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凛神色晦暗,叫人看不出情绪。
“陛下,姝贵妃不可能没有参与,请陛下明鉴!”灵妃白着脸十分不甘心。
殿内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在等待天子最后的处置,唯有姜月饶内心轻松无比,丝毫不在意。
不论此事作何处理,姝贵妃想翻身都很难了,她也不喜将人赶尽杀绝,要物尽其用她觉得才更好。
冷沉声线在殿内响起:“宫女雁儿处死,姝贵妃管理不利降为贵人,褫夺封号。”
姝贵妃瘫倒在地,眼底再没了光彩,雁儿则被拖了下去,往日荣华已不复。
对于这个处罚,贤妃心底虽不满却还是笑着道:“叶贵人陪伴了陛下这么多年月,还曾与陛下一同在边关待过,的确是该念些旧情的。”
闻人凛面色淡淡,并无丝毫动容。
此事过后,姝贵妃从前的相救之情便完全了结。
他又看向跪在地上的薛贵人, 语气丝毫不变:“薛贵人与她身旁的宫人意图谋害皇嗣,赐自尽。”
说罢,他便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一屋子的人,叫他心烦。
薛贵人哭叫着想要再求饶,却被太监堵嘴拖了下去。
殿内的妃嫔也行礼退下,王德全立即带了宫人将灵妃的床榻抬了出去。
整个殿内顷刻间便是剩下姜月饶与闻人凛二人。
“你今日便好生歇在这,朕陪着你,”闻人凛拉着床上女子软软的手,语带安抚。
姜月饶不由地轻叹,随即才开口:“嫔妾多谢陛下。”
她眼底带着几分惆怅与悲切,看起来并无查出真相的开心。
“怎么了饶饶,可是对朕的处置不满意?”闻人凛现在最见不得她伤心,下意识就以为她是因为自己没重重处置叶贵人而难过。
叶贵人那边他也是有所猜测,但对方被他褫夺了封号降为嫔位,对饶饶而言已无威胁。
姜月饶却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嫔妾只是觉得人心可怕罢了,有些感慨。”
只降了位分肯定是处置得太轻,不过她也料到了,她也没打算让闻人凛狠狠处置叶贵人,什么都得循序渐进的来,不是吗?
“饶饶放心,朕会好好护着你的,往后你也可去东太后宫中坐坐,朕会同母后说说,近日以来母后的身子也好了些,”闻人凛缓缓说着。
如今西太后被他送出了宫,母后也可开殿门透透气了,他无法时刻待在后宫,便为饶饶找个依靠。
姜月饶听男人忽然提起东太后,她有些好奇:“嫔妾去寻东太后娘娘,会不会搅扰了?”
自打入宫后她从未见过东太后,对方一直是称病不见人的状态,结合她观察前朝后宫的局势来看,东太后先前是避世的状态,避的自然就是西太后那边了。
麝香事件后闻人凛让自己过去,应当是想要为她找个依靠的,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不会,你且去即可,母后性子温和,想来与你会相处得融洽,”闻人凛将人搂进怀中,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宠溺。
他从不曾让妃嫔去寻母后,后宫波云诡谲他是怕波及了母后,但饶饶不同,她们都是纯善之人,应当能够相处得很好。
姜月饶温和应下。
闻人凛又陪了会儿她,直到有大臣觐见才不舍离去。
姜月饶等男人离开后便立即传了轿辇, 离开了勤政殿回到自己的临安宫暖阁。
暖阁中。
她先是在珍珠与翡翠的服侍下换了件舒适的襦裙,这才懒懒靠去贵妃榻上,开始复盘方才发生的一切。
外头天色黑了下来,有细小的雪花缓缓在空中飘落,连廊墙沿上挂着的灯笼被寒风吹得摇摇摆摆,倒让姜月饶觉得格外美丽。
窗外寒风阵阵,却吹不进温暖如春的暖阁。
“这次实在太可惜了,没将叶贵人一同料理,”珍珠一边为她添置着茶水,一边颇为可惜的说着。
姜月饶拿起冰镇过的橘瓣放到嘴里,冰凉的气息在口中蔓延,叫她觉得十分惬意。
“叶贵人与陛下还算有情谊,此次又有雁儿为她顶罪,褫夺封号降为嫔已经算很不错的结果,不过纵然如此,往后被她寻到时机想来也会重新复宠,”她语气懒懒的,带着无所谓之感。
珍珠闻言眉头立即皱了起来,颇为失望到:“啊,都这么过分了,陛下竟没真的厌了她……”
这件事不是应该叫人分外厌恶吗?为何陛下还会这般?
姜月饶语气柔和:“这不就是男人吗?行事永远会跟随自己的下半身,叶贵人的确叫人厌恶,但并未叫陛下彻底厌恶。”
“那娘娘咱们应当如何?”旁边的翡翠忍不住询问出声。
姜月饶伸出白皙指尖,轻点了点桌面:“静候佳音即可。”
现在大家都觉得是叶贵人将那头油给的灵妃,那灵妃又岂会放过叶贵人?
灵妃胎像不稳,她想要瞧瞧对方能否坚持到自己出手,算起来距离年关也只有三个多月了……
珍珠与翡翠面面相觑。
“所有东西与人可都处置到位了,”她一边轻抚自己的小腹,一边提起这件事。
翡翠立即回答:“请娘娘放心,所有人与事奴婢都好生安顿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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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灵殿内。
灵妃被抬回来后便直接躺去了床榻上,她面色很不好,苍白中又透着怨气。
今日她受了太多刺激,幸而只是见了点血,腹中孩儿并无大问题。
殿内弥漫着一股艾草的气息,是柳絮在点艾草,准备为灵妃熏艾。
很快,柳絮便拿着点好的艾草走了过来。
春梅为灵妃将衣衫解开,把她那平坦的小腹露了出来。
“徐太医与刘太医叫娘娘您从今日开始便要熏艾来保胎,诶,您今日受了惊吓实在是叫奴婢担忧极了,那叶贵人实在是大胆……”柳絮一边为她熏艾,一边轻声念叨着。
只是话还没说完,柳絮的手便被春梅碰了碰,示意她别说了。
春梅看了柳絮一眼:“娘娘心情好不容易平复些,你便别说这种叫人不喜的话了。”
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灵妃却摆了摆手,狠狠问道:“叶贵人那个贱人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