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爷!”月瑶再次抬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恨意,
“小女子在此发誓,若我所言有半句虚假,甘愿承受地狱之苦,只望阎王爷能明察秋毫,还我清白之躯。”
在一旁,何丘允惊恐万分地听着月瑶的话,他的目光在四周漆黑一片中慌乱游移,心中不断自我安慰:
“这一定是梦,对,我一定是在做梦。”
可无论他如何说服自己,眼前的景象却愈发真实。
月瑶跪在舞台一侧,低声啜泣,那瘦弱的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无助。
何丘允心中的狠意油然而生,他咬紧牙关,鼓足勇气冲向那抹令他心悸的身影。
当他伸出双手想要扼住那装神弄鬼的“幻影”时,却扑了个空。
月瑶又如同幽灵般出现在舞台的另一侧,依旧跪在那里,低声哭泣。
“对对对,这是假的,月瑶明明被封印了,我刚刚亲眼所见,她不可能逃出来的。”
何丘允口中喃喃自语,不断的说服自己,但他的身体却不自觉地往后退去。
突然,一股蛮力从何丘允身后袭来,狠狠地踹在他的屁股上,将他径直踹向了舞台正前方。
何丘允脸朝地,摔了个狗吃屎。
他猛地站起身来,环顾四周,怒吼道:“谁!是谁敢如此戏弄本官!”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就在这时,原本昏暗的舞台骤然亮起,刺眼的光芒让何丘允不自觉地用手挡住了眼睛。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吹来冰冷刺骨的风,地面上浓雾弥漫。
“砰!”上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是金堂木被重重敲击的声音。
何丘允放下手臂,向前望去,只见阎王手持金堂木端坐于上方,目光如炬,不怒自威,令人心生敬畏。
在阎王的右侧,判官笔直地站立着,手里捧着一本厚重的记事录,面容严肃,目光锐利地落在何丘允的脸上。
下方,牛头马面分立两侧,牛头高大魁梧,双角峥嵘;马面面目狰狞,气息凶猛。
还有一群阴差手持各种法器,排列整齐地立于何丘允两侧,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何丘允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道:“这……这是真的吗?”
“丘允哥,我害怕。”这时,月明霄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这救命稻草般的声音让何丘允心中涌起一丝希望。
他四处张望,只见月明霄、田秀竹以及法师都从他身后的黑暗处显现了出来。
何丘允看见法师,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他躲开月明霄的触碰,冲过去抓住法师的手:
“法师,救救我,这到底是哪里?那上面的人又是谁?为什么月瑶那个臭女人也会在这里?她嘴里还称那人是阎王!”
法师闻言眯了眯眼,他刚才也突然深陷黑暗之中,无论怎么施展法术都无法逃离。
这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法师冷静地说道:
“何大人,别急,这只是雕虫小技而已。”
说完,他便将法力注入佛珠当中,随后将闪烁着暗红色光芒的佛珠奋力丢向上方的阎王。
阎王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底下的牛头马面轻蔑地嗤笑一声:“尔等宵小之辈,竟敢冒犯神灵。”
话音刚落,那串佛珠便化为细灰随风而逝。
紧接着,一股强劲的劲风扑面而来,将法师打得吐出鲜血。
牛头马面不自觉交换一个眼神,小帝姬吩咐的事,必须要做的漂亮!
法师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的一切,难道……难道真的是地府来人了?不可能,这有违天道!
“丘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连法师都不能把他怎么样!我要出去!我要出去!”田秀竹被眼前所见吓得哇哇乱叫。
月明霄虽然心中恐惧不已,但还是强作镇定地反过来安慰田秀竹,“娘,你冷静点!”
“阎王爷!求您为小女子做主!”扑通一声,月瑶再次用力跪了下来。
底下的除了何丘允和法师其他二人皆不可置信地直视着上方的阎王。
何丘允颤声问道:“难道真的是阎……阎王?”
法师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神中满是不甘:
“阎王怎么可能会亲自来人间?我倒要看看是何方妖怪在此装神弄鬼!”
说完,他掌心凝聚法力,用尽全力拍向阎王。
牛头马面手中幻化出的锁魂链轻轻一挥,便将他打得惨叫连连、重重摔倒在地。
地面还被砸出了一个大坑,但眨眼之间便又恢复了原样。
“砰——”金堂木再次被打响。
被吓得呆滞的何丘允和田秀竹母子被一股强硬的力道按着跪了下来。
何丘允如梦初醒,满头冷汗、哀求道:“求阎王爷……饶命啊!”
阎王冷哼一声,“冤魂月瑶,含冤上诉于阴曹,言前夫何丘允欺婚之甚。
彼隐瞒龙阳之好,致使月瑶六年劳心侍奉。更甚者,亲手窒息其命,勾结妖道,吸其精血,摄其魂魄,欲令其永堕轮回,不得超生。
阎罗座前,月瑶泣血控诉,何丘允,你可认罪?”
何丘允全身颤抖,心中如鼓点般急速敲打着应对之策。
一旦承认,等待他的将是惨无人道的惩罚,不仅会丢掉头上的官帽,更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于是,他拼尽全力,将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口中疾呼:
“恳请阎王爷明鉴!小人贱命一条,从未做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事,望阎王大人详查!”
一旁的田秀竹从最初的慌乱后,逐渐冷静了下来。
她心中暗自思量,自己不过肉体凡胎,阎王爷也不能凭空捏造证据来治他们的罪。
只要死不承认,这阎王又能奈他们何?
再者说,他们仍是活在阳间的生灵,要受罚也得遵循人间的律法,阎王又能插得上什么手?
想到此处,田秀竹心中稍安,她跪爬着挪到何丘允身边,开始放声大哭,边哭边嚎道:
“阎王大人当真是错怪我们了!”
她手指向月瑶,继续说道:“这个不孝女乃是我的亲生女儿,而她状告的,正是我那老实巴交的女婿。
我那女婿对她掏心掏肺,百依百顺,可她非但不知感恩,反而恩将仇报,诬陷我的女婿,简直是天理难容啊!”
月明霄见状,也连忙爬了过来,他强压下心中的恐惧,辩解道:
“阎王爷!我娘所说的句句属实。她是我亲姐姐,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清楚吗?
姐姐她一定是还没活够,嫉妒我们,被愤恨蒙蔽了双眼,才会做出这等荒唐之事!”
田秀竹见有人附和,心中更加有了底,她又砰砰地磕起头来,哭诉道:
“这世上哪有亲娘不偏帮着自己的女儿的?可月瑶她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她病逝之后,阴魂不散,还想拉着丘允一起陪葬。
这明明是她自己的执念,与丘允何干?并非丘允将她困住啊!望阎王爷明察秋毫,还我们一个清白!”
何丘允听了岳母和月明霄的话,心中顿时底气十足。
只要他们口径一致,坚持否认,阎王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