的尖叫声响起,她才看清妘璃在干什么。
她想一巴掌扇过去,可自己一只手还没好,另一只手疼得要命。
于是,大吼道,“贱人,你在干什么?”
妘青宇一看战王变了脸,上去就是一巴掌,“战王在此,休得无礼。”
妘璃冷笑,“妘夫人,你怕是忘了自己怎么晕的。”
萧书兰想起来了,自己是被那满院子的尸首吓晕的。
她哆嗦着声音,“你怎么没死?”
妘青宇抬起手又一巴掌甩了过去,“你在发什么疯,有战王保护,璃儿怎么会死?”
他提了两次战王,萧书兰终于回过味儿来了。
她下了榻往门口看去,不止战王在,连孙大人和安大人也在。
她脸一白,立刻改口,“我这不是担心璃儿出事吗,一时着急,才说错了话,请战王不要怪罪。”
妘筱柔是后醒的,看着妘璃活生生地在自己面前,她恨不得上去撕了她。
可右手食指的痛把她拉回了现实。
“大姐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妘璃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人怎么说变就变呢,刚才还巴不得她死,现在又顶着一张关心的脸。
她觉得很恶心,“你不是在找我的尸首吗?怎么?不找了?”
妘筱柔的嘴角僵住了,她不知该怎么反驳。
索性她心一横,承认了,“我是希望你死,可又不是我找人杀的你,难道恨一个人也触犯了律法?”
“那倒不是,只不过你有了杀人的动机罢了。”
妘筱柔反问,“你有证据证明那些凶手是我找来的吗?”
“查查不就知道了。”
妘筱柔不怕,因为全程她都没有参与。
萧书兰的心无比惊慌,她强力地保持着镇定,“没有证据的事,璃儿还是不要妄加揣测。”
孙之田虽然没有出声,可他一直在仔细观察萧书兰。
他敢肯定萧书兰一定参与了,可没有证据就定不了她的罪。
再者,来的都是死士,证据就更不好找了。
至于妘筱柔,人在床榻里面,他看不见,也不好扒着床榻去看人家是个什么表情,所以暂时无法下定论。
他的视线挪向了魏嬷嬷,心想,或许从这个老嬷嬷身上能发现什么。
魏嬷嬷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萧书兰暗道不好,她得想办法把魏嬷嬷支走才行。
“魏嬷嬷,我看你这差越当越回去了,没瞧见有贵人在吗?还不快快去泡些香茶来。”
魏嬷嬷腰一弯,“老奴该死,老奴这就去。”
她抬脚就要走,孙之田把人拦住了,“本官让你走了吗?”
魏嬷嬷脚步一顿,“老奴去给各位贵人泡些香茶,马上就回来。”
“妘府的后门还没关呢,嬷嬷这是去泡茶还是关门?”
孙之田的话一出,魏嬷嬷的鬓角立时流下了冷汗。
她暗怪自己大意,一着急竟然忘了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