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善静静地坐在亚空间的桌前，把玩着指尖的匕首【阴影】。
吴曲被他放出去了，没有过多解释，甚至连这里是罗僻教会都没有对他说。
对于吴曲，他想将他培养成一个更心腹的家伙，但在这之前，他需要将吴曲的心态进行一番打磨。
原本，这个位置是留给薛三花的，等到他能掌握好九根的出现方式，薛三花才是最适合的人选，可惜，九根没有再出现，薛三花明显不够稳定。
至于六号床，他更不稳定，这两人，只能留给吴曲做基本盘了。
关于人性有一个永恒的话题可以讨论，就是善恶论。
善恶争执不下，但毋庸置疑的是，无论走向哪一个极端，都会导致毁灭。
吴曲的善，是人性光辉的映射，是源自于母性血脉中的残留，但这不代表着吴曲就是一等一的大善人了。
恰恰相反，这份善，掩盖了他所有的恨意，对世界的恨，和对他自己的恨。
如果从此意气风发，大概吴曲一辈子也找不到自己该恨谁，恨什么。
但一个生来丑陋，天赋平平，思想羸弱的年轻人，凭什么能一飞冲天呢。
“大概凭我吧。”
梁善突然笑了出来。
他要将吴曲高高抬起来，让他享受到那一份万众瞩目的崇拜之后，再将吴曲狠狠摔下来。
摔得他不借自己的手根本爬不起来。
享受过力量带来的便利之后，没有人能够拒绝恢复力量。
人格，其实就是这样的好扭曲，好玩弄。
“风奴。”
突然，梁善侧了侧头，瞥向了柱子下安静站着的“管家”。
“我的主宰。”
“你最近，有想起其他一些东西没。”
“并没有，我的主宰，我的心，我的脑，我的眼，全神贯注在您的身上，不曾转移。”
梁善的眼角抽了抽。
这...这风奴哪学来的调调？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呢？
慢慢转过椅子，梁善上下打量着风奴。
有段时间没有关注风奴了，他发现风奴现在和一个正常的人类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除了表情和身体呆滞僵硬之外。
但如果说他高规格要求自己，那完全解释得通。
而且风奴现在的形态，展现出了很高的礼仪规格，又像是什么宫廷管家之类的职业风格，总之...风奴是记起来了什么，还是本能地学习着什么？
梁善看着风奴，风奴则是微微低头看着梁善。
他的双脚根紧紧闭拢，两条腿崩的溜直，只有腰部略显弯度，但上半身依然保持着一条夸张的直线，背部挺立。
一个合格的管家，合格的贵族管家。
风奴身上的服饰根本就不是什么服饰，那是借由亚空间的力量和他本身的特性所幻化出来的。
也就是说，风奴并没有衣服，他想穿成什么样，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了。
而此时，风奴身上的衣服，让梁善都隐隐感觉到了一丝熟悉。
这和外界的服饰差距并不大，但风奴应该至少有超过百年没有接触过外界的服饰了。
就算是赵彩彩几人进来过，但赵彩彩他们穿的衣服，可都是冒险者装扮，与贵族装扮大相径庭。
摇了摇头。
梁善没打算继续深究风奴身上的异状。
风奴就算真的回忆起来一些东西，也只能是一些碎片化的、模糊的片段，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而且这份记忆，梁善直觉，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也不至于被未知的方式封印到如此程度。
在揭开或者能够揭开这份记忆之前，梁善必须确定自己拥有充足的把握去接下后果才行。
直到梁善离开之后的某一个瞬间，风奴才突然扭动了一下脖子。
漆黑的石柱下，风奴的双眼好像瞎了一般无神，但偶尔会闪动一下。
“我的名字叫风奴。”
“吗？”
“风奴吗？”
风奴嘀咕着梁善给自己起的名字。
对于主宰，他没有任何反抗的心理，更不曾有隐瞒。
但刚刚他的心中升起了一丝疑惑。
因为他想起了一些近来听到的谈话，想起了另外一个名字。
“梁善？”
“很熟悉。”
“梁善是我的名字吗？”
风奴的脑袋陷入了短暂的僵硬和抽搐，不一会儿就停摆，再次恢复安静。
......
鲜花城内鸟语花香，长街上的游人们闲适地溜达在花坛边，看着景色如画的鲜花大道，心情分外不错。
优美的环境让人们的心中充满了祥和，恒温法阵的存在让鲜花城的百姓忘却了季节的存在。
几乎没有人发现，天空之上有飘落的雪花，但进入了恒温法阵的范围后消散于无形。
而现在，只是初秋。
“内普先生，我是来谈判的。”
“滚出去！我的怒火并非谈判可以平息。”
轰——
巨大的冰柱从地心的深窟中飞出，直奔天际。
相比于这样的冰柱，天上那摇曳的，差点被击中的瓦龙就显得有些渺小了。
王行驾驭着瓦龙在空中翻转腾挪，好不容易躲开了冰柱，然后再度冲了下去。
“内普先生！请听一听我们的谈判筹码如何！”
“滚！！”
轰——
又是一道冰柱。
王行无奈，只得再次操控瓦龙躲开。
以这样的状态，别说谈判了，他连那个窟窿都飞不进去。
作为帝国四大常驻龙骑士，王行虽然隶属于银狼骑士团副团长之一，但他也同时直属于皇帝。
帝国境内有一些大佬，这些家伙不受也无法受到人类的法律约束，但他们愿意遵守和人类的某款条约，以此来换取帝国境内适于他们居住的地方。
比如下面那个窟窿之中的内普。
那是一条巨龙，寒冰巨龙。
和瓦龙这种低劣的亚龙种魔物不同，寒冰巨龙内普是真正具有传奇血脉的龙！
更让王行无奈的是，这件事本来隐瞒的挺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有些异界冒险者开始向着这荒原探索了。
嗖——
瓦龙一展双翼，来不及找内普谈判，王行先操控着瓦龙压下了高度，来到了一个明显是冒险者装扮的人面前。
“前方是帝国禁地，先生，冒险者该止步于此了，你的冒险结束了。”
涅尔修斯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挡住了光线的瓦龙，以及不知道在哪说话的王行，愣愣地点了点头。
他转过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了回去。
蹒跚而执着。
王行叹了口气，准备再度去和内普协商，他不知道涅尔修斯背过身时，嘴角已经勾了起来。
“找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