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阁下可有入场券?”披着一袭黑甲的男人如幽灵般闪现在几人面前,一柄长刀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语气嘶哑,整个人透露着浓浓的血腥气,陈言刚上前一步,就被祝平安挡了下来,他们这次低调行事,还是不要起冲突的好。
祝平安将三张黑卡放在男人刀上,本来清朗的嗓音压到极低,“不问来历,只求朝夕。”
“请。”男人瞬间收刀入鞘,三张黑卡重新飞回祝平安的手中,他戴着面具的脸看不出分明,但语气明显恭敬了几分。
祝平安点了点头,朝身后两人使了个眼色,便先走了进去。
地下赌城,夜的狂欢,筹码碰撞,骰子翻滚,赌桌旁的众生相扭曲又疯狂。
赌厅穹顶,悬着硕大的幻光珠,光芒诡谲,映得赌桌五彩斑斓。
灵蛊在琉璃皿中嘶鸣争斗,旁边是人们声嘶力竭的叫喊,什么仙风道骨,什么悲悯众生,只有欲望与贪婪交织。
在这里,灵石就是一切的通行证,只要你有钱,什么都可以摆上赌桌,法器,丹药,美人……
你想要的,这里都有,只要出的起价。
温清然面具下的脸变得有些扭曲,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这里的纸醉金迷,血腥残酷,低俗欲望,无一不在刺激着他的神经。
五行宗怎么会允许这样的地方出现?
祝平安拽住了他的手,微微的摇了摇头,这个世界,有白既有黑,灰色地带更是层出不穷,其中的关系网错综复杂,若是连根拔起,会掀起滔天巨浪。
温清然握紧的拳头松开,突然感觉有点无力,世间的丑陋有一天毫不犹豫的在他面前展开,让他无所适从。
祝平安叹了口气,他们还是见的太少了。
“上知天文,下晓地理。”
祝平安带着俩人横穿赌场,最后走到了一个破旧的房门面前,摘下了挂在上面老旧的木牌。
“里面的人,很强。”陈言握紧了刀柄,用气音说。
“无妨,我们此行就是为了找他,鬼谷老人……”
尘封已久的木门嘎吱嘎吱,在喧嚣的赌场没有掀起半分风波,但还是有几双眼睛锁定了这个不起眼的角落。
“看来这次事情要暴露了。”
“预料之中的事。”
“和血杀殿的生意停了吧,一群蠢货。”
“是,大人。”
……
“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有人记得我这个老婆子。”暗哑的声音从看不清的夜幕中飘来,丝丝缕缕的附在三人的身上,带来透骨的凉意。
“在下有一桩生意要做,不知阁下可感兴趣?”祝平安丝毫不惧,上前一步,靴子踩在地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嗒……嗒……嗒……”
拐杖在地上一下一下重重的扣响,发出沉闷声响
一道伛偻消瘦的身影,从岁月的幽渊里蹒跚而来。
那是个老态龙钟的老婆子,一头稀疏杂乱的白发肆意散落,几缕发丝耷拉在沟壑纵横的脸侧,浑浊的眼珠深陷眼窝,透着一股子久经沧桑的冷冽。
随着她一步步从黑暗中现出身形,周遭像是被唤醒一般,昏黄黯淡的光芒缓缓亮起。
三人下意识绷紧了身子,待老太婆走到面前时,他们才看清楚这房子整体的布局。
一张漆面剥落大半的案几,格子大多残破的书架和几本泛黄起皱的古籍,再加上一只床板干裂的床榻。
这便是他们所能看见的全部。
“七大宗的弟子,到老身这里干什么?”老人一下子就点明了几人的身份。
陈言脸色大变,瞬间抽刀,直指对方面门,这人,不善。
鬼谷老人眼底闪过暗芒,那木质干裂的拐杖快如鬼魅地抽向她手中紧攥的长刀。
二者相撞,没有发出一点声响,陈言却面色大变,倒退数步,温清然见状,连踏几步扶住她,“怎么样,没事儿吧?”
陈言摇了摇头,只觉得拿着刀的手都在颤,虎口肿胀,这人手下留情了,要不然她今天这条胳膊不保。
“小丫头片子,老身耍刀那会儿,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鬼谷老人冷哼一声,浑身的气势压的人些许窒息。
“前辈是否有些过分了?”祝平安沉了脸色,挡在陈言面前。
“老身就是过分,你能奈我何?”鬼谷老人喜怒无常,明明刚刚还手下留情,一瞬间就变了脸色,想要置众人于死地。
被扶住的陈言拍了拍祝平安的肩膀,低声说:“我没事,鬼谷前辈手下留情了。”
祝平安这才缓和的脸色,上前一步行了一个标准的道家礼仪,“刚才是晚辈唐突了,还请前辈见谅。”
“我不见谅又如何?”
祝平安咬了咬牙,“这次交易除外,我祝平安以五行宗亲传弟子的身份欠您一个人情如何?”
陈言闻言攥紧了祝平安的肩膀,祝平安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
“倒是有意思。”鬼谷老人冷哼一声,“你们好好的亲传,不在那光明之地待着,反而下了这地底,有意思极了。”
祝平安扯了扯嘴角,“若是为了救人,为了众生,别说地底,下地狱又如何?”
鬼谷老人一怔,浑浊的眸子闪过复杂的情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叫……祝平安?”
“是,祝平安,平平安安的平安。”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极了。”刹那间,整个空旷的房间内传荡的都是老人诡异的笑声,“平安,平平安安……”
祝平安扯了扯嘴角,他的名字就这么好笑吗?其余两人也是一脸懵,看着老人笑的眼角都泛起了泪花。
鬼谷笑够了,粗糙的手指擦过不再细腻的皮肤,往那床榻上一歪,像极了妖艳妩媚的美人。
“说吧,你们来是想问什么?”鬼谷伸出手,看着自己那粗糙的五指,撇开了眼睛,真是丑。
“前辈,我们来主要是为了询问血杀殿的藏身之地。”祝平安恭恭敬敬的说,可不敢惹这个姑奶奶再生气了。
“血杀殿?”鬼谷皱起了眉头,“没听说过,什么时候出现的?”
“差不多百年。”
“百年?七大宗已经无能到这个地步了吗?连个百年的小组织都能把你们逼的过来找我?”鬼谷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语气诚恳,让祝平安一噎,这话有些太直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