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宸跌跌撞撞地起身,连衣服都没穿,就向着将军府狂奔而去。
“砰”
韩钰房中传来一声巨响,门口的暗卫瞬间掠过来,刚到门口,就听见韩钰的声音。
“不必进来,我没事。”
暗卫们互相看了一眼,半信半疑的退到院子。
韩钰听到暗卫都退出去,低头看向砸在自己怀中的人。
“阿宸,怎么了?”
“钰儿……钰儿……”
慕宸紧紧地抱着韩钰,拼命想要确认他还在。
韩钰第一次听慕宸称他为“钰儿”,顺着他的背的手轻顿了一瞬。
“钰儿,你别入宫,好不好?”
慕宸颤抖着声音,对韩钰说。
韩钰听出慕宸微颤的声线,捧起他的脸,没有回应慕宸的话,只是问他,“谁跟你说我要进宫?”
“你不要进宫,好不好?”
慕宸重生以来从没这么失态过,他红着眼一遍遍的重复,强迫韩钰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
“……”
“是谁同你说了什么了吗?”
“你不答应我吗?”
“阿宸……”
“你为什么不答应我?”
慕宸突然平静地看着韩钰的眼睛,“你为什么问我是不是听了谁的话?”
“你……”
“你本就打算进宫的,是不是?”
“阿宸,你听我说……”
“是不是???”慕宸最后的这一声已经变成了嘶吼。
“……”
“是。”韩钰的目光落在慕宸赤红的眼睛上,哑着声音道。
“可阿宸,我……唔……”韩钰的话被打断,淹没在口齿之中。
韩钰察觉到唇上微凉的触感,双眼瞪大,瞳仁剧烈收缩,原本平静的眼眸中惊愕如潮水般泛滥。
“唔……阿宸……松开……”韩钰剧烈的挣扎,胸中的空气逐渐减少。
“钰儿,别进宫。”
慕宸抵着韩钰的额头,看着他因屏息而泛红的脸。
“呼……慕宸,你……你什么意思?”
韩钰脸色有些难看,伸手推拒慕宸。
“我什么意思……”慕宸垂下眼眸认真的思索。
“你是在戏耍我吗?好玩吗?”韩钰气红了脸,他从来没想到慕宸会做出这般逾矩的事。
“放手……出……”
“我心悦你!”
韩钰挣扎的动作停下来,“你……你说什么?”
“你在说什么胡话?”
韩钰怔住了,没想到是这样的发展,一个公子,对另一个公子说:‘我心悦你’,这是韩钰从没有经历过的事。
不只是他,这是自古都没发生过的事……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韩钰的头脑有些昏沉,不明所以的问。
“我知道,我很清醒。”
“我心悦你!”
“我是公子……”
“嗯”慕宸啄了啄韩钰的唇。
韩钰愣愣的没躲,只是看着他,声音干涩的不像话,“你也是公子……”
慕宸低头吻了吻韩钰因震惊而瞪大的眼睛,看着他的睫毛受惊地颤动,说:“你是公子,我也是公子,我们很配!”
韩钰听着慕宸的话,终于冷静下来,他面色沉静,“放手。”
慕宸见韩钰生气,匆促的把手松开,期期艾艾的叫他,“钰儿——”
“闭嘴”
慕宸不敢说话了。
“你走吧……”韩钰疲惫的转过身,把后背留给慕宸。
“钰儿……”慕宸向前走了一步。
“走!我不想看见你!!!”韩钰嘶吼出声,声音带着抗拒与痛苦。
“……”
今夜,韩钰与慕宸都罕见的失了态。
慕宸僵在原地,钰儿从来都没说过他心悦我,那我刚才做的事……
他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钰……钰儿……我……”慕宸开口,却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说什么。
“你走好不好……”韩钰这次的声音很轻,不再似之前的声嘶力竭。
他的身子像没了支撑般透着无力感,从内而外散发出疲累。
慕宸不敢再刺激他,忙向后退到窗边,以一种近似沙哑的声音说:“我……我这就走,是我的错,你不必为难。”
“吱呀”
是窗户打开又合上的声音。
韩钰像是失了力气,缓缓的靠向桌子,晶莹的泪划过脸颊,一滴一滴的落在桌上,似在诉说着无尽的委屈与疲惫。
“我该如何……”
烛台上的蜡烛快要燃尽,微弱的光照得韩钰的脸没什么气色。
等到屋里陷入一阵黑暗,韩钰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脸上还有未干的的泪痕。
躲在窗外的慕宸跳进来,轻轻的抱起韩钰,把他放到床上。
慕宸轻柔的替他擦去脸上的泪痕,抚了抚泛红的眼尾,“对不起。”
慕宸坐在韩钰床边,看了他一宿,直到天快亮了才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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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宫外传来消息,韩将军大好。”
女帝执着金箸拨弄案上的香炉,青烟袅袅而起,渐渐萦绕,为寂静的内室蒙上一层薄纱。
女帝扔下香箸,似笑非笑,“是吗?那朕该去看看大将军了。”
她还是一片平静的语气,“去吧,准备一下,朕去看看晋朝的守护神。”
“是。”宫侍大气都不敢喘,垂着头退下。
女帝垂眼看着香炉里的香明明灭灭,忽然伸手把它掐灭……
“真是……”
“太好玩了……”
“家主……家主,陛下驾到,已到府门了。”
小侍慌慌忙忙的跑进来,举着手擦额头上的汗。
“陛下来了?快快去通知主君与钰儿。”
“是是是。”
小侍活这么久也未见过这么大的阵势,都慌急了眼。
韩月整理好仪容,忙跑向府门。
“陛下驾到——”
女帝已经进了将军府,宫侍正扯着嗓子宣驾。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女帝俯视着跪在她脚边的韩月,轻笑了一声,“爱卿免礼。”
韩月站起身,“谢陛下。”
“陛下驾临,实乃臣之荣幸,陛下请。”
女帝微微点头,“嗯。”
女帝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爱卿身子可好了?”
“回陛下,臣身体已经大好 ,还未来得及去拜见陛下,反倒是劳陛下走这一趟,臣该死。”
韩月又跪在地上。
“呵,爱卿何出此言,是朕的不是,这时才来看望爱卿。”女帝放下茶盏,却并未叫韩月起身。
“臣惶恐。”韩月跪的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