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看到大片倒下的士兵,虽然知道应该鸣金收兵,但是心里的不甘让他依旧在后面拼命催促着士兵们前进,他红着眼睛,嘶声喊道:“冲啊!杀了他们!”。
保宁卫的士兵们毫不畏惧,他们熟练地装填弩箭,一次又一次地射击。
每一轮射击过后,都有大片的官军倒下。官军的队伍在弩箭的攻击下渐渐乱了阵脚,士兵们开始畏惧,开始犹豫不前。
王勇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涌起一股豪情,他深知,这场战斗的胜利已经属于他们。
他再次大声喊道:“弟兄们,加把劲!让他们知道我们保宁卫的厉害!”。
士兵们受到鼓舞,士气大振,射击的速度更快,力量更猛。
在保宁卫如暴风雨般的弩箭攻击下,官军终于彻底丧失了斗志,他们转身开始逃窜,洪承畴怎么也阻拦不住。
望着那如潮水般四处溃散逃窜的官军,王勇心中暗自思忖着,这绝非意味着官军软弱无能。
要知道,这些人中的大部分可都是戍守边疆的军人啊,他们皆是经历过腥风血雨、真刀真枪拼杀过来的铁血硬汉,绝不可能如此不堪一击。
然而,他们此刻却呈现出这般狼狈之态,归根结底还是被那威力惊人的大炮给吓得魂飞魄散。
毕竟,面对这种前所未见且杀伤力巨大的武器,任谁都会心生恐惧。
不过,王勇心里清楚得很,只要给他们一些时间休整恢复,待惊恐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后,那份曾经的勇气与斗志必然会重新回到他们身上。
想到此处,王勇猛地扬起他那粗壮有力的手臂,大声吼道:“停止射击,全体收兵回营!”。
随着他这声号令的下达,保宁卫的士兵们纷纷有条不紊地将手中的军弩慢慢收起。只见他们动作娴熟而迅速,显然平日里经过了严格的训练。
随后,这支胜利之师便开始井然有序地撤离这片刚刚还弥漫着硝烟战火的战场。
此时此刻,每一名士兵的脸上都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之情,尤其是那些新招募进来不久的团练们更是激动万分。
他们历经了长达大半年枯燥乏味的艰苦训练,今日终于得以首次踏上真正的战场,并一举取得如此辉煌的大捷,这份喜悦怎能不让他们欢欣鼓舞呢?
反观官军那边,所有人都垂头丧气,大批官军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一直跑到了第三个大营才停止。
洪承畴失魂落魄地回到官军大营,营帐内烛火摇曳,将他的身影拉得扭曲又漫长。
他刚迈进营帐,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地,双手抱头,压抑已久的哭声瞬间爆发。
那哭声里,有战败的屈辱、壮志被挫的不甘,还有对这突如其来惨败的难以置信。
曾经的他,在战场上纵横捭阖,指挥若定,可如今却被保宁卫的炮火打得丢盔弃甲,威风扫地,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精锐之师为何如此不堪一击。
此时,奉命前去收尸的官军队伍已默默出发,打头的是一个千户,他面色凝重,脚步沉重,身旁的亲兵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不住地咽口水。
“千户大人,咱真就这么输了?”,亲兵声音发颤,打破沉默。
张二叹口气,“甭瞎想,收完尸赶紧回,这战场上啊,生死有命”。
到了战场,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惨状。断肢残臂散落一地,鲜血将土地染得殷红,浓烈的血腥味呛得人直作呕。
士兵们强忍着恐惧和悲痛,开始搬运尸体,千户弯腰抱起一具尸体,死者双眼圆睁,脸上还留着临死前的惊恐。
这尸体的着装也是一个千户,他轻轻合上他的眼睛,低声道:“兄弟,安心走吧”。
战场上直接死亡的其实并不多,不过样子非常凄惨,残肢断臂到处都是,还有很多保宁卫没有带走的重伤员在到处哀嚎。
收尸队伍在战场上忙碌,远处城楼上的保宁卫没有下来阻止,按照明朝交锋的规矩,是允许各自打扫战场的,当然,这里只有官军的尸体需要打扫。
“千户大人,这些重伤的怎么办?人数好像有点多....”,一名百户上前请示。
千户皱着眉头,满脸凝重地看了一眼那些嗷嗷嚎叫的伤员们。
他心里很清楚,就算把这些人带回去,恐怕也是无力回天,但若是将他们弃之不顾,同样也不是办法。
毕竟眼下这炎热的天气,官军肯定还要再次发动进攻,如果任由这些伤员留在原地,无疑是给己方增添更多的麻烦。
千户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挥了挥手说道:“罢了,用板车都把他们拉回去吧!至于最终能否活命,就全看他们各自的造化了。”。
说罢,他转身看向身后受伤的士卒们,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与保宁卫相比,官军这边的医疗条件实在是太过简陋。
在保宁卫,每个连队都会配备一名专业的医务兵,而且每个连队还事先准备好了急救包以及各类常用药材等物资。
不仅如此,基本上每一名士兵都接受过一定程度的战场急救培训,所以一旦有伤员出现,往往能够得到及时且有效的救治。
然而,官军这边的情况却截然不同,随军医师向来只为那些拥有一定级别和身份的武官提供服务,对于普通的大头兵而言,根本无法享受到这种待遇。
平日里,若有士卒生病,也就只能咬咬牙硬挺着,若是不幸负伤,也只能自己胡乱撕扯身上的衣物来简单包扎一下了事。
至于是否能够撑得过去,完全取决于个人的身体素质和运气好坏,除非是主将特别下令要救治某个人,否则这些大头兵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士兵们得到命令,粗鲁的把伤员搬上板车,然后运回军营,至于死尸,挖出几个大坑就地掩埋。
一直忙活了好几个时辰,战场才打扫完,收尸队也回到了大营,重伤员都被安置在一个单独的营房。
不知是洪承畴良心发现,还是这些士兵都是精锐边军,他还是派出了军医前来救治,不过效果不大,主要是军医太少,营地里哀嚎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