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后背宽阔,背脊线条流畅。
可他的后背上,却纵横交错,布满了伤痕!
那伤痕看起来还不像是一次造成的,深深浅浅,看起来特别让人惊心。
“怎么那么慢!”
靳闻深沉声催促,虞初音却像没听到。
她之前每天给他做身体清理,看着这些伤,便很不解。
他是靳家的大少爷,是天之骄子,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伤?
谁敢这样伤他?
如今,看着这些旧伤,虞初音除了疑惑外,还很心疼很难过。
她下意识抬手,手指触上男人后背的伤痕。
“你的背上怎么会这么多伤……啊!”
虞初音的手刚刚碰到男人的伤疤,手臂便被人大力攥住。
虞初音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那股大力甩了出去。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踉跄了两步,地上湿滑,虞初音没能站稳,痛呼一声摔倒在地上。
她捂着摔疼的手肘,茫茫然抬起头,却对上男人厌憎凶戾的目光。
似被触碰逆鳞的凶兽。
他脸色难看,声音森寒,若变了一个人。
“谁准你乱碰乱问的?你以为自己是谁?!”
虞初音脸色发白,动了动唇瓣。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她只是想问一问他疼不疼,并没有任何探究他隐私的意思。
可她话没说完,男人就猛的扯下她还没缠裹完的保鲜膜,重重掷了出去。
“滚出去!”
保鲜盒打到了旁边的置物架上,瓶瓶罐罐掉落,碎了一地。
虞初音被他的喜怒无常,吓的面无人色,心里绞痛。
她狠狠咬唇,忍着难受害怕,爬起来冲出了浴室。
虞初音跑进更衣室,扯了一条羊绒披肩裹着自己,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
眼前是男人那双嗜血厌憎的眼眸,是他冷厉无情的声音。
她眼泪滚出眼眶,实在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惹到了这个暴君。
难道不是他心里的人,便不配得到一点包容和温柔,做什么都是错的吗?
可她明明都要离婚离开了,是他非要她再回来的。
他既然那么厌恶她,何必又让她回来?
虞初音埋着头,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平复了情绪。
想到刚刚手机响了几声,担心是有事,她拿出手机。
然而打开手机才发现,是一个未知号码给她发了短信过来。
虞初音打开短信,看到两句话和几张照片。
【我是钟意,今天整理照片,发现几张,你看看是不是很有趣。】
【我出差了,这几天,你帮阿深哥哥做下理疗,记得要按我说的操作进行,一步都不要错!】
虞初音点开第一张照片,六七岁的小靳闻深打扮的像个古代小新郎,微微仰着下巴,笑看着镜头。
旁边古代新娘装的小钟意,垫着脚尖嘟着小嘴亲吻小新郎的侧脸。
虞初音又划拉了下,下一张照片里,小男孩和小女孩已经长大了。
他们青春洋溢,穿着同样的高中校服。
少年弹钢琴,目光落在跳芭蕾的女孩身上,薄唇含笑。
虞初音手指颤抖,半天才鼓起勇气,滑到最后一张照片。
这张应该是最近一两年拍的,靳闻深西装笔挺,面目冷峻,却将一捧红玫瑰递给穿着白色礼服的钟意,钟意满脸娇羞笑意。
吧嗒吧嗒有晶莹打在屏幕的照片上,模糊了男人俊美的五官。
虞初音下意识擦拭了下,可却越擦越湿,她半响才意识到那不是下雨了,而是自己的泪水。
湿湿咸咸,渗进每一寸血脉。
靳闻深从浴室出来便不见了虞初音那女人的身影,他叫了佣人。
佣人见他脸色不好,进来匆匆收拾过浴室就要出去,男人冷声发问。
“那女人呢?”
“少奶奶好像是……”
然而靳闻深却没耐心也没兴趣知道虞初音去了哪里,只沉声道。
“去告诉她,该做理疗了!”
“是,少爷。”佣人吓的连声应了。
彼时,虞初音在院子里透风,却遇到了靳老夫人。
靳老夫人见她不开心,问了两句,虞初音便将刚刚浴室的不愉快和靳老夫人说了下。
“我只是关心他而已,可他……”
靳老夫人拉着虞初音的手,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
“音音,你应该也听说过阿深他四岁时遭遇绑架,十四岁才被找回来。他遗失在外的那些年,过的很糟糕很辛苦,回来还做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
虞初音愣住,她确实听说过,但是那时候就是像听故事一样听听就算了。
此刻才有真实的感觉,原来靳闻深并不是一直天之骄子,一帆风顺。
一个四岁的孩子流落在外,会经历些什么是不能想象的。
虞初音不觉想到那些被故意打残沿街乞讨的孩子,被拉去做苦力的童工,朝不保夕随时有生命之忧。
靳闻深也曾那样吗?
虞初音眼眶微热,“那些伤,是他流落在外时落下的吗?”
靳老夫人点了下头,“是啊,他是个孤傲的性子,从不肯对人展露他的脆弱,音音啊,你多给他一点时间,他会向你敞开心扉的。”
虞初音怔怔的,靳闻深的心像被一层层坚冰包裹着,他不愿让她触碰。
他像一匹孤狼,好似也不需要她的靠近和温暖。
现在他的白月光还回来了,她真的能等到他向她畅开心扉的那一天吗?
靳老夫人拍了拍虞初音的手,便起身离开了,留给她自我平复心情的时间。
她好像更加心烦了,坐在花园亭子里。
她随手捡了两根树枝,敲打着大理石桌面,发出凌乱的单音节。
她正自得其乐,身后传来佣人的声音。
“少奶奶,少爷叫您去做理疗……”
虽然是事出有因,但是靳闻深刚刚那么过分,虞初音还以为他会有些道歉的行动。
那样的话,她就原谅他了,可他竟然什么都没说就颐指气使的来使唤她。
她又不是泥人,随便怎么捏都行。
虞初音气鼓鼓的直接摔了手中树枝,“他爱做什么做什么,关我什么事,我不去!”
佣人被吓了一跳,怯怯的。
“少爷他自己做不了啊……”
“那你帮他弄!我又不是他的佣人!”
“少奶奶,请您别为难我,我……我是单亲妈妈,养了两个孩子,不能被辞退。”
虞初音,“……”
“抱歉,不是冲你发火的,是我心情不好。”
她只好站起身,忍着憋屈和怒、恼火往别墅走。
她推开主卧门时,已经调整了表情,走到床前将理疗机推过来,低头按步骤操作。
靳闻深手中拿着一份合同,目光抬起落在女人冷冰冰的小脸上。
他微微蹙眉,正想开口,虞初音的手机响了起来。
虞初音竟站起身,将理疗线随便往床上一丢,就去看手机。
电话是傅淮远打的,下午虞初音对创作新歌有了一点眉目,就将自己初步的想法发给了傅淮远。
傅淮远应该是在忙,一直没回复她。
若是新歌创作顺利,获利就是源源不断的,傅淮远现在可是她的甲方爸爸。
虞初音也想尽快知道自己的初步想法,能不能得到认可。
因此,她毫不犹豫的接通电话,转身走向落地窗。
“傅大哥,你说。”
“抱歉,下午在拍戏,刚刚收工。你发的创作想法,我看过了,你是想创作一首爱情歌吗?”
“恩,你不喜欢吗?”
“不是,只是有点意外,情歌自然是更好的,也更容易火。”
“那就好。”虞初音笑起来。
“你慢慢来,等有了基调,我们再商量下一步。我工作室有间音乐创作室,各种设备都是齐全的,随时都可以来用。”
“好,谢谢傅大哥。”
虞初音笑着挂断电话,心中有些欢喜雀跃。
只是她转过头,对上床上男人阴沉的脸和利刃一样的眼神时,笑意却收敛了。
她低头走过去,弯腰继续帮他弄理疗贴。
靳闻深冷冷注视着她,对着别的男人倒是温言软语,笑的欢畅。
如今面对他,冷冰冰倒是半个多余的话都没了。
还说陪伴他的每一天都是晴天,他真该拿个镜子让她照照她现在的哭丧一样的脸!