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走后,温孤雾白扶着岁岁的手腕上了马车。
帝师住的地方距离宣国公府要远上一些,甚至对比其他权贵的府邸,帝师的住处能够用偏远来形容,可又胜在院里尘嚣,环境清幽。
帝师给皇子伴读们上完课,费了一天口舌,精力有限,没有闲暇时间再见人,也不喜跟朝廷里的官员们打交道,所以干脆吩咐仆从对外挂了块谢绝访客的牌子。
他的府邸的仆从也没多少,大多是从外面收留回家的无父无母的孤儿。
除了必要的人手之外,帝师也没有安排人在房里伺候,他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有时闲下来,还会自己动手做饭。
比如今晚。
帝师年事已高,睡眠逐渐减少,听得外间的爆竹声后,一时兴起,想到菜园里新出来的蔬菜,决定下厨,于是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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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府门外停下。
岁岁坐在车里,抬手推开小轩窗一角,冷风砸在脸上,冷得她一阵激灵。
她看了眼那块简易的牌匾,认出那是帝师的字迹,随即转眸,打量起周遭的环境。
位置偏僻。
却安静。
在牌匾之下的左侧,高高挂起一块‘老夫年岁渐长,精力不济,更无心闲话,特挂此牌,以告来客,若来客见到后,请保持风度,保持素质,自行驾车离去’的木牌。
岁岁盯着那一排字,唇角微勾。
是帝师的作风。
泱十前去送上拜帖,守门的护卫接过之后,见对方是宣国公府的人,且马车里坐着的还是帝师的学生,斟酌一番后,没有开口赶人,而是选择进府禀报帝师。
温孤雾白与抱着一小坛酒酿的岁岁先后下车。
岁岁没有硬要打扰的想法,若帝师不见客,她就准备把东西留下,与温孤雾白回宣国公府。
很快,护卫出来。
一名小厮走在前头,将温孤雾白跟岁岁领进门。
与宣国公府的雕梁画栋不同,帝师的府邸简单古朴,摆设也没有一点华丽的地方,随着岁岁往里面走,她还发现外面的院子是刻意被留出来的几片地,其间种植了应季的蔬菜。
这里的一切,让岁岁生出一股亲切感。
她的眸中闪过惊讶。
原来帝师私底下是如此低调的一位老者。
屋里,飘散出一股饭香。
温孤雾白与岁岁进去。
过年前夕,气候格外的冷,因此温孤雾白跟岁岁穿得衣物很多,这使得他们行走的动作略显笨拙。
两人走进屋内,发现屋里放了几个火盆。
帝师正穿着一身棉麻所制的衣物坐于食案前。
旁边温着一壶酒。
帝师手里拿着一张拜帖。
那是温孤雾白亲手所书。
也是刚刚泱十递给护卫,护卫再转交给帝师的。
帝师看完后,将拜帖放到一边。
方才看到拜帖时,他还惊讶了好一会儿。
毕竟温孤雾白在明礼堂伴读多年,私底下从未给他递过拜帖,倒是明礼堂的其他伴读,还有六位皇子每隔几日都会递上拜帖。
说起来,七皇子也从未给他递过拜帖。
只可惜,七皇子总是在课堂上给他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