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了小安公公继续盯着七王府,皇后真去后院念佛经。
诵经的许诺不能随意说,说了就要做。
皇后哀叹一声,这个破天气,真是让人做什么都没心情。
云裳出了皇宫,看着皑皑白雪,她便这样站着,一动不动。
夏翠生怕她冻着,“王妃,咱们先上马车吧?”
她塞给云裳一个暖手炉,可王妃的手仍旧很冰冷。
皇宫内人来人往,时而有认识云裳的行礼请安,但更多的是簇簇离去。
因为看她这副模样,就不像是遇上喜事的……
“夏翠。”
“王妃您说。”
“你去找永禄,我想吃春风楼的点心,让他带你去订好楼上的雅间,然后在那里等我。”
云裳没有去找顾行澜。
夏翠虽然不太懂,这个时候怎么会想吃点心?
但云裳吩咐了,她便立即领命去办事。
云裳则上了马车,吩咐道:“去按察司。”
车夫不敢耽搁,立即驾马离去。
而此时此刻的顾行俨又被大夫换完了药。
他被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仿若一个木乃伊。
顾行俨很想站起来,大夫连忙把他摁住了,“……您就行行好,千万别再乱动了。”
身上骨折多少处,心里没点数?
昨晚已经捆了两次板子了,结果全裂了……
顾行俨无心记挂身上的疼。
他问大夫道:“那个人还没醒?”
大夫摇了摇头,“吊着一口气,只能继续等。”
顾行俨也没有办法,若不重伤,他总有机会逃窜,伤得重了,就只能赌一把他生命力顽强。
大夫一走,顾行俨还是让黄达扶他站起来。
黄达一脸苦涩道,“您站起来干嘛?回王府去见王妃吗?”
顾行俨脚步一僵,恨恨地剜了黄达一眼。
黄达讪讪地道:“还能一辈子都不回去了?”昨天让娘娘赐侧室的时候,不是很硬气呢么。
“本王伤成这样,王妃不会忍心下手的吧?”顾行俨忐忑。
“不好说,换成属下的话,是不会轻易原谅的。”黄达不吝给他泼冷水。
顾行俨道:“你就不能想点儿好的事?”
“又不是什么好事,怎么能想得好?”黄达泼冷水上瘾。
顾行俨心中更没底了……
不等二人再说话,门外有人通传,“七王妃在门口,让黄副将出去说话。”
“!!!”
顾行俨一个激灵想起身,却又抻到了伤口,跌在了椅子上。
黄达挠了挠头,“确定王妃是找我吗?”
“对,而且还特意地叮嘱了,只见黄副将。”不见七殿下。
只是这后半句,侍卫可不敢说。
黄达讪讪,看向了顾行俨,“要不然,我先出去顶个雷?”
顾行俨赶鸡似的摆手,“快去快去。”
黄达只能硬着头皮出门,顾行俨则让侍卫把他背出去,“抬到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地方,切记别把本王露出去……”
黄达到了门口,看到云裳就在马车内。
车帘子撩起,他只能看到半张侧脸。
可即便如此的不清楚,他也看到王妃眼睛又红又肿。
显然刚刚哭过,黄达满是心疼。
眼见空青不在,黄达才赶走近马车旁。
夏翠冷哼一声,把车夫赶到了一旁去。
黄达几次欲言又止,才终究一跺脚,“王妃您说吧,要属下做什么?哪怕您吩咐属下去把那女人杀了,属下也没二话。”
不染尘世的莲花,就因那么一个不上台面的女人被伤到?
黄达的确起了杀意,或许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云裳本是心里苦,却被他这模样逗得牵了牵嘴角,“那是七殿下的心上人,你敢下手吗?”
“其实昨晚真不是殿下故意的……”黄达想解释。
云裳打断了他,“我只想听他亲自向我解释,你把编排的词都收回去吧。”
黄达:完了,殿下好自为之,这回可救不了您了……
“那王妃您见属下是……”不听他解释,显然还有别的吩咐?
云裳道:“我会在春风楼等他,怎么处理此事,让他想好了再来……”如若他处理不好,便是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春风楼?您怎么会去那里?”黄达很惊讶,那可是太子殿下经常下榻的地方。
云裳轻应,“就是春风楼,最顶上的雅间,我这便去了,就在那里等候殿下了。”
云裳说完,便召唤了夏翠和车夫,一起去往春风楼。
黄达一脸发懵,连忙回去告诉顾行俨,“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殿下去春风楼。”
“她还说什么了?”顾行俨虽然凑了过去,却并没有听清楚。
“属下觉得是,王妃要您一个答复,去了就是复合,倘若不去……王妃怕是伤到了。”黄达努力理解,应该是这个意思的。
顾行俨思忖了下,“本王自然要去。”
黄达看他被捆成了粽子,“就这么惨兮兮地去?”
“难道打扮得油头粉面,去春风楼挨揍吗?”顾行俨看看被药熏臭的衣服,“重新给本王拿一套锦袍,多套几层。”
好歹进了雅间之后再挨骂,外人面前,还是要一丝体面的。
顾行俨更换衣物去春风楼。
云裳已经等到了永禄和空青,看到顾行澜没有出现,她也轻叹地松一口气。
把空青和夏翠赶走,云裳只留永禄一个人。
她拿出了铜钱儿和符纸。
就在永禄面前烧起来,看着飘散的烟,掐诀念诵,推算着楚郦婉真实的生辰八字。
上一次推演,被顾行俨打断。
而此地有永禄在,她相信不会再有外来者敢干扰了。
永禄默声无语。
好似不存在于房间中。
过了小半个时辰,永禄突然道:“七殿下已经来了,奴才用回避一下吗?”
云裳思忖了下,“不用。”
永禄点头,又继续默不作声。
一阵交叠上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雅间的屋门“吱呀”一声轻开,顾行俨出现在门口,望着她迟迟地不敢进来。
“来了又不敢进?”
“你怎么会在太子的私人之地?”
二人异口同声,顾行俨才看到角落中的永禄。
他眉头紧蹙,写满了疑惑与不解。
云裳轻飘飘地道:“殿下二话不说便娶侧室,我不过用一下太子殿下的雅间而已,有什么不可?”
顾行俨被噎住,“此事的确是本王的错,本王会向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