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纤细的小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着。仿佛重锤击打在岩石上,并非瞬间就能让人殒命。然而,剧痛却在持续加剧。疼得吴萱,汗珠如雨般洒落,哭声像狂风般呼啸。她的整个身躯颤抖不止。但却始终无法摆脱这般痛苦的煎熬。
“咔嚓!”腿骨断裂的声响传来。整只小腿,断裂破碎,血肉模糊得不成模样。
“啊!”吴萱终于发出凄惨的尖叫。
双眼昏花,眼前的景象一片朦胧。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
“老娘这么做,是替天行道,造福百姓的好事。”赵羽所说,正是之前吴萱的原话。
吴萱面色惨白如纸,苦苦哀求道:“饶了我吧,我愿为二位,做牛做马,哪怕是做奴做仆都行。求求你们了,发发慈悲,放我一条生路。”
赵羽一脸庄重,仿若正义的女神降临,冷哼道:“苏姐没有收留恶人的习惯!”
“咔嚓!咔嚓!咔嚓!”三声过后,吴萱的四肢,已被赵羽折断。
鲜血四溅,惨不忍睹。
“冒犯了苏姐,还能留条性命,你真的是走大运了!”赵羽坚决的话语,令吴萱如坠万丈深渊。
望着赵羽骑车,消失在视线之中。趴在血泊中的吴萱,懊悔不已。想给自己几个耳光,却又因双手折断,根本无法做到。
……
一段风波平息,再次启程后。赵羽情绪高涨,一向严肃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兴奋神情。
“瞧把你兴奋的,不就是收拾了一个小混混嘛。”苏姐有些无奈地说道。
赵羽是她最得力的助手之一。也是她最信任的伙伴。更是她能交付重任的姐妹。否则的话,她这次回到山城,也不会把赵羽,带在身边。
闻言,赵羽挠挠头,咧嘴笑道:“尊主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天生好斗,十天不与人过过招,就浑身难受。我这都小半年时间,没施展功夫,早就憋坏了。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手。哪怕是个小混混,我也激动啊。热血,又在沸腾燃烧。”
以往时候,赵羽的话并不多,但这次却显得有些啰嗦。苏姐一声长叹,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赵羽比她大二十岁。足以做她的长辈。骨子里的坚毅和热血。并未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减退。反倒是越老越勇猛,更胜从前。
“你今年有五十五岁了吧?”苏姐转换话题。
赵羽心中一暖。她是个孤儿。不知父母是谁。自幼就在流浪中长大。无夫,无子,无女。在这世上,孤身一人。她只能把精力和时间,投入在争斗之中。这世上,除了苏姐外,没人关心她的死活。
更没人在意她的悲欢离合。能够知晓她年龄的人,也唯有苏清月一人。八年前,与苏清月相遇。遂成良友!一老一少,结伴至今。
“没错,五十五岁了。”
赵羽感慨万千,语调沉重,“然而,我这一腔热忱未减。我这一生,为正义而生,为守护而斗,赴汤蹈火。即便即刻消逝,也毫无悔意了。”
不知不觉间,绿水县已近在眼前。而苏清月的心,却骤然悬起。她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绿水县。小小的县城,尘土漫天。正在竭力开展农业开发。
县外。远处,果园成林。近处,乃是一个村落。
苏清月下车步行,缓缓进村。赵羽紧紧跟随。
走在熟悉的土路上,苏清月心潮起伏。她的启蒙老师“郑刚”的家,就在此处。
郑刚家境平平,在苏家施教。婚后,育有一女“郑爽”,与她年岁相同。
苏母常年在外,郑刚便成了她的启蒙之师。儿时,厌烦城市喧嚣的她,多次随郑刚归家。
这里,留存着她诸多的回忆。
郑刚对她的关怀,甚至胜于郑爽,曾引得郑爽又哭又闹。
那时,她未曾料到,爱调皮捣蛋的郑爽,会在十几年后,成为消防员,救死扶伤……
近乡情更切。苏清月脚步放慢。
“求求你们了……我给你们下跪……”猛然,一道绝望至极的哭叫声传来。
这声音,她并不生疏。正是……郑刚!
苏清月飞奔而去。
转过一个拐角后。
眼前的景象,令她双眼圆睁,心中怒火熊熊燃烧。
郑家小院。人群密集。两辆吊车,驶入院子,正准备强行拆除。
正中间的屋子,乃是灵堂。
大大的“奠”字,格外醒目。
案桌上,摆放着黑白遗像。
照片中,是个身着防护服的女子。
五官相貌,神情姿态,与苏清月记忆中的郑悦,毫无二致。
苏清月身躯颤抖。
山川未改,只是旧人已逝!
年近半百的郑刚,身着丧服,跪在灵堂门外,额头磕破,鲜血淌出,悲痛欲绝地嚎哭着。
他身旁,还有个十二三岁的男孩,身着孝衣,满脸泪水地轻轻抽泣着。
“明天就是我女儿‘头七’,过了明天,你们想怎样拆迁都行。”
“今夜是我女儿的回魂夜,你们把这拆了,她就无家可归了。”郑刚泪雨滂沱地祈求着。
站在他面前的,是个西装革履的拆迁负责人。在负责人身后,则是十几个手拿文件的工作人员,严阵以待,等候指令。
“少啰嗦,你家是村西头第一家,我的拆迁工程,必须从你家开始。”
“你这村夫,也敢跟我叫板?”
“再不闪开,我把你们父子赶出村子。”负责人嘴里叼着烟,一手叉在腰间,大声呵斥道。
“我女儿救人医生去世的,尸骨未寒,求您再宽限一日吧。”郑刚涕泗交流,再次祈求。
“你女儿是自己找死,又不是我害的,我凭啥要宽宏大量?”
“丫的就是个命苦的,而且还挺傻,那么拼命救人干啥。”
“死了也是自找,不值得我怜悯。”负责人显得极为不耐烦。
看到英俊帅气的郑刚的儿子,负责人邪笑道:“宽限一天,也不是不行。”
郑刚赶忙说道:“领导,您有啥要求,尽管讲。”
负责人咧着嘴,“你家这小子,挺不错,模样俊朗,身板也好。让你陪我和兄弟们一晚,我就可以答应你的请求。”郑刚的儿子吓得面无人色,瘫倒在地。
“不可以!”负责人提出无耻的条件,遭到郑刚的拒绝。
“既然你不同意,那就别怪我了。”
“妈的,给脸不要。”负责人狞笑着,大手一挥,颇具气势,发号施令道:“兄弟们,动手!”
“先把院子拆了,什么破救人劳累成疾?”“一堆破砖烂瓦,难道还能报复我不成?”
“谁敢阻拦,给我往死里弄!”听到命令的工作人员,冲向院子。
两辆推土机发出轰轰声响,向前行进。
“都给我停下!”突然,一声怒吼。仿若晴天响雷。
“砰砰砰……”
“咔擦咔擦……”一连串密集的脆响之中。
十几个工作人员,全部倒飞而出。
“噗通噗通……”接连不断的砸落在地。
横七竖八的躺在院子里。杀猪般的惨叫哭喊声,连成一片。
院子门口,人影一闪。
“嘭嘭”两声闷响。
两个开推土机的工作人员,也从驾驶室内飞出。
苏清月满面怒容,状若天神般的俯瞰着院中所有人。
“刚叔,我来晚了,让您受苦了。”苏清月将郑刚扶起,面带愧疚。
郑刚呆呆地望着苏清月。半晌之后,才缓过神来。
“你……你是……是清月?”郑刚的泪水,夺眶而出,满脸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