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长生回来了。
说进京城的官兵约有两百余人,在郊外扎营的人五千左右。
“将军,从那些人的穿着来看,应是南齐或大陈来的。”
宋琤心里有了底,她让刘马头和大头先回军营,换了身衣裳与长生潜进那些官兵下榻的驿站。
这些人进京城都换了装束,此时以平常商队打扮,但装扮得有些不专业,腰间别着剑或刀暴露了他们真实身份。
宋琤和长生刚在墙根下面的盆栽藏好身,驿站前院就传来消息。
一顶软轿从大门抬了进来,一直到驿站内院的一间屋子。
这时门口出来一位高壮如熊的男子,男子眼利如鹰,满面的胡腮,这么冷的天只穿着一件短褐。
宋琤看见这人暗暗一惊,这不是百濮国郑楚下面的大将之一郑大刚吗。
在晋北,她与郑大刚交手数次,熟知此人心狠手辣,屠杀了不少大邯子民。
“郑将军,一路辛苦了。”软轿里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宋琤听出来了,轿子里的人是桓王。
郑大刚扯着粗厉的嗓音哈哈大笑:“我郑大刚带着人马一路辛劳得很,怎么也不见桓王慰劳慰劳我众多兄弟呢?”
“早就准备好了。”桓王意会,拍拍手。近二十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被桓王府的人押着进来。
郑大刚看见这些女子,笑得震天响。
“那些文人雅士还真没说错,你们大邯的女子果然美如谪仙!哈哈!”郑大刚朝身后那帮官兵挥手,道:“兄弟,这是桓王赏的,都别客气。”
官兵们一听,冲上去抱起那些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子便钻进屋里享用。
宋琤看见这一幕,努力控制自己,生怕一个没忍住冲了出去坏了大事。
桓王看见这些土匪般的人,心里暗暗鄙视一番,“郑将军,要不找个地儿说说正事?”
郑大刚双眼垂涎地看着桓王旁边的两个身材苗条,肤白貌美的贴身侍女。
“都这个时辰了,桓王觉得此时谈正事合适吗?”他意有所指地看向两位侍女。
侍女吓得往后躲了躲。
桓王意会,哈哈大笑:“对对对,是本王心急了。”说着看向两个侍女,“去吧,好好侍候郑将军,侍候不好你俩也别回来了。”
侍女吓得扑嗵一声跪下。
郑大刚哈哈大笑,上前一手拎起一个女子,头也不回地钻进里屋。
桓王看着把他撇下而享用女人去的郑大刚,心里暗暗担忧这次夺位之战胜算有多少。
“王爷,咱是回府?”身旁的老太监小声询问。
桓王气不打一处来:“不回府难道在这听墙角?!”
郑楚这老狐狸,他每年给百濮国进贡这么金银财宝,却给他派来个如此不靠谱的人!
但箭已在弦上,关键时刻还得靠这个好色的郑大刚替他拉弓。
待桓王走后,宋琤和长生也撤了。
走了小半段路,长生气不过:“将军,不如让属下回去把那群狗贼烧了!”说着就要返回去。
“你给我回来!”宋琤看着气红眼的长生,“你以为我不想把那帮狗贼给杀了?这么做只会打草惊蛇了!”
长生脸撇向一边,此时情形他很清楚,但他就是气不过。
宋琤朝某处看了眼,嘴角微微一勾,这种事哪用得他们先出风头,有人比他们更急。
她转移话题:“丘公子那边如何?”
长生整理了下情绪,回道:“丘公子刚收到祝大哥的信,祝大哥暂时留在白虎州帮着安顿兄弟,下月初应能回京。”
宋琤点头,该送走的兄弟都走了,想来丘灵也快进京了,但他此时进京不合适。
“这样,你马上赶到洗心湖,把今晚的消息告知丘大哥,让他和兄弟们暂时别进城,趁此机会监视郊外的百濮官兵的动静。”
长生应了声,转身又出了京城。
宋琤骑马独自往府里走,不料,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一人一骑堵住了宋琤的去路。
宋琤看着白马白衣,戴着斗篷的男子,夹马向前几步。
“跟了一路,你不累?”宋琤勾起嘴角,“老出来逛,就不怕人发现?”
来人打马朝她靠近几步,“宋琤,你已经看到了,如今的京城已暗潮涌动,不久之后必有一战,现在离开前往晋北对你是最好。”
宋琤扬起嘴角:“好啊,替我杀了晏建知,报了血仇我就离开京城。”
她以为这话会堵住晏书的劝她离京的念头,谁知晏书点头应道:“放心,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宋琤暗暗一惊,她真的看不懂这个晏书了,听他这意思是要杀父了?他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好,那就等你杀了他再说。”宋琤打马绕过他。
晏书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再不走你就来不及了,你能否听我一次吗?”
“你若想回京,待京城的事告落一段,我、我亲自接你回来。可好?”
宋琤侧头看着他,“不好。”说完挥开他的手。
她报仇的决心谁都别想撼动!神挡杀神,鬼挡驱鬼!
晏书暗暗叹息一声,看着她离开策马离去,眼里满是伤感。
世人都知道宋琤喜欢他喜欢到毫不在乎自己的声誉。
但只有他知道,在她的心里,自己在她心里不是最重要的人,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除了宋老将军,她最在乎的就是太子君。
“公子,该回去了。”晏星小声提醒。
晏书点了点头,两人骑马来到陈府大宅后院的厢房,这间厢房的地下室有一条秘道,秘道是通往晏相府的轩辕庭。
两人推开厢房的门,意外看见里面坐了一个人。
“外祖。”他上前见礼。
陈大安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陪自己喝一杯。
“又去见那个丫头了?”
晏书垂眉不语。
“劝不动就别劝了。”陈大安劝道,她能走到这个位子,自然是有过人之处。”
“不过,你得给我记住了!莫为了一个女人毁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心血。”
晏书沉默半晌,抬起头笑了笑:“外祖放心,孙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陈大安松了口气,“你已经给过她不少机会,不管将来如何,也不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