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姑娘,你的目的达到了。”
众人叫唤的空隙,掌柜的绕过台子上二楼,连说话的尾音都有些飘。
京城的灯火愈发璀璨,照在祝清宁娇柔的脸上,坚韧的目光冷静注视着京都繁华。
千金楼房檐下红色灯笼光影照在地上,祝清宁微微抬起脚,精致华贵的绣花鞋踩在光彩里。
“有劳掌柜了,你与东家说一声,清宁此前说的那些,还请东家莫要忘了。”
祝清宁今夜的目的,便是趁着人群,借千金楼的名头,将通草花的名声打出去。
今夜,只是个开始。
“清宁,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陆修望了望楼下,只有目光落在祝清宁身上时才会变得柔情。
他生平第一次见这样的女子,野心勃勃,只要想做的事,就不会犹豫,而且必然能做成。
寻常女子爱的,她都爱,珠光宝翠,荣华富贵,皆是她所求。
寻常女子不爱的,经商问道,也是她通晓的。
她与一般的女子又不同,凡事只遵从内心,不做依附他人的菟丝花。
可,那位晏大人的出现似乎打破了这一切。
陆修眸子忽然暗淡。
“清宁,你……当真要嫁给晏大人?”他看向旁边光彩照人的女子。
原本,他差一点,就能娶了她,就差那么一点。
可终归,是它身份配不上她。
“陆公子,今夜是个好日子,还劳烦陆公子替清宁将这个交给千金楼的东家。”
祝清宁朝一边的小厮招招手,人带着一个刻着复杂纹路的紫檀木盒子过来。
盒子打开,内壁乃是丝绸而制,当是用来放置宝贝的。
陆修看着祝清宁将手中通草花放进去,然后递向他。
“陆公子,多谢了。”
不等陆修接住,祝清宁便先道了谢,如此,便让他毫无拒绝的余地。
她并非未曾听见他的问话,只是不想答。
嫁给晏礼辞?这是另外的价钱。
也不知她那名义上的爹能给多少钱。
祝清宁未曾多想,下了千金楼,楼下人群未散,那摘下永生花的女子,成了万众瞩目的明星。
“这位姑娘,你手中的永生花,我买了,你出个价!”
“这朵花……不卖。”白衣女子拒绝得干脆,随后,朝一个地方走过去。
祝清宁不由得为这一幕驻足。
只因为,那白衣女子走向的人,是晏礼辞。
白色的斗笠,纱布随着行走的动作飘扬,女子纤柔的手臂抬起,猛然一挥,一张如月皎洁的容颜展露出来。
她肌肤如刚剥的鸡蛋一样细嫩,纤细的腰肢,婀娜多姿,眼尾微微上扬,带着一股不可驯的野性。
这样的女子,这世间并不多见。
“是纯莞姑娘!”
纯莞?
祝清宁起初是觉得熟悉,后来忽然瞳孔一震,她若是没记错,有位名动京城的美人儿,就叫纯莞。
“天哪,好美!难怪被称为京城第一美人!”
那绝世的容颜叫人人惊叹。
祝清宁也不由得看呆了。
“什么来头?”祝清宁偏过头,视线却未曾转移过一瞬。
身边千金楼的小厮道:“这是曲盈坊的魁首。”
曲盈坊,京城有名的舞坊,舞姬乐技无数,王公贵族宴会时,多从曲盈坊请人舞乐助兴。
就连宫宴,也有曲盈坊的影子。
祝清宁摆摆手,继续观望台上的两人。
“晏大人说的承诺,可还作数?”纯莞语笑嫣然,走到晏礼辞身前。
晏礼辞没有避开,而是饶有趣味看着面前的女子。
视线越过她,与远处人群中的祝清宁碰到一起。
他的眸子神秘不可猜测,散漫中带着几分邪气。
“纯莞?”晏礼辞挑挑眉,好半晌,才道:“是个好名字。”
语罢片刻,又道:“自然作数”
“你要什么承诺?”
“还未想好,我若是有了想法,再告知晏大人,可好?”
祝清宁眼皮直跳。
这种情节,可不就是小说剧情?
且,只有男女主才有此等情节,承诺什么的,可是用来促进男女双方感情的。
千金楼真会做生意,通草花,太尉府小姐的名声,还有曲盈坊头牌的魅力,如此,今夜千金楼还不成为京城最热闹的酒楼!
加上男主这个首辅,千金楼,怕是要一夜超过千金楼,成为京城第一酒楼。
晏礼辞答:“你随意。”
对如今的晏礼辞来说,除了九五至尊那个位置,还有什么是他给不起的?
祝清宁顿时觉得没劲,暗处中,太尉府和晏府的眼线离去。
她余光收回,心中开始隐隐担忧。
看来回去少不了一顿责罚。
夜色渐深,祝清宁和晏礼辞灯会不欢而散的消息分别传回两家。
晏老太太大半夜等在正堂,晏礼辞一回府,便被她叫去。
“跪下!”
老太太手中拄着拐杖,一抬手,狠狠打在晏礼辞身上。
“好好的机会,你竟然去和别的女子卿卿我我!”
老太太在第一时间打听到纯莞的身份去,不过一个舞姬,纵然有几分姿色,到底是贱籍。
晏家,可不会娶一个身份不清白的女子
“嬷嬷,拿家法来!”
祝清宁这边的情况也不见得好,她以为进门会先被祝太尉责罚,等着她的人,却是年氏。
“清宁丫头,你可知错!”年氏脸上带着恶毒和刻薄。
祝家大门刚关上,祝清宁被一群丫鬟包围在中间,丫鬟让出一条道,年氏穿着华服款款而来。
“母亲这是何意,父亲呢?”祝清宁脸上露怯。
“少拿你在老爷面前那一套来恶心我,今夜老爷吃酒去了,落到我手里,算你倒霉!”
年氏直言不讳,只要祝太尉不在,她便能毫无忌惮,露出那狰狞的真面目。
“母亲这是要动用私刑?”祝清宁眼眸微冷,看向四周的人。
人多势众,她根本没有丝毫胜算。
这一年以来,年氏日日都在等着机会要她的命,可都被祝清宁躲过去。
今日,是她疏忽了,竟然回来得这般早,忘了祝太尉每逢佳节便会出门会友。
本来回来顶多也是被祝太尉数落几句,可祝太尉不在家,情况便不是那么简单了。
“私刑?清宁丫头,我作为你的母亲,也有教导之责,老爷让你想办法与晏大人重归就好,你今夜却惹怒晏大人,既然没能做好老爷让你做的,那当然得受罚。”
年氏脸上得意的笑容愈发灿烂,那笑像蛇一样,狠钻猛咬人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