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赵羽之外,其余众人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直到此时,他们才真正意识到:尊主的身份竟是如此尊崇,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范围。身配紫星章,这可是一方霸主的重要象征。尊主竟然是……一方霸主!赵家母女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尊主能够调遣血影会的八万精英供其驱使,怪不得手握八万精兵的军区统领,在尊主面前就像小兵一般。
“尊主好酷,好威严,好牛啊……”沈俊俊小声嘀咕着。
“尊主,这是李不凡刚刚送来的密函。”说罢,夏沫拆开尚未开启的密函。
“以德报怨,小事化了”,那笔走龙蛇、洒脱不羁的八个大字映入眼帘,落款是慕容临泰的印鉴。
众人顿时义愤填膺,群情激愤。慕容临泰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仗着自己的身份,送一封密函,要尊主以德报怨,小事化了。敢情被灭门的不是他慕容家?所以他才能这么从容……。苏清月只是淡淡一笑,原本平和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无比,宛如出匣的利刃,冷意森森。
“尊主,那老东西屡次挑衅,我这就前往南山别馆,把他抓来……”苏清月看了一眼赵羽。
赵羽打了个冷颤,急忙改口:“我把他绑来,任您处置。”
其实,赵羽还不知道慕容临泰派信使要求赵家母女转达给苏清月的那番话。不然,以她那急躁得像火箭一样一点就着的脾气,以及对苏清月的忠心,不用苏清月吩咐,她肯定会先下手为强,单枪匹马杀上南山别馆,取慕容临泰的首级。赵羽调转马头,疾驰而去。赵家母女等人,不敢靠近苏清月,而是远远地跟在她身后,朝着苏氏夫妇的陵园走去。
“哼,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素质。”
“祭扫祖坟,居然都不带祭祀用品。”
“穿得破破烂烂的,就来上坟。”
“混得这么惨,难道就不怕祖宗气得从墓里蹦出来吗?”
“啧啧啧,她这身衣服,明显是从旧货市场淘来的。”
“一股酸臭和发霉的味道,真难闻啊,咳咳咳,我都快呛死了。”
“她手里的剑,是表演用的仿真品吧。”
“呃,十有八九是捡来的。”
“你想想看,连衣服都穿不起的人,能买得起真剑?”
“我要是混到她这样,哪还有脸来祭拜祖先啊?”
“唉,人与人之间真是不能比,能把人活活气死啊。”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达到我女儿那样的境界……”
……
十几个衣着光鲜的男女老少,显然是一家人。当他们从苏清月身旁走过时,纷纷开口讥笑,以显示自己的高贵。见苏清月一言不发,这些人愈发张狂,甚至有人纵声大笑。
见苏清月受辱,她身后的王千万等人满脸愤懑,蠢蠢欲动,真想把这不知深浅的一家人痛揍一顿。但想到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没有得到苏清月的许可,王千万等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强忍怒火。
……
凡是牵涉苏氏惨案的各个家族,都变得惶惶不可终日,都以孙家为参照。孙家若参加百日祭,那他们也参加百日祭;孙家若和苏清月对抗到底,那他们也和苏清月一决雌雄。
“各个家族都坐不住了。”
“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老周和一个小家族的族长通完电话后,笑着对孙明慧说道。孙明慧面带浅笑,默默无言。
老周又向她汇报最新消息:“赵羽已经抵达南山别馆。”
“苏氏余党是打算,强行扣押慕容临泰啊。”
“这样做,无疑是对慕容家的挑战。”
“要是苏氏余党杀了慕容临泰,那么,决心小事化了的慕容启盛,迫于舆论,必然会跟苏氏余党开战。”
“这样一来,两败俱伤,得利的就是咱们了。”老周情绪高昂,口若悬河地说着。
孙明慧眯着眼,一只手把玩着白玉如意,另一只手轻轻叩击桌面,气吞山河地哼唱着:“站在营门三军叫,大小兵丁听吾
“头通鼓,粮草聚;二通鼓,着戎装。”
“三通鼓,剑出鞘;三通鼓,奔战场。”
“行止皆需遵将令,违令莫怪血溅裳。”
“众军随吾回营帐……”老周不禁打了个冷战,不知何时,她的额头上已布满冷汗。
……
苏清月静静地站在碑前,默默无言。墓碑之上,除了“苏氏夫妇之墓”这几个字,再无其他标识。
她心里清楚,这是林宇轩为了避免有人掘墓,辱没父母的遗体,才故意这样做的。除了知情人,没人知道所谓的“苏氏夫妇”究竟是谁。“爹、娘,女儿来晚了。”苏清月眼中噙泪,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原本晴空万里的蓝天突然变得异样,明明骄阳当空,却狂风呼啸,雷电交加,乌云如汹涌的波涛迅速聚集,一轮烈日在乌云间忽隐忽现。她这一生,不信神,也不信佛。想当年初入武林之时,被对头擒住,经受了一百多种折磨,她都未曾屈服,更没有向敌人屈膝。最终靠着顽强的毅力绝地反击,杀敌三百,成功逃脱,保住性命。仅有八年前,离家之际拜别双亲那一次,加上如今这一回。
“‘苏氏夫妇’,嗨,亲爱的,你知道苏氏夫妇是谁吗?”
“为什么墓碑上没刻名字呢?”
“肯定是活着的时候做了天理难容的事,所以死了以后都不敢留名。”
“怕仇人报复,把尸骨挖出来千刀万剐呢。”
“啧啧啧,这对夫妇啊,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唉,做人还是要多积善德,不然死了都不得安生。”苏清月听得出,身后说话的这两人,和之前讥笑自己的那群人是一伙的。
“亲爱的啊,你们公司不是正在招保洁员吗?”
“我看这女子穿得破破旧旧的,不像有工作的人。”
“不如,你把这女子招去拖地吧。”
“给她个工作机会。”
“省得她整天游手好闲,成为社会上的不安定因素。”男人话刚说完,女人就笑着说道:“还是我老公心地善良啊,真是难得,难得,太难得啦!”
“喂,姑娘,别跪了。”
“赶紧转过身来,跪谢我老公,感谢他给你一条活路……”
苏清月只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她不想在父母的坟前,对与苏家惨事毫无瓜葛的人动手。
“混账东西,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竟敢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女人满脸怒容,指着苏清月,每句话都像钢针一般。
“滚!”苏清月依旧只回了这一个字,不过语气更为冰冷,还带着一丝戾气。
她的容忍和克制,可不是这对男女肆意挑衅的资本。要是这对男女还不离开,那她就只能大开杀戒了……
“哟呵,混账东西,你以为你是哪根葱。”
“一口一个滚,马上给老子道歉。”
“不然,老子整死你!”
“瞧你这一身破破旧旧的衣服,又脏又土又破。”
“老子给宠物狗,穿的衣服,都比你这一身干净漂亮……”男人的声音,突然中断。
她一脸惊恐万分,双眼圆睁,瞪得极大,大张着嘴,呼吸急促,胸脯剧烈起伏,双手捂着喉咙。仿佛,他的脑袋,马上就要掉下来。与此同时,苏清月腰间的长刀。“唰啦”入鞘。
“刚才发生了什么?”沈佳佳揉着眼睛,茫然地问身旁的赵小娜。
赵小娜表情呆滞,难以形容她刚才看到的情形。
倒是夏沫,沙哑着嗓子道:“我……我好像……好像看到一道刀光闪过……”
“是的,那一刀,疾若闪电,如蝴蝶点花,风吹无影,若有若无……”张正雄扶了扶眼镜,轻声说道。
坟前。穿着讲究的女人,呆若木鸡。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说不出话的女人。
“你们能享受这太平岁月,安稳日子。”
“不是因为你们命好,你们高高在上。”
“而是因为,有人为你们,保驾护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