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被沐南迁强行以咒法压制,抵抗不过。
因为沐南迁现在她最脆弱的时刻下手。
心不稳、心神乱。
云裳一时不察被他先手。
但此时的云裳并非去年的云裳。
她体内的诛仙草乃是万毒之草,想彻底把她的记忆毁去,需消耗很强大的精神力与时间。
此时的顾行澜与顾行俨却并不知晓卜仙居发生的事,他们在书房说起太后晕倒。
“孤这一次的确是把皇祖母气得太狠了,父皇如果怪罪下来,可能还会牵扯到云裳与你。”
“你确定父皇会怪罪吗?”
顾行俨对皇位丝毫无趣,却不代表他不知宫中内情。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出丧德的话。
或许最盼着太后离世的就是苍帝。
毕竟这些年,他才是被太后压制最狠的人。
“就为了这件事,你特意跑来一趟七王府?”顾行俨很不耐烦,知不知道坏了他的好事?
他还想吃过饭后,与云裳甜蜜一下。
结果顾行澜跑来说这不疼不痒的,岂不是故意捣乱?
顾行澜犹豫了下,“老八回来了,父皇会给他安排一个新的职务,主帅之位可能会给颂远伯,你真的不再争取一下?”
如若交给颂远伯,顾行俨再想拿回来恐怕十分困难。
这才是顾行澜前来找他的重点。
因为军权落入颂远伯手中,对顾行澜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顾行俨蹙紧了眉,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换了一个姿势。
这的确是个很棘手的问题。
他对军权毫无兴趣,只想快快乐乐的过小日子,安安静静地陪云裳。
但若军权真的落入老八一系人的手中,再想悠哉悠哉的平静,恐怕也很难了。
“如今有多少人支持颂远伯?”
顾行俨权衡利弊,这位子即便他不坐,也不能交到颂远伯手中。
顾行澜道:“一少半,他虽有战神之名,毕竟已经老了,多数朝臣提议由你继续掌管,可惜你不作为,让父皇犹豫。中立者颇多,因为他们把你当成争夺东宫之位的最大威胁,并未看好老八。”
顾行俨一个白眼飞上天,“也不知这群人知道他们忠心耿耿的太子殿下,正在七王府和本王说这些话,会是什么想法。”
“可能觉得孤很蠢。”顾行澜不吝自嘲。
顾行俨却并未立即决定,“给我一天时间考虑,明天早朝,我会去都。”
顾行澜点了点头,并未打算走,“云裳呢?中午了,留在你府上用膳。”
顾行俨立即拒绝,“想都甭想,本王还要带云裳出去玩呢。”
“去哪儿?孤随你们同去。”顾行澜也耍起赖皮。
顾行俨没好气地道:“太子殿下即将大婚,还是收敛一些,别在外厮混胡闹。”
“你和云裳大婚三天就把假冒的初恋带回家,那时你怎么不知收敛?孤可还没拜堂洞房呢。”
顾行澜可不在意揭他疮疤。
顾行俨:“……你最好快点走。”不然他很想打人。
就做过这么一件蠢事,他自己都很难原谅。
顾行澜微有得意,毕竟这一桩黑料,他可以拿捏顾行俨一辈子。
话不投机,他准备起身离去。
可他刚刚到王府门口,玄知匆匆地冲进来,“云裳呢?她出事了!”
“出事?怎么回事?她就在府里没出去,怎么可能出事?”顾行俨只觉得莫名其妙。
可玄知急匆匆,脸色极其难看,他向来有一说一,从无虚言。
“早上看她还好,难道是那个毒又复发了?”顾行俨只能猜到这一点。
玄知摇了摇头,“废话少说,去卜仙居。”
他一个闪身就不见踪影。
顾行俨紧随其后,谁都没再理睬顾行澜。
顾行澜身无功夫,自然追不上二人。
他只能吩咐跟随而来的侍卫道:“守住七王府,不许任何人靠近。”
侍卫应下,立即去办。
顾行澜也不再多思,朝卜仙居的方向行去。
玄知速度如闪,他到卜仙居便发现了阵法在。
他强行破阵,禁不住咳了一口血。
屋内对云裳施咒的沐南迁被打断,一转身,他就看到玄知与顾行俨。
沐南迁声色未动,目光在云裳与玄知间徘徊,“我原本还纳闷,为何咒法的进展这么慢,原来是因为你。”
“邪门歪道的东西不过如此,没想到你狗急跳墙,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玄知眼神盯住沐南迁,不容许他再出手。
顾行俨冲过去抱住奄奄一息的云裳,“你把云裳怎么了?!”
云裳半昏半醒,气息已经微弱。
玄知抬手施针,稳住云裳心神。
云裳痛苦的呻吟出声,指着沐南迁,“他、他是……”
她声音虚弱,很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居然是妫族的人?在墓穴给云裳下毒的人,是不是你?!”
顾行俨即便不知真相,也已猜到了大概。
太子身边最贴心的幕僚是妫族的人,顾行澜到底知道不知道?!
沐南迁笑了,“七殿下果然聪明,立即想到了老夫身份。”
“你别动怒,先带云裳离开。”
玄知不知沐南迁是否因破阵受伤,也不知他会否说出云裳的真实身份。
眼下的时刻,只能让顾行俨离开,他来对付沐南迁。
沐南迁一眼看破他的打算,“你还真心疼这个丫头,不仅耗费多年修为帮她服用诛仙草,而且还在她身上下了禁制,一旦有事,你第一个便会知道。”
“清虚观最年轻的杰出英才,会为了一个妫族的女人抛弃正法,不知冲虚那个老头若知道,会不会一掌把自己拍死,向天尊谢罪!”
玄知脸色绷紧。
他根本说不出反驳的话。
顾行俨听得莫名其妙,“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妫族的女人?什么禁制?”
“难道你还不知道?”
沐南迁的笑容阴森桀桀,好似黑夜中张开血口的蝙蝠,“那个楚郦婉是假的妫族之人,云裳才是真的妫族后裔。”
“原来你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沐南迁看向玄知。
玄知面容平静,未动声色,更没有因他这话露出一丝惊讶。
沐南迁有些意外,“但这位玄知观主却知晓一切,看来在云裳的心里,你比不得这小道士更值得信任呢。”
“你休要胡说八道,她是本王的王妃,怎么可能是妫族之女!”顾行俨自当不信。
“不信?你可以问他。”沐南迁把矛头转到玄知身上。
顾行俨看向玄知,又看了看怀中的云裳。
玄知闭口不言,显然他早就已经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