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见他现在身陷囹圄,故意捉弄他?
祈临龑自幼饱读诗书,深知子不语怪力乱神。
可刚刚,他亲眼看到了大腿上的包子是如何凭空出现的。
千言万语都无法形容他心中的震惊,他左右查看了一番,确定没人。
他下意识的就捏紧了一只包子。
自被关进宗人府后,他已经几日未进食。
那个他该称作父皇的男人,忌惮他母族的势力,早就想将他铲除。
如今找到了机会,怕是不会留任何余地。
见到眼前出现的包子,他已经无暇顾及这包子中是否有剧毒。
也不在意上头裹着的一层灰尘和草屑,直接将包子塞入了嘴中。
北江市,永宁寺。
温姒绕着破碗走了上百圈后,终于确定里头的东西是真的凭空消失了。
她仰起脑袋,看着祭台上的骨灰盒开心问道:“阿龑,真的是你吃的吗?你能吃到祭品是不是?阿姒明天再去帮你寻!”
祭品?
祈临龑看着手中第二个缺了口的包子,面无表情的继续啃食。
祭品又何妨?只要能活着,只要能替母后报仇。
这次是他大意了,才会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
一晃眼三日过去。
耳边不时响起那道女声,身上不时掉落那女子送来的食物,祈临龑现在已经能接受良好。
他阖眼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将女子刚刚送来的草放进嘴中嚼,猜想着皇帝会给他定一个什么罪,他又该以什么样的法子借机脱身,离开京城。
他必须要去一趟寮州,前几日手下传来的那个消息,让他有些不敢相信,但心中又隐隐有些期待,他要亲自去确认。
诏狱外,成王祈承泽亲临。
刑狱官匆忙上前跪礼相迎:“下官叩见王爷。”
祈承泽身旁的随侍吩咐道:“王爷要亲自提审太子,速将人押去刑房。”
那刑狱官有些为难,太子身份特殊,且没有皇上的旨意,他不敢应下让成王提审。
祈承泽原本和煦的神色阴沉下来,视线落在他身上,冷声问:“本王审不得?”
地牢森冷,刑狱官的额头上却沁出了一层汗珠。
犹豫片刻,他躬身回复:“审得,王爷还请稍作休息,下官这就去安排。”
刑狱官说完,朝自己的下属使了个眼色,让其速去提人。
一转头,却发现祈承泽已经先一步走向了刑房,他忙跟上。
没多久,两个狱卒押了重伤的祈临龑过来。
祈承泽上下打量了他一圈,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皇兄,你怎的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他说这话时,满脸真心实意的担忧。
在众人眼中,完全是关心兄长的好弟弟。
祈临龑看向此时还在装模作样的人,只感觉很讽刺。
“呵……你装的不累吗?”
二十来年,错将豺狼当绵羊,祈临龑之前从不知道,自己看人的眼光竟如此之差。
祈承泽见他这嘲讽的模样,憋屈感瞬间蹭上脑门。
这么多年,自己与他虚与委蛇,装作兄友弟恭。
没有自己的话语权,不敢表露自己的野心。
当初有多憋屈,现在就有多恼恨。
他看向祈临龑被鲜血染红的双腿,不怀好意上前,一脚就踩在了他的膝盖骨上,重重碾压。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心脏都跟着颤了颤。
可祈临龑是块硬骨头,面无表情的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就好像那腿不是他的一样。
见踩不断他的傲骨,祈承泽更怒了。
他发狠的一脚踹在了祈临龑的胸口上,将人踹翻在地。
“皇兄,你已经是太子,皇位迟早是你的,你为何还要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本王实在是对你太失望了!今日既然已经过来,本王就替父皇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长长记性。”
他说完,挥手示意。
他带来的那一群人,立马上前,对着地上的祈临龑拳打脚踢。
祈临龑一手护住自己的脑袋,一手运功。
他原本准备朝攻击自己的这些人击去,但很快又忍住了,收回了手。
祈承泽没有胆子在宗人府杀他。
连想让他吃些苦头,都得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果然,祈承泽开始色厉内荏的讨伐他。
“皇兄,你看你做的好事!你造下了孽,让父皇气恼,食不下咽。又让母后着急担忧,跪在养心殿外替你求情。受了一夜冻,她现在病倒在床,你开心了!”
祈临龑轻笑一声,只觉得这对母子不去当戏子着实可惜。
祈承泽见到他脸上的嘲讽,恼羞下猛地发力,又是几脚踹向他的胸口。
“我最厌恶你如此不可一世的高傲模样!谋逆弑父,你傲什么?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枉为储君!给我重重的打!打到他认错为止!”
刑狱官见着被众人围攻的太子,急的脑门直冒汗。
可别出人命啊,皇上现在对太子的处罚还未定夺。
要是事先出了人命,他头上的帽子怕是要不保。
好在,上天听到了他的祈求,刑房外头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刑狱官过去开门,见到来人返回来,结结巴巴禀:“王……王爷,有人找。”
祈承泽对着祈临龑受伤的膝盖又是一脚,这才转身出了门。
来人附耳在他耳旁说了些什么,一行人匆匆离开。
翌日,一道圣旨打破了诏狱中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