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出事了!”钟离楚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预感。
他听着方小柒那低低的喃喃自语声,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前,朝着秋娘等人的住处疾行而去。方小柒、乔晏殊和红鹰见状,也不敢有丝毫耽搁,紧紧跟随着钟离楚的脚步。
几人的身影迅速掠过影壁墙,穿过长廊,到达了秋娘等人居住的地方。此处异常安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房间内更是漆黑一片,宛如无尽的黑暗深渊,让人不寒而栗。
一名金吾卫小心翼翼地上前几步,走到第一间房门前,抬起手轻轻敲响了房门。然而,敲门声回荡在寂静的空气中,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尽管这只是下人们居住的地方,但考虑到屋内皆是女子,金吾卫还是保持着应有的礼貌与谨慎,并未贸然闯入。
金吾卫回头望了一眼钟离楚,只见钟离楚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他采取进一步行动。于是,金吾卫深吸一口气,提高音量对着屋内喊道:“屋里的人听着,如果你们再不出来开门,我们可要强行进入了!”然而,他的警告如同石沉大海,屋内仍旧鸦雀无声。
钟离楚面色凝重地一抬手,示意金吾卫可以动手。金吾卫心领神会,猛地抬脚踹向房门,口中同时喊出一句:“得罪了!”只听得一声巨响,那扇紧闭的房门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轰然敞开。
金吾卫踏入屋内,他伸手从怀中掏出火折子,轻轻吹燃后,将屋内的烛火逐一点亮。摇曳的烛光瞬间驱散了黑暗,照亮了整个房间。
紧接着,钟离楚、方小柒等人也鱼贯而入。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那一排通铺之上。只见四个身影静静地躺在那里,头朝外,脚向里。哪怕此时房内已经有如此大的响动,却依然毫无醒来的迹象。
方小柒快步上前,靠近那几个躺着的人。她弯下腰,仔细观察着其中一人胸前轻微而均匀的起伏,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还好,人还活着。”
说着,她伸出手,用力推了推睡在最边上的那个丫鬟,并轻声呼唤道:“醒醒!快醒醒!”
然而,无论她如何呼喊和推动,那丫鬟始终紧闭双眼,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没有丝毫要清醒过来的意思。
见此情形,方小柒眉头微皱,索性俯下身去,伸手搭在了丫鬟的手腕处,开始为其诊脉。
片刻之后,她直起身来,面色凝重地说道:“她们应该是被人下了药,药效很强,恐怕一时半会儿是无法苏醒的。”
与此同时,前去开启其他房间门的金吾卫也匆匆赶回禀报:“大人,其他房间的人也是一样,怎么都叫不醒。”
听到这话,方小柒与乔晏殊对视一眼,齐声问道:“秋娘可在屋里?”
钟离楚闻言,二话不说便径直走向秋娘所住的房间。来到门前一看,发现门窗皆从里面牢牢反锁着。他当机立断下令道:“把门撞开!”
得到命令后,两名身强力壮的金吾卫立刻上前,两人齐心协力,同时发力猛地一撞。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房门应声而开。
众人纷纷涌入屋内,但令人惊讶的是,这间不大的屋子里除了一张空荡荡的床之外,竟然不见秋娘的身影。
钟离楚吩咐金吾卫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门窗,每一扇窗都被紧紧锁住,每一道门也都严丝合缝,显然都是从里面锁上的。
可是,这就奇怪了,原本应该在屋里的人到底去哪儿了呢?难道真能像变戏法一样凭空消失不成?
“搜!给我仔仔细细地搜,看看有没有暗门密室机关。”钟离楚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比那漆黑的夜晚还要黑上几分。
接到命令后,几个训练有素的金吾卫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分散开来,有的翻箱倒柜,有的敲击墙壁地面,试图寻找可能隐藏着暗门或者密道的蛛丝马迹。一时间,屋内乒乒乓乓响个不停。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一名金吾卫跑过来向钟离楚禀报:“回统领,属下们已经将这间屋子彻底搜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暗门,就连暗室也不存在。”
而此时,方小柒正静静地坐在一旁,微闭双眼,努力地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一切。突然,她睁开眼睛,掏出纸笔开始快速地画了起来。只见她运笔如飞,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一个人物的轮廓。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人物越来越清晰,不多时,秋娘的模样便栩栩如生地跃然纸上。
方小柒盯着这幅画,眉头却渐渐皱起,而且越皱越紧。她越看越是觉得画上的这个人无比熟悉,但又不仅仅是熟悉那么简单。就在这时,几个零碎的片段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在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中,年幼的方小柒蜷缩在肮脏破旧的乞丐窝里,瑟瑟发抖。忽然,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缓缓蹲下身子,温柔地伸出手轻轻掀开盖在她身上那件破烂不堪的衣服,然后又拿出一条洁白如雪的丝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那张脏兮兮的小脸。
“对,就是她,可是,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女子问站在自己面前衣衫褴褛的乞丐。
“她高热不退,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的,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了!”衣衫褴褛、满脸污垢的乞丐扯着他那独特的公鸭嗓大声说道。
“什么?你说她竟然不记得自己是谁了?这怎么可能!”女人瞪大了双眼,声音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起来。
只见那乞丐一边比划着,一边继续说道:“可不是嘛!她的后脑不知被哪个狠心的家伙打了一棍,到现在肿包还高高地鼓着呢!而且不仅如此啊,她还发起了高热,昨天甚至出现了惊厥的症状。这不,今天早上好不容易醒过来了,可无论问她啥,她都是一脸茫然,啥都想不起来啦!”
公鸭嗓的男人喘了口气,接着补充道:“我看呐,她这样子怕是要遭不少罪咯!”
听了这话,女人眉头紧蹙。沉默片刻后,她从衣袖里掏出几锭碎银子递给乞丐,并焦急地吩咐道:“拿着这些银两,快去给她请个大夫来瞧瞧!”
乞丐忙不迭地点头应道,接过碎银后还不忘在手中掂了掂份量,喜笑颜开地回了句:“好嘞!您就放心吧!”
不知过了多久,方小柒在昏沉之中隐约又听到了这男女之间的对话声。只觉得脑袋像被千斤重锤砸过一般疼痛欲裂,意识也是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那公鸭嗓的声音:“刚才大夫说了,她这脑子里有淤血未散,再加上高热不退,短时间内怕是很难恢复记忆想起从前的事情喽!”
方小柒听见有走来走去的脚步声,接着一个女人说道,“这里有五十两,带她离开京城越远越好,最好这辈子都不会回来。”
“好,多谢姑娘。”公鸭嗓显然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