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太阳缓缓西沉,远处的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云朵被灰暗的天色裹挟,轮廓变得模糊不清。
山川的线条在黯淡天色的笼罩下,不再清晰锐利,而是变得朦胧而柔和。
白紫苏眯了眯眼,是天山啊,也不知道南风和知意忙的怎么样了,今晚还回不回来吃饭。
温清然已经把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了,正在招呼大家,白紫苏乖乖的走过去。
老大哥清点了一下人数和东西,确定没少后点点头,“走吧,去吃饭。”
“好耶!”冷弦思开心的说道,一手一个抱着白紫苏和陈言的胳膊,她早就饿了,终于开饭了。
“今晚你可有口福了,”白紫苏摸着她的头说,“听说今天大长老可是下了本钱,有好多外面都吃不到的。”
冷弦思被她说的馋的流哈喇子,脚步愈发快了,陈言和白紫苏都被拉的一个踉跄。
陈言用眼神控诉白紫苏,白紫苏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逗小孩挺好玩的。
苍屿阔依旧羡慕,这回还多了一个祝平安,但人家不表露出来,一直都是那副淡淡的样子。
梵音靠着温清然吃瓜,眼睛亮晶晶的,这不比修炼有意思。
温清然无奈的摇摇头,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有了将近二十年的育儿经验,真是不容易啊。
一片欢声笑语中,他们奔赴更灿烂的宴席和未来。
少年,本该是这样,明媚又热烈,自信又潇洒。
……
今夜的雪人族地,气氛热闹非凡,高耸入云的雪山环绕四周,皎洁月光洒下,为这片冰雪天地披上银装。
除了那些因潜心修炼而闭关不出的雪人,族中其余成员都身着精心搭配的衣服,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齐聚在那气势恢宏的大殿前。
孩子们嬉笑打闹,在雪地里你追我赶,手中还挥舞着用冰棱制成的简易玩具。
篝火熊熊燃烧,橘红色的火光映红了雪人族们的脸庞,照亮了他们眼中的兴奋与喜悦,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让这片寂静的雪地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闻人衫坐于主位,慕容因落座于他旁边,两人笑眯眯的看着这片祥和之景,眸子深处藏着的都是笑意,这是他们愿意用生命护着的东西啊。
闻人锋看的老泪纵横,时不时的抹泪,旁边坐着一位雍容贵妇,是雪人一族的二长老,也是闻人锋的夫人,此刻正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夫人啊,你看看这,多美好啊。”闻人锋吸了吸鼻子,偏过头问自家夫人。
闻人玉儿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上去,“少丢会儿人,族人们都看着呢,你想嚎晚上回去再嚎也不迟。”
闻人锋:……嘤嘤嘤,夫人好凶。
“还有,让你请的七大宗贵客呢?请狗肚子里去了?!”闻人玉儿丝毫不接招,柳眉一竖质问道。
闻人锋连忙哄人,“夫人你别生气,我这就让轩儿去看看。”
一旁的闻人轩:……连忙识眼色的走人,好好好,你们秀恩爱吧,我去干活。
凄凄寒风中,闻人轩孤独地伫立在血宁池的出口处,四周白茫茫一片,唯有那血宁池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微光,与这冰寒之境格格不入。
他的一袭白发被吹得肆意纷飞,根根发丝似要挣脱束缚,向着无尽的黑暗飘去。
“谁有我命苦啊。”闻人轩抱着自己喃喃自语道,父母是真爱,孩子是例外,简直了。
于是白紫苏一行人一出血宁池,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蜷缩在出口处,格外可怜孤寂。
“闻人轩?”白紫苏不自信的开口道,那一团团听到声音抖了一下,然后转过一张最为熟悉的脸庞。
“还真是你,你蹲在这儿干什么?”
闻人轩两眼汪汪的努力站直了身子,这血宁池的门口真的很冷,他哆嗦着嘴唇说,“我爹……让我……我来接你们。”
好不容易把舌头捋直了,努力开口说道,“这破地方真冷啊。”
白紫苏:……真是个活宝,就蹲在这里傻等。
雪人一族真的很单纯啊,家人们,谁懂,白紫苏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更大了。
温清然看着呆滞的两人,无奈的摇摇头,“闻人公子,实在对不住,让您久等了。”说罢,还抬手微微作揖,以示歉意。
闻人轩冻僵的大脑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摆手,“哪里的话,你们帮了我雪人一族大忙,就连这场宴席都是专门为你们办的,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怠慢你们啊。
大殿前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还请几位移步。”
温清然点头,笑的温和,“闻人公子请。”
“温公子,您先请。”闻人轩连忙后退几步,要是他爹看他比贵客先进门,那还不得骂死他啊。
温清然笑笑,只是说,“闻人公子若不带路,那温某恐怕明早都找不到宴席之所。”
闻人轩这才反应过来,真的是脑子不好使,“那我先在前面带路,几位,请。”
温清然点头,和闻人轩并肩而行,走到了右侧,其余几人缀在后面,有说有笑。
“闻人公子,不必太过拘束,按照修为来算,我们还得叫您一声前辈。”温清然见闻人轩实在紧张,主动打开话题。
闻人轩打着哈哈,“我没……没紧张啊……”
“闻人公子,您有话不妨直说,在下定不会说闲话到大长老耳中,再者,这般吞吞吐吐,也不是我辈修士的性格。”少年笑着揭穿青年的小九九。
实在是他隐藏的不好,就温清然这种老狐狸,一眼便瞧出来了。
闻人轩一噎,偏头认真的看着少年,年轻至极的脸庞,那眸子却深沉如墨,“我好像知道,小叔和我爹为什么那么看重你们了。”
“哦?”温清然脸上的笑意不变。
青年抿了抿唇,磕磕巴巴问,“听……听说族长把闻人楚怀……契约给你们了?”
温清然挑眉,肯定了他的话,“此事不是谣传。”
“为什么啊,楚怀只是顽皮了些,胡闹了些,但他可是我们一族天赋最高之人,以后要继承族长之位的。”闻人轩脸上的笑有些维持不下去,那可是他亲手看大的堂弟。
温清然看着单蠢的青年叹了口气,“闻人公子,你看着小公子长大,有些问题你比我们看得清,你觉得族长之位,百年后,甚至千年后的他,担得起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些责任,是他生下来就要承担的。”
闻人轩一怔,这个问题,其实他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吗?
“我知道了。”青年垂头丧气的说,有些事早就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