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海尺关,夜幕低垂,伸手不见五指。
说是伸手不见五指,还真有点夸张,好歹天上还有几颗稀疏的星星,勉强能照亮个大概。
但这对于勃律悉多和他手下这帮“摸鱼”好手来说,也足够了。
他们一个个猫着腰,沿着堤坝底部摸索前进,时不时还会撞到一起,发出“哎呦”“我靠”的低声咒骂。
“都特娘的轻点!想把楼兰的耗子都招来是不是?”
勃律悉多压低嗓子,咬牙切齿地低声呵斥。
心里把这帮手下骂了个狗血淋头。
“将军,这鬼地方黑灯瞎火的,小的们也看不见啊!”
一个士兵委屈巴巴地小声嘀咕。
“看不见不会摸吗?用手摸,用脚探,实在不行用鼻子闻!要是惊动了楼兰的守卫,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勃律悉多恨不得一人赏他们一脚。
士兵们不敢再吭声,一个个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进,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他们心里也苦啊,这堤坝底下坑坑洼洼,凹凸不平,一不小心就容易绊倒。
更要命的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臭味,熏得他们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好不容易摸到了指定位置,勃律悉多长舒一口气,感觉比打了一场硬仗还累。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低声问道:“撞船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将军!”一个士兵兴奋地回答。
这可是他们第一次执行这种“特殊任务”,想想都刺激!
“好!都给老子听好了,等撞船一启动,立马跳船撤离,有多快跑多快,别特娘的磨磨蹭蹭!”
勃律悉多再次强调纪律,他可不想因为这帮愣头青坏了大事。
“明白!”士兵们齐声应道。
“撞!”勃律悉多一声令下,手下们立刻启动了撞船。
只见一艘改装过的楼兰战船,直直地冲向了堤坝。
船上士兵们见状,纷纷跳下撞船,朝着预定的撤退路线狂奔而去。
“轰!”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堤坝瞬间被炸开一个巨大的缺口,奔腾的河水咆哮着冲向了楼兰的城镇和农田。
勃律悉多躲在远处,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嘿嘿,这下看你们楼兰人还怎么嚣张!”
勃律悉多销毁堤坝后,迅速率领手下撤离海尺关,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一路狂奔,直到确认安全距离后,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将军,咱们这回干的,是不是有点太大了?”一个士兵心有余悸地问道,声音都有些颤抖。
勃律悉多瞪了他一眼,骂道:
“怕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再说了,咱们是奉命行事,就算天塌下来,也有陛下顶着!”
“可是,那些百姓……”士兵欲言又止。
“百姓?哼,成王败寇,他们要是怪,就怪自己生在了楼兰!”
勃律悉多冷哼一声。
……
城内的百姓们从睡梦中惊醒,发现洪水已经漫到了脚踝,冰冷的触感让他们惊恐万分。
“我的天啊,这是怎么了?发大水了!”
“快跑啊!水越来越大了!”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一个年轻人奋力地游到老人身边,费力地将他拖到了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
“大爷,你没事吧?”年轻人气喘吁吁地问道。
老人咳嗽了几声,虚弱地说道:“谢谢你,年轻人。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年轻人摇了摇头,茫然地说道:“我也不知道,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被水给淹了。”
街道上,一片狼藉。
一些商铺的货物被水冲走,损失惨重。
“我的货啊!这可是我全部的家当啊!”
商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一些房屋被水浸泡,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这日子没法过了,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吧!”
海水倒灌进城,虽然水位不高,却也足够令人恼火。
第二天一早,楼兰国王阿铁木还在温柔乡里搂着新纳的妃子呼呼大睡。
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雄狮,正率领着狮群捕猎一头肥硕的野牛。
眼看着就要得手了,锋利的爪子眼看就要刺穿野牛的喉咙,却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那敲门声又急又密,吵得他心烦意乱。
阿铁木不耐烦地吼道:
“谁啊?一大清早的,敲什么敲?不知道本王在睡觉吗?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老子扒了他的皮!”
门外传来侍卫战战兢兢的声音:“陛下,大事不好了!海尺关的堤坝……溃坝了!”
“什么?!”
阿铁木一听,吓得从床上蹦了起来,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光着脚丫子就冲了出去。
他一边咆哮,一边胡乱地抓起一件衣服套在身上。
那衣服穿得歪歪扭扭的,扣子也没扣好,露出了他圆滚滚的肚腩。
“溃坝?谁干的?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动我楼兰的堤坝?”
他一把揪住前来禀报的侍卫的衣领,破口大骂:
“你个没用的东西!养你是干什么吃的?堤坝溃坝了,你竟然现在才来禀报!我要砍了你的脑袋!”
他把侍卫从地上拎起来,又狠狠地摔在地上,如此反复几次,直到侍卫鼻青脸肿,哭爹喊娘才罢休。
不解气的阿铁木犹不解恨,又开始问候侍卫的祖宗十八代。
从盘古开天辟地一直骂到未来子孙,这才稍稍解气。
“传本王旨意,立刻派金玄火速赶往海尺关,彻查此事!务必将凶手捉拿归案,不得有误!”
阿铁木怒吼道,唾沫星子喷了侍卫一脸。
“是!”
侍卫如蒙大赦,连忙叩头谢恩,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生怕晚了一步就会惹怒国王,招来杀身之祸。
阿铁木颓然地坐在龙椅上,脸色铁青。
海尺关是楼兰国的重要关隘,堤坝溃坝,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尽快查明真相,将凶手绳之以法,才能平息这场风波,稳定民心。
金玄接到圣旨,整个人都傻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鹅蛋。
“啥?堤坝被炸了?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