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与冲虚道长谁都没提“胎记”这两个字。
苍帝好奇追问,二人不约而同地解释:云裳惦记清虚观的一本修行法则,本是不能传外人的。冲虚道长妥协,也只会口头传述,仍是不肯借阅。
苍帝半信半疑,但也只能相信。
“你到底算出玄知小师父怎么样?就别再耽搁了。”
云裳也有些难为情,“也是我一时兴起,为他摇了一卦,算出他并非有命劫,而是一桩桃花劫。”
“但发生什么事、对象是何人我无法算出来,一是因为有阵法阻拦,二来,我除了知道他道号玄知之外,对他的生辰八字一无所知。”
云裳和盘托出,冲虚道长胡子险些气歪。
“胡说八道!他一心苦修,从无私心私情,怎么可能有、有这种东西,你就是在故意羞辱老夫!”
“桃花劫又不是他做了什么坏事,您这么激动作甚?”
“清虚观子弟最重道规礼法,岂容你信口胡说!”
“您心里明白,我是不是胡说的。”
“所以,还是找不到玄知的下落?”
苍帝失望又生气,“离祭天大典还有半个时辰了,这、这真是瞎耽误功夫!”
“父皇莫急,若把两件事联系起来,似乎也能查出一些眉目。”顾行俨听了云裳的话,已经将两件事合二为一的剖析。
外殿已经找遍了,没有玄知的踪影,就只能查后宫中人。
这一次祭天大典非同寻常,后宫从皇后娘娘、一贵四妃与嫔才贵人全部到场。看看谁不在场,不就清楚了?
顾行俨没有明说,目光一一扫过参加祭天大典的所有人,最后停留在曹贵妃身上。
云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有惊诧。
曹贵妃被看得有些心慌,“怎么这样看着本宫?”
云裳直接问,“泗阳公主呢?今日怎么不见她?”那是陛下最喜欢的小公主,也是要与景国公府说亲的人。
曹贵妃解释道:“她昨儿晚间着了凉,一早上咳嗽不停,头晕脑涨,本宫便让她在宫内好生休息了。”
云裳知道泗阳公主的生辰八字,提笔朱砂写了符,烧在青花碗中,她看着飘出的烟,又看向了顾行俨,“殿下去看看吧……”
顾行俨应下,刚要动身,顾行澜已经快了一步,带人朝后宫奔去了。
所有人都惊住了,没明白云裳是什么意思?
皇后看出些端倪,与苍帝耳语了几句。苍帝瞬间变了脸色,立即吩咐王公公清场……
气氛压抑凝重,哪怕晴空万里,观望台上也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
他们更怀疑云裳是不是算错了?泗阳公主怎么可能和一个小道士有私情?没有人敢直接挑明,只能在此地默默地等待结果。
曹贵妃却等待不了,心已经快跳出了嗓子眼儿。
仔细回想女儿这些天的种种行为,的确与寻常不太一样。她总是询问清虚观的事,还特意召玄知到宫内讲经。
还以为女儿是为了嫁景国公府做准备,若她真的和玄知有点什么……曹贵妃眼前一黑。那简直是皇族的一大丑闻,只求陛下不要把她沉井灭口才是了!
很快,顾行澜已经带着人回来。
两名侍卫搀扶着玄知,他面容仍是不染尘世的清傲,但惨白的脸色、虚脱无力的姿态、无法行走的衰颓已经把他出卖了……
冲虚道长瞬间冲了过去,“玄知?玄知你、你这是……”
迷药的药效未过,玄知声音哑得说不出话,他比划着要了纸笔写下,“冰凌草煮水,三碗。”
“去,马上去!”皇后立即吩咐小安公公去找太医。
冲虚道长看向苍帝与皇后娘娘,“此事,陛下必须要给小徒一个说法!”
此时还有谁猜不出是泗阳公主把玄知软禁了?就算想反咬一口,都没有可能了。
苍帝一脸阴沉,他已经听完顾行澜的回禀,是泗阳公主得知曹贵妃要把她嫁去景国公府,想与玄知生米煮成熟饭……
“朕一定不会亏待他,请道长放心吧。”
自家女儿闯祸,苍帝也没底气指责任何人耽误了祭天大典。但祭天大典只剩下两刻钟便要开始,玄知这副模样,显然无法顺利登场?
“玄知若无法主持,换谁才合适?”皇后硬着头皮看向冲虚道长,此事只能请道长出面。
冲虚道长却坚持要苍帝马上裁决泗阳公主,“老夫可以接替玄知主持,只要陛下先处置小公主毒害小徒!”
“陛下已经答应不会亏待,道长何必纠结于此时此刻?请您以祭天大典为重。”
皇后知道苍帝不好开口,只能由她出面。
冲虚道长的倔脾气上来了,“老夫只需陛下金口玉言一句话而已。”
“冲虚道长是不信陛下与本宫?”皇后质问。
冲虚道长看向苍帝道,“陛下与皇后娘娘休怪老夫纠缠,此乃老夫心结,若无定论,操持阵法时无法静心,很容易酿成大错的。”
“……”皇后对不上话,只能看向苍帝。
苍帝犹豫不决,因为那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他的确有心包庇。
“师父,小徒可以的。”玄知已经喝下冰凌草的水,声音虚弱,但已经能发出声音。
冲虚道长摇头,“你这幅样子,根本撑不住阵法的强度。”
玄知直接道:“您与阵法不合,会遭反噬的。”
云裳听了半天,有些惊诧。没想到冲虚道长这倔老头儿为了针对她,连自己都不放过?
“还是我来吧。”云裳开了口,所有人都惊了。
苍帝动了心,顾行俨却阻拦她,“这阵法伤你,你不要管。”
云裳淡淡地傲娇道:“我早说过,他们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这阵法不过是他自伤而已,伤我?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