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的了?”
佟秀急急赶出去,扶住艰难归家的隋准。
隋准一脸讳莫如深:
“先帝作业未半,而踢中石头。”
听不懂。佟秀眨巴着猪妹同款大眼睛。
“你娘子脚指头骨折了。”隋准叹气。
“啊!”佟秀赶紧蹲下来,要查看他的脚。
隋准立即单脚跳开:
“别别别,我这都多久没洗脚了,味道酸爽。”
“我不嫌弃你呀。”佟秀眼神纯真。
隋准恨不得捂脸:
“可是我自己嫌弃。”
他又百般解释,自己伤得不重,骨折已经复位,只是最近干不得重活,才打消了佟秀看脚的念头。
“那你最近可得少走路,猪也别喂了。”佟秀忧心忡忡。
隋准没想到自己还因祸得福,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再说吧,扫扫地还是可以的。”他虚伪地说。
进了院子,佟秀要扶隋准进房间。
隋准诧异:
“不吃中饭么?”
“中饭?”佟秀小脸懵逼:“啥中饭?咱家就吃早晚两顿。”
“什么?”隋准声音都大了。
要不是刚好瘸了,他高低得跳起来。
他可是饿了一早上,全凭佟嫂子那句“再不快点又该吃中饭了”苦苦支撑到现在啊。
小孩哥看不懂他的炸毛,老老实实解释道:
“村里人家都是吃两顿的,这还算好的了。要是哪一年收成不行,连一天两顿都吃不上呢。”
完了。完了。
这下彻底心死了。
隋准的眼中失去光芒。
与此同时,他的肚子仿佛抗议一般,雷鸣大作。
小孩哥这才晓得了,小嘴巴又抿起来,勾出一个羞涩的笑。
“你是饿了吧?咱们回房。”他脸红红地说。
隋准:……可不兴这样说啊,什么饿了,什么回房,弄得像要那啥似的。
想到这,他心中警铃大作。
不会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也要生宝宝吗?
不行不行。他满脸写着拒绝。
但佟秀向来是看不懂拒绝的,连推带搡把人弄进房里,还刻意地把门合上。
他殷切地拉着隋准的手,一个劲往自己怀里探:
“来,你摸摸……”
隋准:!!!
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谈过对象,一摸就摸了个男人的胸!
还特别硬,特别热……
“什么东西啊!”
隋准咻地把手缩回来,手心都红了:
“烫死我了!”
佟秀咯咯笑,倒比平时放开了些:
“是毛栗子,我到山上给你摘的呢!”
他从怀里掏出一包被他用体温精心呵护,还热乎乎的烤栗子,郑重地递到隋准眼前。
仿佛一个献宝的小孩,眼睛闪亮亮地等待夸赞。
隋准的脸一下子软了。
不但手心,内心也热了起来。
“毛栗子……”
他摩挲着那一颗颗精心挑选的小栗子,心情复杂。
毛栗子就是野生板栗,其树通常高达十几二十米,采摘并非易事,一个不小心便摔得粉身碎骨。
这小孩就为他一口吃的,冒这么大风险?
“今天风那么大,你一个人就敢去摘?”他问,嗓门有些紧。
佟秀又抿嘴笑了。
他脸上还有些婴儿肥,笑起来憨憨的。
“没事呀,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说完一个劲催促:
“快吃快吃,你快吃呀,热的时候最好吃!”
小栗子还被细心地开好了口,隋准剥了一颗,递给佟秀:
“你先吃。”
料不到对方还想着自己,佟秀有些惊讶,随后不好意思弯了弯嘴角。
粉唇微张,直接从隋准手指头上,把栗子嗦走了。
隋准瞳孔地震:
叫你吃,不是叫你从我手上吃啊!
嘴唇都碰到我手指了!
那点微温湿润的触感,令隋准觉得,自己仿佛往深渊又下滑了一尺。
他不敢再剥了,哗哗给佟秀倒了一半。
还好小孩哥也不在意,依旧是温温柔柔甜甜蜜蜜的。
两人你一颗我一颗,分着把栗子吃完了。
腹中空空的时候,还没怎么样。
胃中有内容物,感觉就来了。
隋准捏着栗子的手僵住。
“怎么了?”佟秀问。
隋准绷紧脸:“茅房……在哪里?”
佟秀愣了一下,捂嘴笑。
“在后院呢,你同我来。”
后院堆放了许多杂物,窄小的过道里,有一道梯子通向墙头。
隋准感到不可思议:
“拉屎还要爬墙?”
佟秀点点头。
隋准看到墙头搭了个小茅草屋顶,想了想,觉得这也不错。
听说古代人如厕都是露天挖个粪池,在上头架一块木板,可以一边喷射,一边欣赏蝇击长空,蛆翔潜底的自然风光。
相比那个,这种独立卫生间要好得多吧。
然而当他提肛爬到墙上,探头进茅草屋,冷不防撞见一双卡姿兰大眼睛。
他的世界观遭到了极大冲击。
“这底下……怎么是猪圈啊!”他声音都变了。
佟秀站在墙根,歪头不解。
“是这样的呀。”他细声细气。
“粪便掉到猪圈里,和泥活在一起,小猪经常踩踩,以后便是上好的土料呢,种庄稼种菜撒点儿,长得又快又好。”
隋准emo了。
他单知道拉屎有苍蝇和肥蛆相伴不大好受,没想到,被猪盯着,也不大好受。
差点就便秘了。
佟秀还在下头喊:
“厕筹你见着了吗?挂在墙上,放得比较偏。你找找。”
厕筹,一根竹片,类似于现代说的搅屎棍。
隋准心情复杂。
茅房小得,他这块头一进去就挤满了,还需要找吗?
蹲坑的时候,这厕筹就明晃晃挂在他眼前。
几乎碰到他的鼻子。
这可是刮过别人屁股的搅屎棍……
隋准默默地掉个头,宁可把自己白花花的屁股对着门口。
“厕筹我用不惯,能帮我找点树叶来吗?”他瓮声瓮气地说。
佟秀虽不理解,但尊重。
其实,村里许多人都用不惯厕筹,乡下人粗野,用些枯草石块凑合一下,也就完了。
是他自己讲究,听说有厕筹这么个东西,便做了一个。
既然媳妇也用不惯,那就算了吧。
佟秀递上来一把干草。
虽然与期待中的树叶不一样,但隋准屁股快冻透了,只能勉为其难接受。
等他从墙头爬下来,腿都蹲麻了。
佟秀扶着他回房坐下,自己又跑出去,说是屋后的禾苗要浇水。
忙得像个陀螺。
天气是越来越暖和,要锄草,耕地,要育苗……
干不完的活。
隋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