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彻托着林宁的手喝下那碗粥,目光却始终未曾离开过林宁的脸庞,仿佛此刻在这山洞之中,世间万物都已不再重要,唯有眼前这个用心照顾自己的女子,才是他全部的牵挂与眷恋。
在那幽静的山洞之中,林宁日复一日地悉心照料着轩辕彻,在她的精心护理下,轩辕彻的伤势渐渐好转,原本苍白如纸的面色开始有了些许红润,身上的力气也慢慢恢复,已然能够起身在山洞里渐渐活动活动了。两人之间的情谊也在这朝夕相处中愈发深厚,彼此陪伴的时光虽简单却满是温馨。
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宫中那一片混乱焦灼的景象。皇帝的病情持续恶化,每况愈下,原本只是卧病在床、精神萎靡,可如今竟开始频繁咳血,那鲜艳的血迹沾染在锦帕之上,触目惊心,仿佛是生命在一点点流逝的残酷宣告。
太医院的太医们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们轮番进宫,使出了浑身解数,各种珍稀的药材也毫不吝惜地用着,可皇帝的身体却依旧不见起色,就好似陷入了一个黑暗的深渊,无论怎样努力,都难以将他从那病痛的泥沼中拉出来。
整个皇宫都被一层压抑又哀伤的氛围所笼罩,宫人们走路都放轻了脚步,说话也不敢大声,生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妃嫔们守在皇帝的寝宫前,一个个面容悲戚,暗自垂泪,心里都清楚皇帝的状况怕是药石无灵了,只是谁也不敢将这话说出口,都还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盼着会有奇迹发生,能让皇帝的身体突然好转起来。
朝中的大臣们听闻皇帝病情加剧,也纷纷进宫求见,可大多都被拦在了寝宫之外,只能在殿外焦急地踱步,商讨着万一皇帝驾崩,这朝纲该如何稳住,江山社稷又该如何延续等诸多棘手之事,每个人的心头都像是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南宫瑾满心忧虑地守在大殿之中,每听到一次关于皇帝病情加重的消息,那心中的痛苦便增添几分。他实在无法眼睁睁地看着父皇的身体就这样一日不如一日,在病痛中苦苦挣扎却无能为力。
思来想去,南宫瑾觉得罗莎向来心思细腻,对药理也颇为精通,说不定她能有办法缓解父皇的病症。于是,南宫瑾赶忙找到罗莎,见到罗莎后,便急切地请求道:“父皇如今病情愈发严重,我实在是心急如焚,你做为她的儿媳妇,你能否想出法子来救救他。”
罗莎看着南宫瑾那满是焦急与期盼的模样,她轻叹一口气,缓缓说道:“殿下,我明白你此刻的心情,只是陛下这病症…… 实不相瞒,陛下如今已是大限将至了,我已尽了全力,可这病确实没有再治疗的可能了。”
南宫瑾听闻此言,只觉得如遭雷击,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眼中满是痛苦与绝望,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啊……” 他不愿相信,那个曾经在自己心中无比高大、威严的父皇,竟要这般离自己而去。
可南宫瑾终究不甘心就此放弃,他转身回到书房叫来自己的心腹苏瑾,语气坚定地吩咐道:“苏瑾,你即刻去替本殿下寻找天下名医,无论他们身在何方,无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定要将他们请来为父皇诊治,本殿下绝不允许父皇就这样……” 南宫瑾的声音有些哽咽,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苏瑾看着南宫瑾如此痛苦,心里也很是难受,他低头沉思了片刻,突然眼前一亮,赶忙说道:“殿下,属下听闻相府的林小姐医术了得,说不定她能有办法救治陛下呢。之前在京城中,也有不少疑难病症都是被林小姐妙手回春的,咱们不妨请林小姐进宫一试。”
南宫瑾站在宫殿之中,眉头紧皱,心中满是疑惑。他暗自思忖着,为何身边的人,不管是苏瑾也好,还是之前听闻过林宁医术传闻的其他人也罢,似乎都对这位相府的林小姐颇为了解,常常提及她那高超的医术以及在京城中妙手回春的事迹。
可自己平日里也算是对京城的各方人物都有所耳闻,可脑海里却好似压根就没有这个人存在过的印象。是自己平日里太过专注于朝堂之事与宫廷纷争,从而忽略了这些人和事,还是说有什么别的缘由呢?
南宫瑾来回踱步,试图在记忆的角落里搜寻关于林宁的哪怕一丝一毫的信息,然而却是一片空白,这让他越发觉得奇怪。他想着,按理说相府千金,又有着这般出众的医术,本该在京城中有些名声在外才对,可自己却毫无印象,就仿佛关于她的记忆被从自己的脑子中擦掉了一样。
他忍不住叫来身边的侍从,问道:“你可知那相府的林宁林小姐?” 侍从赶忙恭敬地回答道:“回殿下,林小姐在咱京城那可是颇有名气的,不仅医术精湛,为人也是善良聪慧,常为穷苦百姓义诊,所以百姓们对她都很是敬重。”
南宫瑾听后,微微点头,心中的疑惑却丝毫未减。他暗暗决定,等苏瑾打探回林宁的情况后,定要好好了解一下这位神秘的林小姐,说不定她真的能成为救治父皇的关键人物,只是当下这满脑子的疑问,着实让他有些心绪不宁。他眉头紧皱,思索了一会儿后对苏瑾说道:“你说得不无道理,你先去打探一下林小姐的情况,看看能否尽快邀请她来宫里,本殿下在这里等你的消息。”
苏瑾领了命,便匆匆退下,而南宫瑾则依旧沉浸在对皇帝病情的担忧之中,满心期盼着能出现一丝转机,让父皇能转危为安。
苏瑾领了南宫瑾的命令,心急火燎地就准备出门去寻找林宁。刚迈出大门没多远,冷不丁和一个行色匆匆的路人撞了个满怀。那路人被撞得一个趔趄,苏瑾也稍稍后退了几步,他一心想着赶紧去办事,便随口说了句 “走路看着些”,也没太在意对方,就继续朝前赶路了。
苏瑾大步流星地走着,可刚走出大约一百米左右,忽然感觉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像是有一层迷雾在眼前弥漫开来,周围的人和物都渐渐看不清楚了。他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视线恢复清晰,然而却无济于事,脑袋也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脚步也变得虚浮不稳。
没过多一会儿,苏瑾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扑通” 一声就昏了过去,直直地倒在了地上。那之前与他撞了一下的路人,不知何时又折返了回来,只见这人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阴笑,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暂时没人注意这边,便迅速上前,拖拽着昏迷的苏瑾,把他扔到了不远处一个胡同里的柴草堆里面。
那柴草堆又脏又乱,苏瑾就这么毫无知觉地躺在其中,身上沾染了不少灰尘和草屑。而那路人做完这一切后,再次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人发现,这才拍了拍身上的灰,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南宫瑾在宫中焦急地等待着苏瑾的消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始终不见苏瑾归来,也未曾等来有关林宁的任何回应。随着夜色渐渐笼罩了整个皇宫,那压抑的氛围愈发浓重起来,仿佛黑暗也在一点点吞噬着众人心中仅存的希望。皇帝的寝宫内,一众太医围在龙榻边,个个面色凝重,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他们不断地更换着敷在皇帝额头的冷巾,尝试着各种药方,可皇帝依旧持续高热不退,那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在高烧的折磨下,愈发显得不堪一击。
皇帝时而陷入昏迷,时而迷迷糊糊地呓语着,只是那声音太过微弱,旁人也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南宫瑾守在一旁,眼眶泛红,紧紧握着皇帝的手,一声声地呼唤着:“父皇,父皇,您一定要挺住啊……” 然而,皇帝的状况却并未因他的呼唤而有丝毫好转。
夜越来越深,皇宫里一片死寂,只有寝宫内偶尔传来的几声压抑的抽泣声。突然,皇帝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随后便没了动静,那只被南宫瑾握着的手也渐渐变得冰冷。太医们赶忙上前查看,片刻后,他们缓缓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殿下,陛下…… 陛下已经驾崩了。”
南宫瑾听闻此言,如遭雷击,整个人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一时之间竟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他望着父皇那毫无生气的面容,泪水夺眶而出,“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悲痛地哭喊着:“父皇……”
整个皇宫瞬间被哀伤笼罩,丧钟敲响,那悠长而沉重的钟声回荡在宫墙之内,宣告着一代帝王的离去。宫人们纷纷跪地痛哭,妃嫔们也泣不成声,而南宫瑾更是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他知道,从此这江山的重担便彻底落在了自己的肩头,可他还未来得及与父皇再多说些话,还盼望着能有奇迹发生让父皇好起来,如今却一切都成了泡影,只留下无尽的哀伤与沉甸甸的责任。
苏瑾在那胡同的柴草堆里昏昏沉沉地躺了许久,终于慢慢恢复了些许意识。他只觉得脑袋昏沉,浑身酸痛,一时还有些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地,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赶忙强撑着虚弱的身子,跌跌撞撞地往太子府赶去。
待他一路心急如焚地赶回太子府,刚踏入府门,入眼的便是满院的白布,那刺眼的白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肃穆哀伤,苏瑾心里 “咯噔” 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瞬间便明白大事不好了。
他脚步匆匆地朝着南宫瑾所在的正厅走去,一路上看到府中众人皆是神情悲戚,眼眶泛红,更是印证了他心中那可怕的猜测。还没等他走到近前,南宫瑾便已经看到了他,南宫瑾原本就因皇帝的离世悲痛万分,此刻看到苏瑾才回来,心中更是涌起一股怒火。
南宫瑾双眼通红,满是悲愤地质问道:“苏瑾,本殿下让你去办的事,你却迟迟不归,如今这等局面,你可知罪?” 苏瑾一听,赶忙 “扑通” 一声跪下,满脸愧疚地说道:“殿下,属下知罪。”
太子此刻正沉浸在丧父之痛中,苏瑾没有解释,南宫瑾他咬着牙,声音冰冷地说道:“无论你有何缘由,终究是误了大事,你自行去领罚吧,按府中规矩,该如何就如何。”
苏瑾深知南宫瑾此刻的心情,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重重地磕了个头,应了一声 “是”,便默默起身,朝着领罚处走去,他心里满是自责,想着若是自己当时能多些警惕,或许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了,只恨自己没能帮上忙,让殿下如此失望。而南宫瑾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知道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自己去做。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开始着手安排举办国丧的诸多事宜。他召集府中的幕僚和下人,有条不紊地吩咐着准备灵堂、通知朝中大臣、安排各地的吊唁活动等等,每一个细节都不敢有丝毫疏漏,毕竟这是关乎国体、关乎天下的大事,哪怕心中悲痛如绞,他也必须要担起这份责任,让父皇走得风光体面。
皇帝驾崩的消息犹如巨石投入平静湖面,在整个朝堂乃至天下都掀起了轩然大波,所有人都沉浸在悲痛与对未来局势的担忧之中。而南宫瑾,强忍着丧父的巨大哀痛,一边要处理诸多繁杂的事务,一边还要稳住自己的心神,毕竟这江山社稷不能一日无主。
就在这时,朝中众大臣经过一番商议后,纷纷上奏,向南宫瑾进言道:“殿下,如今陛下已然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啊,臣等以为,殿下应先登基为帝,承接大统,如此方能稳住朝纲,安定民心,而后再举办国丧,以尽孝道,告慰陛下在天之灵。”
南宫瑾听闻此言,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满是纠结。他深知大臣们所言不无道理,如今局势动荡,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观望,自己若能尽快登基,确实可以凭借正统之位,向天下昭示皇权的平稳更迭,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不敢轻举妄动,也能让朝中诸事尽快恢复正常运转。
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父皇刚刚离世,尸骨未寒,自己便急着登基,是为不敬不孝,这于情于理,都让他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仿佛是在利用这样的时机去谋取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一般。
南宫瑾在大殿之上沉默良久,目光一一扫过诸位大臣那殷切又焦急的面容,最终缓缓开口道:“诸位爱卿,父皇新丧,我实在无心登基之事,我希望可以先全心操办国丧,以尽为人子最后的孝道,待一切妥当之后,再行登基之礼,还望诸位爱卿体谅朕的心情。”
大臣们听了南宫瑾的话,虽觉得他重情重义,孝心可嘉,可仍旧面露担忧之色,继续劝说道:“殿下,臣等明白您的孝心,只是当下形势危急,天下万民皆仰仗殿下您主持大局,还请殿下以江山社稷为重,切莫因一时的悲痛而延误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