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孤雾白又咳嗽了几声,他接过老太太递来的红包,先是谢过,按照惯例说了两句吉祥话,而后道:“祖母,衣裳的料子是姨母临走时特意给岁岁留的。我想着留在院里无用,索性吩咐绸缎铺的人给岁岁做了衣裳,想来以后姨母回来瞧见,定也是欢喜的。”
他把温孤寻一搬出来,谁都不敢再对岁岁的衣着多说一字。
是啊。
差点把宫里那位嚣张还能搞事情的贵妃娘娘忘了。
康姨娘也很快记起来,贵妃娘娘上回走的时候,对岁岁就十分的好,还说过要温孤雾白把人照顾好的话。
如此一来,岁岁就算穿着待遇强过其他丫鬟,旁的人也不好多说。
康姨娘回想起上一刻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儿后,顿时懊悔不已。
天爷啊!
原谅她吧!
她适才脑子定是让驴踢了!
经过温孤雾白一说,老太太也想起来温孤寻令人头疼的性子,她见温孤雾白咳嗽不断,晚间又寒气重,就没有留温孤雾白继续看戏:“你身体不好,快回空净院休养吧。”
温孤雾白对着她一拜:“谢祖母体恤。”
老太太重展笑颜:“去吧。”
岁岁上前几步,她一手拿住手炉,一手去搀温孤雾白,少年感觉到她的气息靠近,顺势往她身上一靠,在众人的注视下缓步离场。
戏台上的角儿正唱到动情处,唱词感人,唱腔也带着极其强烈且具有渲染力的情绪。
很快,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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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孤雾白走到安静些的地方,便不再靠着岁岁。
岁岁:“世子?”
温孤雾白:“我没事。”
岁岁:“……”
世子这身体状况真的是时好时坏呢。
她犹不放心,把手炉递给少年。
少年接过捧着,与她漫步在幽静的长廊之上。
地上还有没清理掉的红色碎屑。
再过一会儿,府里会放烟花。
恰好,空净院能看得到。
岁岁站在他身边,一路都在观察他,确定少年不再咳嗽,也没有哪里不舒服后,她再想老太太的话,再一看自己的衣着,以及年前绸缎庄的娘子送来的两套新衣裳。
岁岁站定。
温孤雾白走了一段路,见她没跟上来,只得停下。
岁岁跟过去,站到他面前,郑重道:“世子。”
温孤雾白尾音轻扬,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异常好听:“嗯。”
岁岁吸了口气,说:“我们装穷吧。”
温孤雾白意外:“装穷?”
岁岁说完,觉得这话不对,又觉得她可以装穷,世子是完全不用的,立马改口:“不,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不要再吩咐人给我做那么多好看的衣裳和首饰了。”
她要避免今日的情况再次发生。
温孤雾白一手捧着手炉,一手拉过她的手腕。
少女被他放在空净院中精心养了几个月,脸颊跟身上有些肉了,身量也高了,但看着还是清瘦,就连每顿的饭量仍然只能吃那么点儿。
这让他生出一种在养猫儿的感觉。
温孤雾白唇角微扬,喉间溢出一点笑意,说:“不用装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