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看着一溜烟儿就没影的顾行俨。
她眨么眨么眼睛,只能把苦咽进了肚子里。
可仔细一想,她又笑了。
何必跟一个直男耍这个心机?
他压根儿就不懂,更不会趁人之危。否则楚骊婉早就成功了,不会落得那么一个下场。
这事儿做得有些可笑,云裳只能嘲讽自己幼稚。
不过她不打算让谢医正看病,只能匆匆去净房洗漱干净,倒在床上假装睡觉,然后吩咐夏翠不许任何人打扰。
顾行俨拽着谢医正归来,被夏翠拦在门外,坚决不许进去。
好说歹说,夏翠让他进去看一眼,云裳的确和衣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谢医正气势汹汹,没给七王妃看成病,总不能白来一趟?
他便逼着顾行俨脱去衣服,又给他看了看身上的伤疤。
虽然恢复得不错,但狰狞的疤痕仍旧丑陋不堪。
谢医正拽着他去客院的床上,为他涂了一层厚厚的祛疤膏药,糊得似个僵尸似的,而且至少连贴七天,还要定时的泡澡。
夏翠和冬翠禁不住咯咯的笑。
偷偷说给云裳听,云裳也自觉有些坏。
但谁让他脑子不够灵活呢?
也怪不得她。
云裳酒劲上头,不再是装睡,而是真的睡了过去。
顾行俨则四仰八叉地在客院睡一宿。
翌日醒来,他说什么都不肯再贴这膏药,因为呛得他一整晚都鼻涕眼泪不停地流。
云裳故作不知,心里乐开了花。
不过二人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因为宫中选秀的事彻底的闹大了。
左都御史强烈反对为苍帝选秀女,包括贞嫔也说动了礼部的两位朝臣站出来反对。
不但与此,贞嫔还去慈安宫请太后出面压制此事,
借口当然是为了陛下的龙体安康,而不会说她心存嫉妒。
太后自然也知道皇后为何闹这么一出。出面找皇后商量了一晚,算是把此事不了了之,就这般过去了。
但苍帝很不高兴。
他乃苍国帝王、九五之尊。
皇后得知他仍有绵延子嗣的能力要选秀怎么了?
不但被朝臣反对,还被太后斥责,更被一个嫔妃闹得天翻地覆,没了体面?
于是苍帝找了个理由,杀鸡儆猴,准左都御史致仕归乡。
原本想提拔贞嫔恢复妃位的旨意也搁置不提了。
皇后心情很不错。
又乘胜追击,向苍帝提起祭祀大典的事,应该由云裳出面。
苍帝自然允许,直接下了旨意。
云裳得了旨意,便召集司天监操办准备,而且还向户部要了大笔拨款,她需要再扩充司天监的规模和人力编制。
这一次皇后被朝臣攻击,实在委屈。
苍帝接连在永安宫休息了半个月,未到其他嫔妃的宫中去。
此时贞嫔才彻底地反应过来,她是中了皇后的套子,自己把自己埋了坑里?!
她为何会得罪苍帝?
简直吃错药了!
于是贞嫔又使出浑身解数纠缠苍帝。
毕竟她腹中还有孩子,时间一久,苍帝也便原谅了她。
清明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云裳今日特意到御书房向苍帝回禀祭祀大典的安排。
她周到细致、场面宏大又不奢华、祭祀的礼仪规矩又不俗套。
而且这一次还有玄知参与,二人上一次联手祭天,便引起极大反响,皆乃好评,此次设置阵法的人仍是玄知。
苍帝十分满意,“你二人做事,朕是信得过的,就这么布置下去吧。”
“多谢父皇信任,我这就派人去安排了。”
云裳领命便要去做事。
一旁翘着二郎腿的顾行俨连忙跟上。
“咳咳咳!”
苍帝实在看不惯他游手好闲的模样,“你去也帮不上什么忙,留下帮朕整理折子吧。”
“还是算了吧,儿臣不如太子宽容大度、秉公办事不记恩仇更有大局观。儿臣看不顺眼的折子都想驳回去,看不顺眼的人就想拖出去砍了脑袋。”
“还是陪着王妃去准备祭祀大典,就不留在这里给父皇添乱了。”
顾行俨说得理直气壮。
苍帝气得脸都绿了。
明明是不务正业,怎么还能如此硬气?
可苍帝却不敢强行留他,因为公报私仇,顾行俨真能做得出来。
“行了行了,快些从朕的眼前消失!”
苍帝无语,不想多看他一秒。
顾行俨则帮云裳打开了门,还撑起一把油纸伞,“今天日头太晒,本王可不能让王妃晒晕了。”
苍帝:“……”
才发现儿子是只舔狗?
腻得让人牙都掉了!
云裳知道顾行俨是故意恶心苍帝。
福身告辞,准备和顾行俨离开。
可二人还没等出门,却见门口贞嫔带着嬷嬷宫女们进了御书房的小院。
这几个月,云裳与贞嫔虽交锋几回,却一直没有碰过面。
没想到冤家路窄,在御书房遇见了?!
“哟,是七王妃,今儿还真是巧,难得在宫中看到您和七殿下。”
贞嫔的位分不够,应该福身行礼。
但她故意挺了挺肚子,也算把此事给遮了过去。
云裳打量她几下,不想多说半个字,只准备离开。
可贞嫔就站在御书房的院门口不进来,摆明是故意找茬,偏留云裳说几句。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之前七王妃说我腹中龙子不到三个月,没办法卜卦,如今已经四个多月了,您这一卦也能讨来了吧?”
“正巧陛下也在呢,一直惦念此事,就请七王妃再多留片刻可好?”
贞嫔故意说话声很大。
就是希望在屋内的苍帝也能听到。
顾行俨不喜,刚要开口怼上两句,云裳勾了勾他的手指,示意他别说话。
“祭祀大典着急布置,眼下没有时间,贞嫔娘娘还是另找他人吧。”
云裳的确公事很忙,这几天自早到晚都没有歇过。
“再忙也不差这一时片刻,前几天夜晚突然惊到,连连喝了半个月的汤药才保住他。”
“不知有什么阵法啊,符咒之类的能护他安全降生?这可是陛下最小的孩子,也是七殿下最小的弟弟妹妹呢。”
贞嫔不停地把苍帝摆出来,好似云裳拒绝,就是忤逆苍帝似的。
云裳幽幽的道,“能不能安全降生,我不敢笃定,但我可以告诉你,这不可能是父皇最小的孩子。”
贞嫔:“……”
她还不敢反驳?牙齿都快咬碎了!
苍帝在屋中听到,哈哈大笑着出来,“你这丫头说话也不知收敛,哪有这么说朕的?胡闹!”
“既然遇见了,就进来说话,稍后都陪着朕用午膳,然后再去忙碌,不差这一时片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