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公里的距离在平时不算什么，但在寒冷的河水中，每一米都是考验。
纪云冲能感觉到夜莺的动作越来越慢，但她始终没有说一句抱怨的话。
\"快到了，\"他低声鼓励，\"再坚持一下。\"
夜莺点头，继续向前游。
她的左腿伤口在河水中隐隐作痛，但比起疼痛，她更担心的是那些始终在上空盘旋的直升机。
\"等等，\"纪云冲突然停下，\"听。\"
水面上传来发动机的轰鸣，但声音不是来自天空，而是河面。
\"巡逻艇，\"夜莺警觉地说，\"他们在封锁河道。\"
纪云冲迅速观察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根废弃的水管，直径足够容纳一个人。
\"那里，\"他指向水管，\"可以暂时躲避。\"
两人快速游到水管旁，纪云冲先帮夜莺爬了进去，自己随后跟上。水管内部漆黑一片，但至少能避开搜索。
巡逻艇的声音越来越近，探照灯的光束在水管外扫过。
\"Ghost，\"夜莺突然轻声说。
\"嗯？\"
\"谢谢你。\"
纪云冲愣了一下：\"为什么？\"
\"为了信任我，\"夜莺说，\"从刚果到现在，你一直在保护我。\"
\"不，\"纪云冲轻声说，\"是你一直在保护我。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
话没说完，巡逻艇的声音突然变大。两人立即屏住呼吸。透过水管的缝隙，他们看到一艘武装巡逻艇正缓缓驶过。
就在这时，夜莺的伤口突然抽痛，她差点叫出声来。纪云冲立即将她搂在怀里，用手轻轻捂住她的嘴。
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两人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心跳。
巡逻艇终于远去，但他们谁都没有动。某种微妙的气氛在黑暗中弥漫。
\"我们该走了，\"最后是夜莺打破了沉默。
\"嗯，\"纪云冲松开手，\"废弃码头就在前面。\"
两人重新潜入水中，但这一次，他们的心跳都有些不一样了。
湄南河的水面上,倒映着两岸璀璨的灯火。
游客们举着相机,争相拍摄这座不夜城的绚丽夜景。
没人注意到,在河岸边一栋废弃仓库的顶层,两道身影正在无声地移动。
纪云冲蹲在天台边缘,目光透过狙击镜扫视着对面的豪华酒店。
\"目标还没有出现。\"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夜莺靠在他身后的水箱上。
她修长的双腿随意地交叠着。
\"怎么,堂堂'幽灵'也会等得不耐烦?\"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
\"我只是觉得这个任务太无聊了。\"
纪云冲轻哼一声。
\"永恒之蛇派出的杀手一个比一个废物。\"
\"你太自负了。\"
夜莺笑着摇头。
\"上次在河里,要不是我拉你一把...\"
\"那是我故意放水。\"
纪云冲打断她的话,但嘴角却微微上扬。
夜莺走到他身边蹲下。
香水的气息若有若无地飘过。
\"是吗?\"
\"那你为什么要抱着我那么久?\"
纪云冲的手指微微一颤,差点按到扳机。
\"专心点,幽灵先生。\"
夜莺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别让人说你连基本的职业素养都没有。\"
纪云冲正要反驳。
通讯器里突然传来Sarah的声音。
\"目标出现了,正在乘电梯上楼。\"
\"终于。\"
纪云冲调整了一下准星。
夜莺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那我去准备接应。\"
\"等等。\"
纪云冲突然开口。
\"嗯?\"
\"小心点。\"
他的语气依然冷淡。
\"我可不想再跳进河里救你。\"
夜莺轻笑一声。
\"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她的身影消失在天台门后,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纪云冲收回目光,重新专注于狙击镜。
对面酒店的落地窗后,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在来回踱步。
\"愚蠢。\"
纪云冲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
\"连最基本的警戒都不做。\"
他的手指轻轻搭上扳机,等待着最佳时机。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天台,带来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纪云冲的瞳孔猛然收缩。
下一秒,他的身体已经向旁边翻滚。
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过,打在了水箱上。
\"反应不错。\"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不愧是'幽灵'。\"
纪云冲站起身,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天台另一端的黑衣人。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
\"我还在想,永恒之蛇什么时候才会派出真正的高手。\"
\"你太狂妄了。\"
黑衣人缓缓举起手中的消音手枪。
\"这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纪云冲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
\"是吗?\"
\"那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让我难看。\"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瞬间模糊。
枪声在夜空中炸响。
纪云冲的身体如同鬼魅般闪避。
子弹擦着他的衣角飞过。
\"就这点本事?\"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讥讽。
黑衣人没有说话。
又是三声枪响。
纪云冲的身形在子弹间穿梭。
他的动作优雅得如同在跳舞。
\"该我了。\"
他的声音突然从黑衣人背后响起。
黑衣人瞳孔一缩。
一记手刀劈向后颈。
但他的反应同样迅速。
身体向前一个翻滚。
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有点意思。\"
纪云冲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两人的身影再次交错。
拳拳到肉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就在这时,通讯器里传来夜莺急促的声音。
\"纪云冲,小心!\"
\"有埋伏!\"
但已经晚了。
三道黑影从天台四周同时出现。
月光下,寒光闪烁。
是狙击枪的准星。
纪云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原来如此。\"
\"这才是你们的真面目。\"
黑衣人站直了身体。
\"能让永恒之蛇派出四名顶级杀手。\"
\"你应该感到荣幸。\"
纪云冲缓缓摘下了墨镜。
他的眼神变得冰冷。
\"是吗?\"
\"那你们应该派更多人来。\"
\"四个,太少了。\"
话音未落。
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
最近的一名狙击手发出一声闷哼。
他的狙击枪掉在地上。
脖子上多了一道血痕。
\"一个。\"
纪云冲的声音在夜风中飘散。
剩下的人同时开火。
子弹在天台上织成了一张密网。
但他们的目标却像是幽灵一般。
永远差那么一步。
永远捉摸不透。
\"砰!\"
又一声闷响。
第二名狙击手倒下。
\"两个。\"
黑衣人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这不可能!\"
纪云冲的笑声在黑夜中回荡。
\"不可能?\"
\"你们太看得起自己了。\"
就在这时。
一声清脆的枪响从远处传来。
子弹擦着纪云冲的脸颊飞过。
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他的动作微微一顿。
\"狙击手?\"
黑衣人发出一声冷笑。
\"你以为我们只有这些人吗?\"
纪云冲舔了舔嘴角。
眼神变得更加危险。
\"有意思。\"
远处的狙击手显然是个高手。
每一枪都瞄准了纪云冲的要害。
迫使他不得不放慢动作。
\"怎么了?\"
黑衣人冷笑。
\"刚才的狂妄劲哪去了?\"
纪云冲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在四周游移。
计算着每一个可能的狙击点。
又是一颗子弹呼啸而至。
他堪堪避过。
但衣服被擦出一道口子。
\"看来你也有狼狈的时候。\"
黑衣人的语气充满讥讽。
就在这时。
通讯器里传来夜莺的声音。
\"找到那个狙击手了。\"
\"在对面写字楼,32层。\"
纪云冲嘴角微微上扬。
\"你觉得这个情报有用吗?\"
黑衣人冷笑。
\"在你死之前。\"
话音未落。
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从远处传来。
紧接着是一声惨叫。
黑衣人的笑容凝固了。
\"什么?\"
\"你以为。\"
纪云冲慢慢直起身。
\"只有你们会准备狙击手吗?\"
远处大楼的玻璃碎片在月光下闪烁。
夜莺的声音再次响起。
\"解决了。\"
\"这个狙击手的水平。\"
\"真是让人失望。\"
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嘲讽。
纪云冲轻笑一声。
\"看来我们扯平了。\"
\"上次是你救了我。\"
\"这次是我帮你解决了麻烦。\"
夜莺的声音带着笑意。
\"谁说我们扯平了?\"
\"你欠我的咖啡还没请。\"
黑衣人看着两人的对话。
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们...\"
\"够了!\"
他猛地掏出一个遥控器。
\"既然这样。\"
\"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纪云冲的瞳孔猛然收缩。
\"夜莺!\"
\"快离开写字楼!\"
\"他们在大楼里安装了炸弹!\"
但已经来不及了。
黑衣人按下了按钮。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夜空。
对面的写字楼顶层瞬间化为火海。
纪云冲的心跳漏了一拍。
\"夜莺!\"
通讯器里一片静默。
黑衣人发出狰狞的笑声。
\"这就是背叛永恒之蛇的下场!\"
纪云冲的眼神变得血红。
他缓缓转过身。
看着黑衣人。
声音低沉得可怕。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黑衣人却毫不在意。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他再次举起遥控器。
\"这栋楼。\"
\"也布满了炸弹。\"
纪云冲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是吗?\"
\"那又如何?\"
黑衣人愣了一下。
他从纪云冲的眼神中。
看到了死亡的气息。
就在这时。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想炸死我?\"
\"未免太天真了。\"
所有人猛地转头。
夜莺正站在天台门口。
她的衣服有些凌乱。
但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
\"你...\"
黑衣人难以置信。
\"这不可能!\"
\"你应该已经...\"
\"死了?\"
夜莺轻笑。
\"可惜。\"
\"让你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